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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道 天道无咎 第四百五十七章 千纹千痕·思归故里(下)

作者:轻狂狸砂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19-01-30 00:38:41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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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满世界的喧闹中,我陷入六把杀器的死地,而我溃不成军,并不想反抗。

    母亲要消失了,一切无意义了。

    但死亡的过程似乎总是很慢,又突然世界静了,凉风一过,盖过了所有的嘈杂喧闹,就像一只手在安抚着。

    “铮……”一声琴音响起,来自头顶的夜空,安抚,镇灵,轻柔,慈祥,熟悉,甚至是柔哄,就像一首小夜曲,唱的是心疼。

    我静静听着,想起了十四岁我在千纹潭边,用墨午刀刺伤了母亲时的惊慌,她用她的手和安静告诉我:不要怕。

    这曲子很好听,我知道,也记得,这是我第二次听,它是南飞燕。

    在冰雪世界的福祉里,我第一次见到以前的母亲,她正在弹的,就是这个曲子。而在结尾的时候,父亲弹的后半部分,形如地狱。

    同是一首曲子,只不过一个是前部分,一个是后部分。前奏和尾奏,这就是快乐和痛苦的区别。我的前半生很快乐,我的后半生尽是痛苦,失去之痛,无法坚强之痛。

    南飞燕,燕南飞,前面的是旷世之灵曲,后面是绝世之杀曲,一首曲子两颗心,怎么能靠近?一个在北,一个在南,两个方向两个世界,该怎么消磨这之间的山长水远?

    山长水远的曲子,说的都是回不去的时间。

    心静若空,思绪如浪涌,许久后,一曲毕,我又陷入了这痛苦的深渊。母亲只会奏南飞燕的前半部分,因为她逃避杀伐,父亲只会奏南飞燕的后半部分,因为他制造杀伐,而母亲是因为父亲才逃避杀伐。

    杀伐怎么不沉重?它比死亡还要沉重,死亡是独个的,杀伐是广大的。

    又忽然有人来了,自满世界的轻风中,踏水波的声音,落地的声音,向我走来,停下,衣摆猎猎。我慢慢抬眼,一身白衣,一副消瘦,一张冷颜,一双慈目,却是母亲。

    许久,我看着她不动,她站着,一直到风再次掀动她的衣和发,我才是找回自己,眼前是真实,但又不真实。

    我张嘴欲哭,又合上了。

    她嘴角微微动,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弧度,蹲了下了来,抬手轻抚着我的头,跟父亲一样,先是不敢,而后满足。但她只是看着我,什么也不说。

    这种亲昵的动作,从小到大第一次,让我红了眼眶。她近在眼前,我不敢相信,又慢慢拿下她的手捧着,只是看着她。

    “你长大了。”她道,笑如春风。

    “嗯。”我含泪点头。

    “对不起,十五年来没有教会你哭,让你现在这么痛苦。”她眼中哀伤四溢,全无冰冷。

    我摇着头解释:“不是,桑儿没有哭,也没有痛苦,只是高兴。”

    她看着我久久不语,又淡淡道:“傻孩子。”

    我又破涕为笑,这三个字,是千言万语的奢侈,眼泪却是掉了下来,我一边笑着一边擦。

    她是忧伤:“你能原谅我吗?什么都没有给你。”

    我摇头,觉得很满足,笑道:“桑儿很快乐,什么也不需要。桑儿很幸福,什么都得到了,想要的都得到了。”

    “你……”她难过的脸满是心疼。

    我伸手抚平她那十五年总也去不掉忧愁的眉头道:“母亲相信桑儿,桑儿会好好的活下去,快乐的活下去。”

    她垂下了眼,是沉重,因为不能释怀的包袱。

    我握着她的手,认真的看着她道:“那么,母亲能答应桑儿吗?和桑儿一样,从此以后永远的笑着?”

    她抬头看着我,一点一点,仿佛要把这落下的一年慢慢看清,最后她看到了我那是真正的快乐,真正的幸福,她眼里的哀伤慢慢淡了,又点了点头道:“好,母亲答应你。”

    “母亲!”我叫道,等着。

    片刻,她慢慢动着嘴角,终于笑了,柔声道:“桑儿,我的孩子。”

    我扑进她怀里笑着,觉得春暖花开,这才是人间三月天。她轻抚着我的头,手是那么暖。

    “哦,对了!”

