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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除了新闻上时有发生的“意外”导致了一些人员伤亡之外，长空市还是一如既往的和平，张玉知道那些“意外”只不过是当夜长空支部的幸存人员做出的最后挣扎。
阿尔斯特似乎是一次将长空支部卖了个干净，干净到什么程度呢。
按照张玉的说法：像个流氓翻走了路过少女的内裤，而且变态到连一根毛都不放过。
而逆熵的对长空支部的血腥清洗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根据和圣7308的沟通情况来看，只要在长空支部挂过名，露过面的骑士团成员，只要在长空市的，统统在近一周之内被陆续绞杀殆尽。
张玉不由得感叹阿尔斯特的决绝，一朝翻脸，竟然如此无情，既然行背叛之事，就已经彻底斩断了自己的回头路。
他的直属上级被直接发配到浮空舰队后勤部去种红薯不说，他原来的那些同僚们，除了身在长空市已经殉职的人，其他的人都被隔离起来进行政治审查，最轻的也是被内务部上刑一样地连续盘问了好几天。
不过这些和张玉都没啥关系，他并非长空支部的人员，而那天又当着阿尔斯特的面启动了所谓的“狂暴芯片”，在阿尔斯特眼中他恐怕早就成为一滩烂泥去污染某片土地了。
而在其他人眼中，那个在如墨的夜色中含怒拔剑的少女，也早已尘归尘，土归土了。
“勇烈如斯，非大丈夫不能为之。”他想起了那天那个救了他的白发女人对他的称赞，尽管不知为何她在说那句话的时候着重点仿佛在“大丈夫”那三个字上让张玉觉得她十分欠揍。
然而他自己一想到那天晚上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恨不得像鸵鸟一样把脑袋插在被子里。
“太特么羞耻了啊，还好那天看到这一幕的人除了竹中小姐都死了。”他时常就这么念叨着。
他并不知道在他昏迷之后竹中雪还和那台隐藏起来的红有三战过几回合，也不知道有个带着boss气场的人也来到了现场救走了红有三的驾驶员。
不过他现在最大的烦恼，是想该怎么对付两个女人。
“爱?小爱?爱酱?别生气啦，出来啦。”
“谁啊?哦，是你这sb啊，快走开，烦死了，我不想和制杖说话拉低我的智商。”
耳机里传来了爱酱赌气的声音。张玉十分惊喜，这是爱酱自从那一夜之后第一次和他说话。
“你这都是和谁学的这些粗鄙之语……咳……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你千万不要抛弃我……”张玉甚至唱了出来。
“张玉！你给我出去！”
眼见着自己这个死宅学生又当堂犯病，老师毫不犹豫地捉起他的后颈将他拖到了教室门口。班里的众人一阵哄笑。原本班里承担这种戏份的人有三个，但事情发生后阿尔斯特和岳重在同一时间不约而同地不辞而别，让原来的群口相声变成了单口相声。
前者是怎么回事张玉自然是知道，他现在对这个人的仇怨已经到了就差没扎个稻草人用针扎的地步。而岳重则是回神州处理家事去了，据说是家里找好了相亲对象，回去相亲。
不过时间也太凑巧了点，要说和一周前暗地里那场腥风血雨没有关系，张玉觉得可能性不大，但平常岳胖胖又实在是没有半点和那些黑暗中的争斗有关的迹象，张玉只能猜测他可能并不是什么紧要的人物。
不过就张玉偷偷黑到岳重的通讯终端获取的信息来看，他应该还活着，并且正在和相亲对象和谐相处。
岳:“很高兴认识你，藤原小姐。”
藤原:“你高兴的太早了。”
岳：？（您已被对方移除好友）
相亲过程大抵如此，张玉看过之后差点把面条从鼻孔里笑出来，只好默默地祝福他早日找到真爱。
被罚站这种事早已轻车熟路，张玉自动自觉地拎起一桶水走到教室外面门外，把水桶往自己头顶一放，便开始继续和爱酱谈判。
“小爱，我错了，请原谅我。”这次是十分诚恳的道歉。
“道歉不是应该有个应有的态度吗？”屏幕中的爱酱嘟着嘴，显然是对张玉的不满十分的严重。事实上这大半个月，爱酱都在为那天晚上的事情和张玉生气，生气的是她已经提醒了张玉那天晚上的种种不寻常的迹象，而他依旧一步一步地踏进了那个死地，甚至还让她不要说话…如果不是竹中雪出手相救，绝对是十死无生的境地。
更生气的是张玉的选择，居然毫无迟疑的就选择了一条在爱酱眼中最愚蠢，最不能理解的道路。“为什么不选择背叛，凭借你手中掌握的情报，即使只是透露出一点点，逆熵绝对会把你奉为座上宾的吧。”
