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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以前周末我们会回来这里住一晚，后来为了每天晚上跑步'偶遇'你，我们很少回来住了，我们以前一直住这里的。”他开门下了车。
舒曼四处看看，觉得自己好紧张。
看着舒曼没动，江山绕过来打开车门，“要我抱你？没事的，没人。”
屋里还是一样整洁干净一尘不染，客厅面朝湖水那一面是一整面的玻璃墙，外面有一个大大的露台。
舒曼走过去想开门到露台上看看。
江山把她抓了回来抱在怀里，一边亲吻一边絮絮地说:”我好想你，不只是让你来看风景的，你要准备好哭一天。”他跪下去撩起了她的裙子。
舒曼紧紧抱住江山汗淋淋的身体，她扭头看着玻璃墙外湖水和天空交接处深深浅浅的蓝色，她觉得自己可以这样一直睡到天荒地老。
“曼曼，我喜欢听你的声音，喜欢听你哭，喜欢你咬我，你一定给我下药了，让我如此疯狂。”
“我都挑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了。”
“也许我喜欢让别人看见呢！”
舒曼拍拍身下柔软的地毯，“就是这个用途的？”
“没有，我两年前才买的，冬天我喜欢躺这里看外面，夏天躺在外面看星星。她是医生，有洁癖的，躺地上的事永远不可能发生的。我们有保姆，还有个随时会下楼的儿子。你不打算放我下来，就这么睡一天？”
“嗯。”
“好吧！”他埋下头来吻着她的脖子，“我哥住在前面过去几栋，老雷住在后面过去几栋，他们都有钥匙，我一点都不介意他们来看见。”他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舒曼手忙脚乱地要推他下来。
江山大笑着跪起来，直接把她抱起来走进浴室。
舒曼紧紧地抱着江山，任水从肩头开始冲刷着两个人的身体，“你知道吗？我曾经恨死了，想想都会难受会害怕，现在我每天白天晚上都会想你，幻想你在会怎么做。”
”我也想你，时时刻刻想着怎么让你哭。”
江山坚持要舒曼穿他的白衬衫，舒曼一定要穿自己的碎花雪纺长裙。
“舒曼，我做梦总是看见你穿件白衬衫，头发湿湿的样子。”
舒曼还是穿了自己的长裙，万一真有人来，她可不想让他的家人和朋友看见自己只穿一件他的白衬衫浮想联翩。她想起自己穿件白衬衫去见他也不过是几个星期前事，短短几个星期，她已经无法想象没有他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江山拥着舒曼一间间看自己的房子，每一间房子都那么干净没有任何多余的物品，只有楼梯一侧的墙上挂满了各种照片:他们恋爱、结婚的照片，他们儿子从小到大的照片，小男孩从小到大都是一副忧郁的神情，漂亮女医生的各种照片，一些他们家族和朋友的照片，偶尔几张江山在家的照片，那些本来应该有照片但是被取下来空着的位置，舒曼能猜出大概是些什么照片。
二楼中空的客厅旁边是一个开放式的书房，面朝湖水的大玻璃墙面前是一条看起来很舒服的长沙发，沙发边有个小几。另外两面是一直到屋顶的满满的书墙，书房中间有一个正方形的大书桌，迎着湖和背对湖的两面放了两把椅子。书桌上摆着江山的笔记本电脑，另外一边整整齐齐的按年代排列几十本笔记本。每一本看起来都记得满满的，中间加了插页、报纸、照片……都用橡筋捆住，封面上贴上来了标签，注明年代。
“这是什么？”舒曼伸手摸了摸。
“我这些年记的笔记。”
“这么多啊？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十三岁，第一次爬到龙腾山一个山峰的山顶，看见满天的星星，非常震撼，决定画下来，然后以后就开始写日记，记笔记。”