    我又想起什么,将左手给她看道:“桑儿有传人之鳞了,还有寒霜手,还有神农后人之蔓!”说着,将黑鳞浮现在手腕上,将寒霜发出,将神农之蔓浮现在无名指的脉上给她看。

    她捧着我的手一一看着,抚着,等落在了神农之蔓上,她的眼中有不一样的光,她又笑了,但我在她眼中见到了泪,哀伤不见,彻底的放下,她道:“好。”

    她放下了给我这种宿命的自责,我不解,问道:“母亲怎么哭了?”

    她笑,垂下了眼,再抬眼,是温柔,看着我那么温柔,也是安宁:“桑儿很厉害,母亲不用担心桑儿了。”

    我笑了,点头道:“嗯!桑儿什么也不怕了!已经可以一个人上天入地了。”

    她手一顿,又笑着,轻轻的道:“嗯。”

    我又想了想道:“桑儿见过父亲了,母亲不要怪他,他很爱你。”

    “嗯。”她点头,似乎一直都是那样认定。

    我笑了道:“桑儿见过你们的故事了,是父亲给我说的,很美。我也找到我的故事了,他待我很好,我们的故事也很美。”

    “嗯。”她笑着。

    我又将怀里贴身的一根簪子拿了出来道:“这是他送给我的,母亲看好不好?”

    她接了过来看着,点了头道:“好。”

    “母亲帮我戴上吧,桑儿还从来都没戴过呢。”我笑道。

    “好。”她笑,然后抬头看着,仔细的帮我戴上了,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笑着我。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拿过了一旁的墨午刀,递给她道:“母亲教我的刀法,有一处还是不会,母亲再给桑儿演示一遍吧!”

    她接过了刀问:“哪一处?”

    我傻笑着:“就是一直都不会的那一处。”

    “嗯。”她想着,又笑了起来道:“好。”然后起身,往旁边走了走,抽出了刀。

    瞬间,刀在她手中显现黑色剑身,是另一种颜色,墨午刀的本质。母亲好久不拿刀了,从我拿了刀的那刻起,她教我的都是用树枝,此刻一如十几年前,她认真的演练着道:“桑儿要看好了,这一刀法,是母亲教你所有刀法的精髓,你一定要消化透。”

    “嗯!”我笑着点头,瞪大眼睛看着,就如同第一次她在这里教我刀法一样。

    她笑,又看着手中的刀,然后刀起,刀锋如月,刀气如光,刀心如水,潺潺。

    我看着,一直看到眼睛累了,一直到眼前模糊,耳边的只有刀风,潺潺。

    刀风萧肃,冰冷无情,我再抬眼,回到现实,眼前六把武器袭来,死亡的风刺得人生疼,生死顷刻,异常平静。

    “住手!!”有人大喊着过来了,是田珌。

    “找死!”百花楼主动手了。

    我站了起来,手中的刀也站了起来,只是一挥,他们就掀翻十几丈外,而后我向水上去着。水上,母亲的衣飘荡,整个水面一荡,山那边的地母镜闪了两闪,失去了光泽,落在了山中,母亲在风中如纸鸢,却不肯坠落。

    我走着,脚步沉重,眼睛沉重,因为我在聚集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我要让他们都死在这里。巫良说的对,为什么不早些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就没有这些事了。

    我眼睛里看的,是那一张脸,嘴角带着淡笑。

    很美。

    眼前回到红色,不见清澈。身上不见酒红,是黑色。眼睛被红色笼罩,身上被黑色笼罩,我很清醒。

    我道:“你走吧,母亲。”

    风突然一止,又一道惊雷闪电落在水之上,玄铁棺碎了,沉到了水底,母亲白色的身影开始风化,又一瞬间化为了一片白灰。

    而后雷声停止,闪电停止,母亲落在了水面之上,又不可阻挡的往下,沉下,不见。至死,不悔。

    母亲走了,去到另一个世界,魂归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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