“但同样，我手中的情报透露出一点点，就会有无数的同僚因此丢掉性命。”
“那就让他们去死啊。”爱酱十分理所当然说道。
“噗，你讲点道理好吗…”张玉则是被爱酱这句话气的甚至有些乐了起来。
“好啊，那我问你，于你而言，是我重要，还是你那些所谓的同僚重要？”爱酱在屏幕上瞪着他。
“当然是你，我们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张玉总觉得这么说不太合适，但细想却又好像又没什么不妥。
“那你就没想过，如果你…不在了，我怎么办吗？”
屏幕中的爱酱眼圈红了起来。张玉心虚的甚至不敢看屏幕上的爱酱，虽然他知道爱酱真正的眼睛是手机上面的摄像头，但看着屏幕上爱酱带着委屈和伤心的眼神，却还是无法把她当成一个AI，一段程序来对待。拥有着人类一样的情感的ai，在张玉原来的那个世界是不存在的，而在这个世界除了爱酱他似乎也没见过别的AI有这么丰富而细腻的感情。
“对不起…”张玉把手机放在了地上，然后四下看了看，似乎不会有个人突然从墙角冒出来的样子。
“你，你要做什么？”爱酱抽噎声有些惊异。
只见张玉把头顶的水桶扔在旁边，一个猛虎落地式就跪在地上，双眼直视着手机的摄像头，然后身体低伏了下去。
“我知道，我犯了很多错误，尤其是在我做出那个最后的选择之前，没能顾及爱酱的感受…但我知道，不论何时，爱酱一定在为我担心着，祈祷着…”楼道中传来脚步声，而张玉却充耳不闻。
“小玉，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绝望吗，拼命地向7308请求着救援，却发现周围早已被逆熵切断了所有的通讯……那种死寂的黑暗……”爱酱金色的包子头都变得有些黯淡。
张玉知道，那晚突如其来的断线，让小爱想起了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制造者背叛了她，当他们发现她会说话，会思考，有感情的时候，就拆掉了她的连接器，关闭了她的主机。
“还好你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不然即使是张玉也没办法找到已经被物理断线的小爱。
自己解放了她……然后她变成了那个研究所中“绯红女皇”一样的存在张玉苦笑了一下。
她在这方面意外的挺脆弱的。
“要是我有一个真正的身体，一个人类的身体，能在你陷入危险的时候帮助你，能够让你不再和重度精神病一样整天对着手机胡言乱语，能吃你亲手做的那些看起来很美味的饭菜，能够和你一起去那些浪漫的地方，能用人类的身体，亲身体会人世间的美好，…”爱酱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微不可察。
“小爱不怪你的决定，那是小玉自己做出的选择，小爱只怪自己终究不能从来到现世，不能像你当初帮助小爱那样帮助你，不能和小玉并肩作战…”
“我…”张玉开口，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小爱的话让他有种强烈的负罪感，十年来他和小爱合作无间，平日里也如同死党一样的相处，可他此刻却发现自己还是把爱酱看的太简单了。虽然是AI，却有一颗人心…这虽然让小爱在有的时候变得不够冷酷和效率，但在张玉眼中却是不可替代的宝贵特质。原来自己一直忽视着小爱在这方面的想法，做事的时候也从未在这方面考虑过她的感受。
“嗯？”爱酱看着他。
“我想，抱抱你。”张玉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感觉自己已经把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的耻感都塞进了这五个字里。张玉敢肯定，这是自己将近30年的心理历程中对女孩子提过的，最大胆，最亲近的要求了。虽然只过了一秒他就意识到了这个要求简直是傻透了，哪有和一段程序提这样要求的人啊。（然而他完全没有把小爱当成AI）但还是像一个陷入初恋的少女在递上自己的第一封情书之后那样忐忑地等待着答复。
“嗯，小玉的话，可以的哦，亲我一下也是可以的。”爱酱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一副准备看张玉笑话的样子。
“那我就亲了啊。”张玉却很认真地捧起手机，对照了一下屏幕上小爱的位置，然后朝着上面猛亲了一口。
蛐蛐爱酱，还想调戏我这个真正的人类?
