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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下的脸罕见的露出表情，只可惜除了他自己之外无人所知。
或许也不算，当他喃喃自语开口时那个躺着的老家伙也瞟了一眼。
只是一眼，却仿佛万里之远。
这是黑袍出世之后除了月少旭以外唯一一件再次让他感兴趣的事。
接着迦尔索格莫勒带着几名元婴相继而至。
他们分散在四方，将那朵云给围住，而黑袍也恰恰在他们的包围之中。
“怎么办？”
那个站在云头的人回头问向那个还躺着的老人。
“还能怎么办打呗，你又不是打不过。”
“···”
迦尔索那边还没有些没反应过来，交手他自然不怕，他们人多势众，最重要的是有黑袍在此，格莫勒捏响拳头更是跃跃欲试。
“那个黑袍实力我看不透，我应该不是对手，而这些又都是巫族各个祖族的族长，若是都‘返祖’的话也很棘手···”
听到这句话迦尔索的脸色微微一变，他仔细看去这时才发觉对方的穿着似乎是道家的。
“你刚入聚灵，这不挺适合你练练手的嘛。”
老头一句话迦尔索终于坐不住了，
“两位是‘逍遥宗’的？”
老头没说话，那站在云头的家伙转过身看向老头说道，
“被认出来了？”
迦尔索一听心想这不是废话吗，大明皇朝道家之内能出聚灵的除了‘逍遥宗’还能是哪？
如今吴国大军已至楠香边疆，大军中不乏‘逍遥宗’的弟子以及高阶修士，而联盟之中更是早早就有了‘逍遥宗’的身影。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他们应该不是敌人。
迦尔索示意了其他人，然后独自走上前去。
这是表达善意，表明他们并不像出手。
但对方并不这么想。
那个穿道袍的男子身影忽闪，迦尔索瞬间感到不妙，他身影顿住然后往后退去然而一个身影却是正面逼近。
原本准备出手的格莫勒来到迦尔索身前，双手抵挡在胸膛前接下了对方的一掌。
结果格莫勒被击飞，连带着在他身后的迦尔索一起都退至很远才停下。
其余人纷纷上前，法宝法术一一落在男子四周。
大战一触即发，但退远的迦尔索仍旧高喊着住手。
对方那一拳不假，聚灵修为应当无疑，但最重要的是黑袍，他至始至终可都盯着云上那个躺着的老家伙。
那老头是谁？
历史悠久如逍遥宗即便是同时出现两个聚灵也不足为奇吧。
再加上之前男子对那老头的态度更是在男子展现出实力之后更让人遐想。
“在下巫族‘天吴’族族长迦尔索，敢问阁下是‘逍遥宗’哪一位前辈？”
这种话对迦尔索来说实在是显得有些低声下气，但他也不想，此时与‘逍遥宗’为敌实属不智，更是没必要为此浪费精力甚至受伤。
忍一时风平浪静。
风未止，却是长啸如龙。
对方没有停手，身影一晃来到他的身后。
迦尔索慌了，格莫勒率先返祖以返祖之身与对方对了一掌。
掌印相结震散了所有的宁静，格莫勒迅速收回了手然后另一只手立刻再对上去。
对方还是那一掌，继续向前一碰，这一次却是万籁俱静。
之后只听一声细微的碎裂声，就像城墙上裂开了一道口子。
噗嗤一声，格莫勒喷出大口鲜血然后整个人向后倒去，迦尔索瞪着眼睛看去一挥衣袖将其接住。
他眼中带着怒火望向对方，对方却是看着自己的掌心，似乎也在为自己的这一掌而感到震惊。
“仅仅初期修为便能有如此实力，不亏是当今这一代的‘逍遥子’。”
“逍遥子？他就是逍遥子？”
迦尔索眼中的怒火转化为震惊，他看着对方脑海之中开始疯狂转动。
至此之后他便一直沉默，其余人没再动手，任谁都看得出逍遥子的实力是真正的聚灵，他们联手才有一丝可能，然而此刻格莫勒伤，迦尔索却是顿住当场。
“打吗？”
逍遥子被认出身份后也没有再选择了出手，他回顾四周问了一句，最后眼神落在黑袍上。
看了几眼之后他皱了皱眉，然后再打量了对方两眼后看向云上的老头说道，
“这个我就不是对手了。”
黑袍下的眼睛看了过来，只是一眼逍遥子便身躯发麻。
逍遥子退了一步，然后盘膝而坐，他身下浮现出一座太极图。
黑白两种颜色相互交错，他的额发留下许多冷汗，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小辈的事，何必插手。”
那老头动了，从躺椅上起来，但屁股还是坐在躺椅上的。
他不过是开了个口，什么都没做，逍遥子一身的不适便全部退去。
他一动，巫族一边除了黑袍其余人纷纷后退，连黑袍都得正视的人得是什么样的修为实力。
只是真的只是动了一下，只是不过是直起了身子，之后便就这样和黑袍对话。
“聚灵对付元婴，不好。”
“是你们先围上来的。”
“但我们并没有动手。”
“何须动手，杀意已至。”
老头怀揣双手看向黑袍，脸上苍老的褶皱生出淡淡的笑容。
这个时候他竟然还能笑。
黑袍下罩着的脸仍旧不是谁都看的见的，没人知道此时黑袍下的脸是怎样的表情，愤怒还是淡定？