“我要看看。”舒曼去拿写着1983那本。
江山一把抓住舒曼的手，“这本不可以，太弱智了。”
“大山哥哥，给我看看嘛！”
“没用的，撒娇也没用，怎么都没用，不给看就是不给看。”
舒曼往前挪挪靠近他的身体，把被握住手腕的双手放在他胸膛上，额头贴住他的脖子，“你有一天会给我看的，对吧？”
江山松开手环住舒曼的腰，慢慢收紧，“嗯，等有一天讨厌我了，觉得我哪儿哪儿都让你厌烦，把我赶出家门，然后半夜又想我了，想到睡不着觉，你就可以找出来一边哭一边看。看完了，你就会给我打电话说:江山，我原谅你了，快点回来吧！”
“很悲惨的孩子吗？”
“很悲伤很孤单很无助很疯狂的孩子，十五岁那年就一个人从龙腾山的龙头经过龙腾十峰走到龙尾，年少无知啊，帐篷都没有，详细地图都没有一张，就带一书包食物、几瓶水，靠一张交通图、一个指南针、一本可食用植物指南的书，然后看天看地看星星走出来了，没有迷路、摔断腿、吃了毒果子、渴死、饿死在山上真是老天可怜我啊！别看现在龙腾山郁郁葱葱的山林，那时候龙腾山靠近城市这边还好一点，还树林茂密的，可吃的东西多，山上有泉水，越往后走树越少，越荒凉，带的吃的也快没了，水也找不到了，往前走也远往后走也远。还好那时候的人善良，遇到上山砍柴的，打猎的，我去讨点吃的，讨点水人家都给，就这么走下来了。有了第一次，以后就简单多了，有图有经验了，没事就走一趟，以前碰到山崖绕道走，下一次带点绳子什么的保护一下就爬过去，攀岩都是自学的。那时候真他妈过瘾。”
舒曼抬头笑着看着他:“飞天神王是不是说你的？”
“差不多！”沉浸在往事中的江山，一脸梦幻般的笑容。
“横走龙腾十峰就是你那时候发明的？”
“现在他们用的地图都还是我小时候反反复复走了无数次画出来的那张，哪里扎营过夜，哪里有水，哪里有岩石挡路，哪里有陡坡，哪里风景好……都是我的标记。你知道我第一笔钱怎么挣的吗？”
“怎么挣的？”
“那年我17岁，刚被体院录取了，我哥也刚开始创业，他有天回来问我:'龙腾山的每个山峰你都去过吧？有个台湾人想从龙腾山头走到龙腾山尾，给两千块钱，你能行吗？'我拿了我画的地图和笔记本马上就去酒店找到他。两千块在那时是天文数字啊！想给他做向导的人在他的房间门口排着长队，他只看看我的地图，随便翻了几页日记就把其他人赶走了。那一趟，他教了我很多东西，怎么看星星定位，看植物定位，怎么寻找食物，怎么寻找水源，受伤了怎么处理……太多了，应该我给他两千元都不够。最后他不仅给了我两千块钱，还把他的备用装备给了我，我这才知道探险光凭一腔热血和一对脚丫是不够的，还要很多知识很多钱。我把两千块钱全给了我哥，告诉他是我的投资，以后他每赚一分钱都要按比例分给我。我哥那时候也正缺钱啊，高兴得不得了。从那以后，我认真的开始学天文地理生物什么的，才明白读书真他妈有用。”
“所以，你要写回忆录啊，把这些历史翻出来。”
“没有，我在想我该干点什么，然后我就明白为什么我这三年什么都不干了。”
“为什么？”
“我只会干一件事，所有人，无论我带着他们去哪里做什么，攀岩也好，徒步也好，马拉松也好，都只为一个终极目标:嘿，我们是时候去登顶慕斯塔格峰了。从雪山下下来，我对我的人说:下面我不再对你负责了，因为八千米以上的雪山我自己都自身难保了，不过我们可以搭伙一起去找一座试试。我答应阿黎不再登雪山，我就不知道我能干什么了。”
舒曼把手伸出去抱着他的脖子，把他抱的更紧些。
“我就是拿出来看看，我这四十多年都做了些什么，看看我今天还能做些什么。”
“给我一本可以让我看的看看？”
“枯燥得很，怕你没兴趣看，给你一本带回去看吧。你想要哪本？”
“登珠峰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