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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渊九齐道。这就是他的回答。在渊森舒问他有没有为当年的失踪而愧疚时，渊九齐直接就回答了。紧接着，渊九齐又道：“我会为族人的经历感到悲伤，但不会为之后悔，更提不上愧疚了。”
“嗯？”渊森舒仔细地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只见到平静，任何异常都找不到。她说道：“不愧疚？你若是不自私地去争强斗狠，族人就不会陷入群龙无首的尴尬，更不会内乱，说不定，现在族人都可以离开边荒的贫瘠之地，而自由的生活在土地肥沃的这片大陆。你作为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居然不愧疚？”
“正是！我不会愧疚！”渊九齐没有犹豫地回答了。“因为我是王！王不需要对子民感到愧疚。所谓王，就是这么一种存在。它必须屹立于所有人之上，必须展现无上伟光，绝不能低头。只有一直盯着更高的地方，才有被称为王的资格。王是带领所有人的人，它的任务仅仅是选择一条路一往无前，无论那是不是一条好路。哪怕这会带着众人走向毁灭，也绝没有错，就像世人一样，会走向不同的方向，最后走上‘成功’的，也只有一个人，王也是这样，王也无法知晓是否走对了，只有走过一遍才能明白，王能选择的，只有顶着压力坚持前进。不对！也许我刚才的比喻并不恰当，王应该是开路者。只要是路，就一定被走过，王的任务是创造一条可以让臣民看清未来的路，然后方便后人安全行走。王即便选择了一条很烂的‘路’，‘路’本身也没有错，所以只要前进就好，顾虑和犹豫并不是王的职责，王一旦开始犹豫，就会慢慢变成昏君，所以王即便被当做独裁者、暴君来骂，也不能犹豫，只能不断前进。这才是一个王正确的做法。而作为合格的臣民，他们也不应该质疑王走对了没有。他们的任务是不惜一些为王奉献，然后跟随王前进，这是一种信仰——一个种族的信仰。只有这样，这个种族才会灭亡。”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王道呀。现在想想，也许很多人都对你有所误解。”渊森舒点点头道。很多人都以为渊九齐是因为爱好争强斗狠，才栽跟头的，但事实也许不是这样。渊九齐只是为了展现出王的姿态，一往无前，绝不低头，才接受大陆人的挑战。这是他的王之路，他作为王是合格的，他选择了一条路前进。但作为臣民的诸多异族人，并不合格，从他们开始质疑渊九齐的做法时，就已经不合格了。也许世界上只有已死去的曲儿，能理解渊九齐的王之路，不然她怎么可能无怨的待在皇殿，而活了几百年呢？她也许才是一个合格的臣民。
忽然间，她回想起年轻时的渊九齐。带领族人离开贫瘠的边荒！年轻的渊九齐将这件事作为梦想。他毅然决然地走入毒池，那个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可能会死的觉悟。幸好最后他成功了，无笑毒神也便诞生了。
而后，无笑毒神踏上王道，率领族人，进军土地肥沃的大陆。他带领着军队，一路呼喊“必胜”二字。这是叫给留在边荒的族人听的。边荒的环境越来越恶劣，几乎无法住人，若是不走，所有异族人都会死去。他们只有向大陆进军这一条路可走，好在那个时代，大陆人不及异族人强大。那时，异族所有人心都向着渊九齐靠拢……
渊九齐将王的光芒，完美地展现了出来，在那个时代，异族人都为这光芒而欢呼，而大陆人则为之恐惧。他作为王，选择了一条路前进，也接受了路上可能遭遇某些事地准备。直到被暗算，他也没有后悔过，作为王，他不能后悔。
渊森舒道：“只是你现在已经不想踏上你的王道了？”
“作为王的渊九齐已经死了，所以他作为王的职责已经结束。活下来的我，可以像一个普通人那样活了。”渊九齐道。
“普通人？可这似乎也不太现实？”渊森舒道。“你消失了几百年，世界上与你有关的事物已经不多了，你又能凭依什么而‘活’呢？人必须有所凭依，才能生活，否则是无法感受到‘活着’的实感的。”
“这个时代不是挺有趣的吗？作为观潮者也不错。”渊九齐道。
“你——”渊森舒的言语忽地一滞。“你真是够奇怪的，明明有着继续争夺天下的实力，却无动于衷。明明还有一个儿子可能活着，他甚至可能会遇到危险，你却漠不关心地说着什么只有最坚强的生命才能活下去。——我问你，你是否留恋六百年前的生活？”
渊九齐淡淡一笑，满脸释然。他已经看开很多事了。在封印冢中，那不知尽头在何方的日子里，他为外界的事着急过，可无数次的挣扎无果后，他慢慢看淡了一切。他发现，没有他，世界依旧可以运转。“留恋这种东西是没有意义的。与其想着无法重现的过往，不如看向未来。”
“哈哈哈哈……”渊森舒笑了几声。“这种话，我记得你以前是不会说的。只有那些没有力量的人，才会说这样的话。对于世界顶端的人而言，一切可都不一样。留恋也许不只是留恋，就看你相不相信了。——明轮之树，你没忘了它吧！这万能的‘许愿杯’可以改写一切。”
“也许呢……但它太过缥缈了，人类中，谁有资格见到它？你虽然在这么说，但其实你自己也不太相信它吧！”渊九齐道。“历史中，关于它的记载少得可怜，没有人能证实它真的存在。”
“是啊！多么伤感的一件事啊！明轮之树若是真实存在的话，世界该多么有趣啊……”渊森舒道。
世上每个人都有着私心，哪怕是那些看起来无私的人。这种私心有时小如介子，有时大如须弥。很多私心是无法实现的，这个时候若是有可以实现私心的万能“许愿杯”出现，世界真的会变得非常“有趣”。
“说起来，与明轮之树有关的泉花，在不久前还闹出过不小动静。”渊森舒不经意地说道。
“我知道。”渊九齐道。他在之前的几个月中，或多或少地听到过一些有关此事的小道消息。在第一次听到关于泉花被毁的小道消息时，他的脑中就浮现出一个人的面孔。大闹泉花场的两个人中，有一个必定会是那个人！就是那个人亲手将泉花的汁液交给他……
只是渊九齐也没有想到那个人会闹出大得过分的动静。
至于大闹泉花场的另一个人，他就不知道了。他完全无法推测出那个人是谁，只是心中隐隐觉得自己应该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