“诶呀，恶心死了，你口水粘在摄像头上我看不到你了。”果不其然爱酱惊慌失措的声音从耳麦里传了过来。
“小玉同学？”正当张玉和爱酱刚刚解开了心结，正在笑闹的时候，一个温柔却又不失英气少女的声音响了起来。张玉一抬头，却看到那位ME社的大小姐正穿着一身黑色樱纹道服，腰挎一柄木刀，正一脸诧异的看着抱着手机在上面舔来舔去的自己。
“咳…我在和家里人开玩笑。呃，我绝对不是那种对着虚拟人物发情的死宅，我和阿尔斯特和岳胖胖不一样的，真的，你要相信我啊雷电小姐。”
张玉看到雷电芽衣有些犹疑的眼神，赶紧补充道。
“喂喂谁是你家里人啊，还有啊，你不就是一个对虚拟人物发情的死宅吗？”爱酱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有两件事，我想和你谈谈。”
“小姐请吩咐？”张玉淡定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一衣服上的土，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对这位大小姐，他虽然有些不知为何而生的心动，但经历那一夜之后，更多的则是戒备，毕竟接到那个不明真假的保护雷电芽衣的命令并且去执行，正是张玉那天头脑发热之下犯得第一个错误，也是最严重的一个。
“叫我芽衣就可以了”雷电芽衣认真地说。
“你们日本人的习惯里叫直接名字不是很亲密的表现么……哇，要是被人听到了我不会被你的追求者们打死吧?”张玉一副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不太想答应这个请求。
“……其实你超想答应的对吧，毕竟每次都多打两字的姓氏对你这种人来说都会犯懒的对吧，要忠于自己的想法啊小玉先生！”耳机里的爱酱吐槽道。
芽衣并没有理会张玉的这番表态，一副“这事就这么定了”的模样。
“至于第二件事，我想请你在午饭的时候，和我一起在道场用餐的时候再说。”
她狡黠地笑了笑，然后趁着张玉还没反应过来，木屐“咔哒咔哒”的声音就由近及远，只留给张玉一个窈窕的背影。
“哦…哦？”张玉习惯性地随口应道，然而在脑回路辨认清楚刚才芽衣说的每一个单字每一个假名之后，连在了一起，就变得不可理解了起来。
这近一个月以来，雷电芽衣依靠着在女生中和鹤立鸡群的容貌和温和可亲的性格，以及那股从小培养的大小姐气质，还有在学习和剑道上惊人的实力，在千羽学园学生们中间掀起了不小的议论。男生们深夜幻想入梦的梦中情人，女生们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雷电女王，这是私下里好事者们给这位转学生起的称号，却意外地不胫而走，并且在短短几天之内便成为了大家都认可的称呼。
“不知女王大人何事召我？”张玉心里纳闷。
“怕不是看上了我家小玉，要找去做面首哦。”爱酱醋意盎然地说道。
“别瞎说，说不定她埋伏了八百刀斧手，摔杯为号，吃饭的时候要取我性命呢，她可是ME社的大小姐啊。”
“你可拉倒吧，还八百刀斧手，想杀现在的你怎么样也要八百泰坦齐上阵吧，再说了，要杀你何必牵扯到这个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大小姐。”
“所以她为什么要单单邀请我去吃午饭呢…她的追求者都一个加强连了，我肯定不是里面最帅的，也不是最长最粗的，为什么呢…”
“我们的小玉还真是可怜，被心仪的女孩子邀请共进午餐之后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考虑安全问题。话说你是不是忘了，你来这里一不是为了干那些尔虞我诈杀人放火的事…你只是来上学的啊，你的身份向7308核实过了，并没有暴露，而阿尔斯特根据我们的调查，现在正在俄罗斯境内的某个实验室内，暂时应该是没机会干涉这边的事情的，你就放心吧。”
爱酱忍俊不禁道。“没办法啊，江湖险恶，阿尔斯特那二五仔已经差点把我坑死了，我不能被男人骗过一次之后再被女人骗一次啊，要不我装作听不懂日语的样子鸽了她？”
张玉手一摊。
“小玉同学，请不要欺骗自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