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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芽衣同学历史学的怎么样？”张玉抿了口茶水，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是他特意要红茶，虽然他并不懂茶，但他喜欢一切喝起来暖暖的东西，在他人生的某段时期，一切能够让身上热起来饮料都是弥足珍贵的。
“尚可。”芽衣身前的的茶艺桌上摆着一把壶嘴中吞吐着氤氲白汽的开水，她先将开水倒入面前的茶具中，然后轻轻摇晃，紧接着倒掉，重复两遍之后才轻轻拎起木勺舀了两勺茶粉放在面前的茶碗中，然后用充满艺术感的动作轻轻地提起水壶将开水蓄入茶碗，此时的她虽然还是在千羽学园时那一身黑色的水手服打扮，但是一举一动就像是在演奏着古筝的奏者。
“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就是好啊。”小爱的语气有点泛酸。
“芽衣同学的尚可，那一定是相当不错了。好吧，那么从哪里开始讲起呢…1961年的柏林？还是千禧年的西伯利亚血色圣诞呢…emmmm…算了，还是从最开始的讲吧，芽衣同学知道轩辕黄帝吗？”
“是指的那位发明了指南车，带领军队战胜蚩尤，建立华夏的黄帝吗？”
“没错，不过真正的历史可能和你了解的并不一样。”
“比如？”
“轩辕帝其实并非男儿身，有帛书明确记载了她其实是位女性。”
“哦…”芽衣看起来面色淡然，丝毫没有收到惊吓的感觉。
“芽衣同学不是神州人，大概还不了解在我们神州人心中轩辕帝的地位吧，我当时可是吓得把茶水喷在电脑屏幕了。”
“具体的时间点在公元前的2717年，人类第一次认知到了崩坏的力量。在亚洲南部突然出现了大量的被崩坏能感染而在力量，体型，和攻击性上大幅度提高的野兽，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崩坏兽’。它们没有捕食的欲望，却不知疲倦地杀戮着人类，神州大地妖魔横行，人类刚刚冒出一点点火花的文明眼看就要被潮水般的崩坏吞噬，值此危急存亡之际，一位少女出现了，她出身有熊氏部族，是当时族长少典的女儿，这个叫做姬轩辕的少女身上有着神秘的纹路，带着她的战友，一只火红色的灵鸟：精卫，挥舞着那柄传说是被上古之神赐予的守护至宝，圣剑轩辕，驾驭着烈焰，冰霜，雷电的力量。她击退了从一个叫做‘九幽’的地方不断涌出的崩坏兽，也统一了因为突如其来的灾难而几乎分崩离析的各部族，这就是真正的历史，神州的人类文明在当时得以延续转折点。”
芽衣听着张玉的讲述，闭上眼睛，她想象着当时的神州大地，战火纷飞，巨兽奔行于大地，生灵涂炭，而手持圣剑的少女从天而降，将杀戮盛放在群魔之中。
不知为何，她的记忆中出现了些许模糊的片段，在那久远的记忆中，一位头戴凤冠，身着华服的少女怀抱着几乎等同于她身高的黄金大剑，剑身上的宝石如同怒焰般放射出元素的光芒。少女向着她微笑颔首，口中似乎说了些什么，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可是记忆是那么的悠远，又是如此的短暂，她还没来得及抓住些什么，便已然逝去。
“芽衣同学？芽衣同学？芽衣？你还好吗…？”耳边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面前是一张凑上来的脸，那张脸似乎也有点熟悉，皮肤白皙，五官清秀，看起来有点娘里娘气的，但是脸上的关切却不似作假，芽衣还从他的身上好闻的薰衣草味嗅到了一股淡到几乎可以忽略掉的烟草气息。
和父亲一样的气息…
“没有关系，请继续说下去。”芽衣笑的有点勉强，她摇了摇头，想要甩掉脑海里那个影子，但是那句若有若无的话和那个笑容却像是被刻在脑海中一样，挥之不去。
“那就好。”面前的张玉意识到了什么一样，触电般地缩回了已经几乎触碰到芽衣脸颊的指尖，他的脸红了一下，但还是很快镇定了下来。
“关于她身上的纹路，就是迄今为止，人类对抗崩坏侵袭最重要的道具，我们称之为‘圣痕’，一种以我们无法理解的技术融合了大量未知技术，能够带给持有者强大的力量和崩坏适应性的纹路，只有百万分之一的概率出现在纯洁的少女身上，而通过对圣痕的研究，我们发现处于少女阶段的女性是对圣痕适应性最佳的人群，而提到圣痕，就不得不提一下，一个在人类历史进程中为了延续文明，传递希望而成立的对抗崩坏的组织：天命。”
