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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羽族的那个白发羽人，他越众而出，将我过往的事如数家珍全部数落了出来，说的是云淡风轻，如同闲谈，听的人是斑斑血迹，脸色陡变。继而我干过的一切明的暗的勾当，全部被人再从记忆力翻一遍。
那羽人说着，我自己亦回忆了一遍，只是有些情节不实，有的情节夸张，还有的是捕风捉影，甚至还有栽赃。羽族的人也掺了进来，不知道他是代表自己，还是代表羽族，而他说的栽赃，这似乎也表明了他的立场。
杀秦国世子的是芈弦，他的出现又是在楚国之后，难道羽族和楚国联手了？
不过，他这样似乎也太冒险了，难道他就不怕有人对他好奇？毕竟他这副样貌也是很抢眼。
成功的勾起了所有人的回忆后，他正是停在了楚国地界，再看着我嘴角勾起邪笑：“不同凡响的绝世人物，做出来的事也不同凡响，这样的人材恐怕近五十年没有，虞桑姑娘果然天下无敌，在下秦初，佩服、佩服。”
这番话颇有深意，又让在场人脸色一变，沉默之中有了凝重，眼前这位看似人畜无害的绝世人物，想必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准确的定义。
别人对我怎么定义我不知道，但是我自己对我自己的定义是，该闭嘴的时候不说话，该说话的时候绝对不哑巴，在所有人都将目标对向我时，我微微侧身，将目标对向了后面一直毫无存在感的某人，问了一个问题。
“赤蝶女姑娘，如果再给你一个选择，你会怎么样？是甘心继续当一粒棋子，还是褪去这一层皮，洗去一切脏污做回自己？”
这话问得莫名其妙，一时坑之上众人反应精彩纷呈。
先是大面积的旁观者面面相觑，不知所谓，把目光放到了赤蝶女身上，各种心思百转。被问话之人很是平静，似乎料到会有这么一刻。被连及之人，田卓风先是没有反应，后是在田珌意外的举动下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意外的是，看似在这个圈外与一切毫不相干的墨胎屺儿，竟然也有了反应。楚国，一样平静。
我转过目光再看着坑中道，“沙砾硌脚，也许暂时不疼不痒，但时间久了，也一样能致命，正所谓群蚁溃堤，因小酿大，正是这种道理。”
赤蝶女是楚国安放在齐国的棋子，这件事我猜到田卓风也许知道，至于赤蝶女是否知道田卓风知道，那就是他们二人之间的心照不宣了。这层纱现在被我揭开，后面会怎么样，也是看他们自己处理，而我通过百花谷外田卓风和独孤皓月一战，隐约觉得田卓风背后和某国似乎有着微妙的联系，这个国也许是楚国，也许是三晋中的一国。
至于墨胎屺儿的反应又牵出一件事，我想起之前墨胎纣为了取得我的信任，说出墨胎屺儿是阴阳族圣女的事，但实际上，身为圣女的墨胎屺儿从未跟身为传人的坟泣有过交集。他们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或者阴阳族内发生了什么，这一切等再见到坟泣就会知晓了。
再来说说另外一众旁观看客，他们表面看似平静，实则内心已经惊涛汹涌：齐国实力如此强大，都被楚国渗透进了棋子，那我等岂不是已经完全被其掌控？
其实，楚国有没有在其他国安插棋子我不知道，这也算是敲山震虎，投石问路，想必此次出去后，各国间又是要掀起一股捉拿细作之风了。
由此，话点到为止，达到了满意的效果后，我又将话题拉回，问道：“龙脉在这下面吗？”
这次没有再没有敌视了，一阵沉默后，旁观者有回到了冷静，彻底清醒，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起起伏伏仿若浪顶水底，几次起伏，又差点把来的最重要目的给忘记：龙脉才是一切。管他谁人是人是妖，有了龙脉什么都有了，也不必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此时坑中八卦血灵珠图的那根线已经消淡，没有存在的必要，楚国也就老实了，我再道：“那我就先下去了？”
立即所有人激动了起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只欠一个号令，此时芈弦在那边开口了，她道：“路障，永远都是路障，不清除，就会成为最大的隐患…”
话还未完，我已经抽出墨午刀一刀劈向了坑中，顿时白色的刀气如龙，惊了所有目光，先将血光一劈两半，再将八卦血灵珠图一劈两半，最后凌势的去向坑中。