迦尔索真不希望此时二者大大出手，他上前欲加劝说却没料到听到黑袍下传来沙哑刺骨的笑声。
笑声亦如老头脸上的皱纹一般苍老。
“宋词，你变了。”
一声宋词仿佛时隔千年，老头脸上的笑容忽然僵硬住，他的眼神有些暗淡眼中的浊火被风刮的近乎熄灭。
他重新躺了下去，躺倒在躺椅上，闭上眼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这一刻他就像一个快要入了土的老人。
迦尔索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有些意外，心想难道二人认识，但又以黑袍的年龄推算若是二人认识那得是几百年前的事。
逍遥子也愣住了，只是他不像其他人那样感到意外，他只是有些愣，愣是因为那个名字。
“你们走吧。”
“不打了？”
黑袍发话这正和迦尔索心，只是逍遥子却似乎还想留。
“我们不是敌人。”
“非我族类却在我族之地杀烧抢夺，何谈不是？”
逍遥子这话可谓杀人诛心，尽管他没有用恶毒不屑的语气去唾骂巫族，但毫无疑问这句话已经给了对方心灵一击重刃。
因为这句话是出自道家之首，逍遥子的口中。
连他这样大物都如此所想，那么这个皇朝的其他人呢。
尤其异族二字，这百年千年的时间长河，依旧没法磨灭他们外来人的身份。
迦尔索沉默了，在场的巫族修士都沉默了，即便他们如今能和联盟灭了大唐平分土地，但在那些人的眼中他们仍是异端。
或许在覆灭了大唐之后，联盟的铁骑便会转向他们。
这是迦尔索一直以来的担忧。
他的脸色有些惆怅，但这也是他为何非要请出黑袍的原因。
有他在，人们会畏惧，畏惧便会畏首畏尾，畏首畏尾便会犹豫不决，而犹豫不决他们才能更有希望。
若非实力相差，加之现在巫族又损失不起，就冲逍遥子的这句话迦尔索有一半的可能愿意付出代价将对方性命留下。
“我说过了，你们可以走了。”
黑袍再次开口，他的语气也终于开始不善。
逍遥子看了过来，尽管明知打不过但他也想试之一试。
“一招就好。”
逍遥子衣袖下云出藏龙，呼啸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他挥手抓下一片星空，翻手一拍天空朝着黑袍砸下。
这一手很强，强到迦尔索他们望而退却，天空坠落的压迫足以碾碎一切聚灵以下的人，黑袍没动甚至没有抬头去袍子下一只苍老的手臂伸出，只是朝天一指，天空便是破碎。
再一看，此时的逍遥子已经站在了老头身旁。
“打不过，打不过。”
逍遥子吐了口气，然后幸幸的说道。
他站到躺椅后面然后双手趴在躺椅靠背上，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正等家里大人出面。
“宋词，要打吗？”
黑袍不惧，只是看着老头问道。
老头从躺椅坐起来，活动了筋骨黑袍不惧他又有何惧，只是一把骨头要在此刻大动干戈，这真是为难他一个老人家了。
但无所谓，因为与他交手的同样是个该入土的老不死。
···
···
楠香边境处，此地赵国的大军与吴国的大军在驻扎。
赵国的兵力明显比吴国更胜一筹，但两军之中吴国却毫无疑问更有话语权。
因为吴国此次带队的修士当中汤玉成赫然在列。
他是‘逍遥宗’的二把手，除了宗主逍遥子之外宗内他的话最管用，而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是聚灵修士。
而且已进阶了中期境界。
赵国方面，即便是闻青长与洛关情赶来也难以与他一较高下，所以为了避之索性二人一个都不来，任凭对方一人在此独掌大权。
楠香没有聚灵，‘逍遥宗’又为此介入，所以他们相信一切都会按部就班的进行。
只是。
“只是他为何要去那边？”
“几十年了，他从未离开过‘逍遥宗’一步，此刻却大张旗鼓的朝着楠香而去。”
“为什么？”
一张雪白的面具恰好配的上着边境一望无际的雪原，站在汤玉成的一旁不显山不露水。
汤玉成站在一片小河前，宁静的湖上结着一层薄薄的冰。
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那张面具下的人没法为他解释这一切，他看着冰层下面的湖水，心境亦如此。
“就因为入了聚灵吗···”
“可就按天赋来讲，他比我当年可还晚了多少，真不懂逍遥子是怎么会选择他的。”
逍遥子，汤玉成口中的逍遥子自然不是这一代的逍遥子，这一代的逍遥子若除去宗主之位单论辈分他还在对方之上，不光是年龄还有实力境界乃至天赋。
他心中一直不服，所以对其称呼一直以来一般都是他，有时好点或许会用宗主二字，但绝不会用逍遥子这三个字。
因为这代表着‘逍遥宗’代表着道家的无上荣耀，本该属于他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