“这个我倒是有所耳闻，我曾经听到父亲说出过这个词。”
“天命组织的历史极为悠久，在漫长的斗争中形成，在十四世纪时，崩坏兽再次出现是在欧洲，但是当时的天命组织在欧洲已经初具规模，他们建立了对崩坏兽专用的骑士团并且研发了相应的武器，人类在对抗崩坏的战争中第一次赢得了主动权。”
“我有一个问题，当时的人类就已经能够对抗崩坏并且在战争中取得优势，可是听你的意思，崩坏似乎依旧对这个世界影响巨大。”
“是的，1961年发生在德国的崩坏，还有2000年在西伯利亚发生都发生了巨大的灾难，一个地区的人口瞬间毁灭，周围的地区一蹶不振，在之后的几十年内不断陷入战乱，民不聊生。而在14世纪，以人类当时的技术还无法制造出杀死崩坏兽所用的武器，只能对其进行束缚，所以天命组织在其位于欧洲总部的大教堂地底建立了巨大的监狱用来关押那些被俘获的崩坏兽。然而不幸的是当时的人类还未进一步认清崩坏的本质，本来以为获得了巨大的胜利，却不了在之后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就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说到这里，芽衣同学，你还记得上历史课的时候，老师手里那个奇怪的面具吗？”张玉说到这儿，却话锋一转，讲起了上课时候的事。
“记得，我还记得那节课你因为玩游戏又被老师赶出去顶着水桶罚站了。”芽衣眨了眨眼，笑的有些愉悦。
“真是可怕，你居然还记得上课时候的事情，明明我们那时候还在联机cfgo啊…我上不了大地球都是你的错！”小爱却不满地嚷嚷了起来。
FNMDP明明是你自己打的太准被监管VAC了…张玉一脸黑线地在心里嘟囔着，但是他这会儿可没办法嘴上回答小爱，只能在心里吐槽了。
“咳咳，芽衣同学你居然记得…呃，算了，反正就是老师拿的那个鸟嘴一样的面具，你还记得它的用途吗？”
“那个时代欧洲医生的标配，用来预防传染…你是说黑死病？”
“没错，历史上曾经三次大面积流传的黑死病，其中威力最强，流传范围最广的一次就是在14世纪的欧洲，短短九年之内超过2500万人丧生，几乎消灭了欧洲三分之二的人口，而且以当时的手段几乎无法治愈，人类只能通过隔绝感染体的方式让其慢慢消失。”
“我听说十几年前，在神州也爆发了烈性的传染病…”芽衣回忆道。
“那只手西伯利亚崩坏的余威罢了，崩坏通过某种不知名的方式辐散到了神州北方，而在那一天，守望着那座城市的女武神也悄然离去，并且再也没有回来。”张玉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些落寞和伤感，只是此刻的芽衣还远远未能参透其意，只是看到这个被她贴上了剑术高手，杀人者，伪娘等等让人吐槽不能的标签的少年捧起面前还冒着淡淡白雾的茶杯，氤氲的雾气掩盖了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一阵寒意从张玉的背后升起，整个房间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度。
那并不是因为恐惧而引起的错觉，而是真的有一缕凭空寒冰凝结在了空气中，然而又马上消失不见，他知道，不知以何种方式依附在自己身上的程立雪也听到了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有点八婆的她却没有在张玉的脑海中开口。
“事实上从那时起，天命组织的研究者就认为崩坏力量具有一定的智慧，而后来发生的事情也大都证明了这一点，甚至回溯历史，我们发现，人类文明发展中周期性出现的疾病，战争，天灾，背后往往都有崩坏的影子，它如同影子一样站在人类的背后，当阳光炙烈的时候，它龟缩在角落里，然而一旦天色将晚，它就化身为出笼的猛兽，咆哮着撕碎一切。”
“小玉同学，我对你说的‘女武神’很有兴趣，能告诉我关于她们的事吗？”
“嘛…虽然你，呃，算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反正也是些人尽皆知的事。我刚才说过，身负圣痕力量的人类是可以对抗崩坏的对吧，女武神就是根据安装了那些根据天生具有圣痕的人身上提取出的崩坏抗体而复制开发的复刻圣痕而获得和崩坏战斗的能力的女性。”