白光与黑色的土地接触，又凌势而下，坑中一阵摇晃，地底下轰轰隆隆响，蓦然红光大盛间，从地底下出来了更多的白光，轰的一声震天响，坑炸开了，一个大黑洞出现，吸进了所有惊讶至极的目光。
想挖出龙脉？何必那么费事，我一刀就能助其搞定。
想跟我多说废话？不好意思，现在我不想听废话了。
乍时，黑洞巨大无底，深不可测，似乎连着不知名的幽幽之处，藏着不知名的极隐秘密，坑上被吸进去的惊讶目光变成红色，那是红眼之前，再没有任何犹豫，一个个身影飞身而下。
我收刀袖手，冷眼旁观。
进入到坑中的人数有限，它并不能容纳很多人，此刻，真正实力大比拼的时候到了，谁也不会再藏着掖着，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往前，因为自这里出去后，也许他们的身份会大转变，历经一切，不顾能覆灭的危险，都是为着这一个大转变。
眼见着人一个个的下去了，楚国先是冷静的，齐田卓风也是冷静的，最后楚国芈搫动了，田卓风也动了。
这里分为两个战场，往龙脉坑中去的人急急忙忙，坑上没有下去的人一部分惊骇，一部分全神戒备，南方田卓风的一身银色铠甲就像一道银光，直直的往东方去，东方芈搫的一身紫金华服就像一道圣旨，提剑来迎。
齐国和楚国的合作破解了，三晋如日中天，没有想到的是齐楚两国暗地里有了心思。田卓风这是去杀芈弦，但是身为楚国的重要种子，芈搫自然不会同意。
至此，我的猜想印证了。那一日百花谷外就是一个阴谋之局，芈弦要削掉姬桓的左膀右臂，身为大将军的独孤皓月首当其冲，齐国暗地里被楚国威胁，田卓风有着几层心思将计就计，然而田卓风没有想到的是，芈弦早将他变成一颗棋子，在其身边安插了眼线赤蝶女。
我又想到了在齐国解决火业堂的时候，一衣带水的牵出许多人，一国丞相，一身功绩的司马兼将军，以及在齐王宫旧址下的老鼠窝火业堂众，这都是齐国的蛀虫，楚国芈弦的爪牙。由此，齐国也远不是外表看到的那样，强大得坚不可摧。
而到现在我明白了百业堂的两位主人是谁，一个是芈弦，另外一位是姬桓，作为一个天下间消息最灵通的阴暗组织，也是扰乱各国平静的毒瘤，百业堂家大业大，芈弦心大眼宽，导致百业堂被姬桓钻了空子，暗中换走了一半的人，芈弦识破后，就是百业堂撕斗分崩离析的时候。
南方和东方隔得不远，田卓风和芈搫二者遭遇，一上来就是个激烈，剑枪相击间如同开了一间铸器铺子，田卓风不是傻子，要去杀人绝对不会单枪匹马，此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些人，跟着他一起杀进了楚国的阵营，两方厮杀中，独成一个战场。
外表的一切皮面被撕开，田卓风现在也是在表态，他知道我是个怎么样的人，我也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今天他的表现不让我满意，我也很有可能让他不满意。
周围厮杀震天，看热闹的人也是看得激烈，赤蝶女自刚才之后一直僵在原地，田珌看了她几眼，叹了一声没有说话。
沉默之中，田珌对着我欲言又止，他从未见过我的无情，现在见到了，最后几经犹豫，他道，“这样永无止境的杀戮有意思吗？”
我冷眼无动于衷，淡淡道：“有意思，最起码让某些人知道，杀戮要有所忌惮，不给别人留后路，就是给以后的自己留绝路。你知道亲眼看着自己的手足被人杀死的感觉吗？但愿你不会看到。”
他叹了一声，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
此话，也是说给旁边还未做出什么出格之事的墨胎屺儿听，我并非不讲道理的人，每一次杀人放火都不是我本意。
而此时，一直沉默的赤蝶女说话了，声音已经是无温:“我可以弥补吗？”
我看了她一眼，她一道影子就要去东方，被田珌拦下了道：“留在这里，珌相信姑娘。”
转过头，田珌又对我道：“你也留在这里，先不要动，给他一个机会，也给错误一个机会。”
我没有说话，赤蝶女放下了手，田珌又看向了一旁自始至终当哑巴的墨胎纣，墨胎纣又看墨胎屺儿，墨胎屺儿一脸冰冷的斜视着，却暗自隐隐一抖，墨胎纣叹了一口气走了过去拦住道，“长姐，你也不要动了，有什么以后再说……”
南方归于平静，气氛一度无声到连前面掀过来的风都比之热闹。又见战斗圈外优哉游哉的幽绿色身影，那秦初顶着一头白毛抱着不怀好意目光来回的在我们身上转。
“唉，天下之事，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田珌摇头悠悠叹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