“不过，因为技术的不成熟，复刻的圣痕大多不具备原版的力量，只能优化人体对于崩坏能的抗性，同时对身体产生了巨大的负荷，植入者的寿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而且往往在和崩坏的作战的过程中，和崩坏接触的越来越多，自身承受的崩坏能越来越多，最后超出了圣痕的承受能力，人体发生崩坏化。”
“然后呢？”
“变成毫无理智可言的死士，和崩坏兽一样的存在，然后被昔日并肩作战的战友…杀死。”张玉轻声说道，他想起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白发女人。
“这是女武神的宿命。”他的声音就好像和那个白发的女人重合在一起。
“……”芽衣好像也被他讲述女武神时的那种悲伤给感染到了，沉默中带着一些肃穆，似乎在为那些前赴后继，奔赴战场，无畏地面对自己宿命的女武神献上敬意。
“好了，现在先容许我从新自我介绍一遍吧，我是隶属于圣7308…”张玉表情一松，又恢复到了那种在学校在学校时表现的那种带点玩世不恭的样子。
房间的木门被轻轻拉开，一位穿着浴衣的女服务员跪坐在门口，低着头，双手高过头顶托举着两杯茶。
张玉被她的声音打断，感觉有点不爽，但是他一回身，却看到她的身体不自然地抖动着。
“您要的…”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至，原本堪称美艳的面孔突然变得麻木，还残留着生前的恐惧，张玉超越常人的动态视力捕捉到了上一秒，缠在她脖颈上的一条银丝轻轻弹动，头颅高高飞起，鲜血从颈部整齐的断口处喷涌而出，张玉避无可避，被淋了一身，而他立刻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芽衣，却看到芽衣也正看着他。
而在芽衣的眼中，那个脸上沾满了鲜血的张玉，此刻就像是一朵吸饱了精血的妖花，原本只是柔和清丽的女性化面孔在粘上了那些鲜血之后，怒放出芽衣以前从未见过的华彩。
“令我意外，亲爱的达瓦里氏，你居然还活着，看来神不是死了，就是睡的太久了。”那个声音稚嫩地让芽衣有点意外，虽然她听不懂俄语，但是其中透出的刻毒让她不寒而栗。
“看看你这幅样子，她就是因为你的这幅姿态，才会那么地迷恋你吧…如此美丽，却令我作呕。”那个声音紧接着又说道，只不过这次换成了芽衣听得懂的日语。
“不要相信这个少年，他可是曾经…骗过了我，骗过了她，骗过了妈妈，骗过了所有人的…大骗子哦！”神经质的声音忽然又变得极为悲伤。
张玉敏锐地捕捉到一根银丝已经在那个声音的掩盖中悄然缠向芽衣的脖颈。
“芽衣！低下头！”他立刻大声喊道，
然而芽衣却因为因为刚才那个人的话而陷入了短暂的失神，那颗滚落在地上的人头的眼睛无神地对着她，跪倒在地上的无头尸体还在不时地窜出鲜血，提醒着这并不是什么梦境，也不是玩笑。
无论听说的再多，都不会比亲眼看到更加震撼。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残酷，无辜的生命随时就会凋谢。
那个怀抱金色巨剑的少女的影子在她心中变得一片漆黑，然后片片碎裂，化作虚无，散落向无底深渊。
“仅仅是因为你的谎言吗？”张玉从芽衣的眼中读出了那无言的质问。
“哈哈哈哈哈哈，她不相信你了！。那个声音变得尖刻而癫狂，也就是此时，冰蓝色剑芒暴涨，削断了已经伸进芽衣发梢的银丝，然后几乎违反物理法则地拐出一个十五度的锐角刺向天花板上的某处。
冰属性的崩坏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让整个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动蒙上一层薄薄的寒霜，一只摆在茶艺桌上的插花粉樱被直接冻碎，无声跌落在榻榻米上。
“……芽衣同学，神州俗语有云：百闻不如一见，今天我就在这里，让你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真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