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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当恋雪牵着乔伊的小手下楼时，封昊挚早已穿戴整齐坐在早餐桌前，抬眼，看到恋雪时，黑眸之中，闪过一抹异色。
很快，很淡，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恋雪却看得清清楚楚，她笑了，很自得的笑。
看吧，装成是个机器人，明明就是个普通人嘛，这么闷骚干什么，好好的情绪非得压抑在心里。
乔伊可怜，他也值得同情。
好吧，往后，她顶多不再给他冷脸瞧就好了。
“爹地，早——”。
“封先生，早——”。
一大一小打完招呼后，也没指望封昊挚会回话，顶多得他一个颔首示意罢了。保姆将恋雪和九的早膳端了上来。
乔伊胃口很好，将准备的份量全都吃得干干净净，若是平时，他还会剩下一点。
用晚早餐，恋雪才正式向乔伊道别了。
“乖乖的留在家里上课，下了课之后，再到公园去好吗？”。
“……”。
小家伙噘着小嘴，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不过，他的表情，可没有觉得有哪儿好的。
“怎么了？”。恋雪蹲下，与乔伊平视，适才还好好的，怎么小脸一下子就跨下来了呢，噘着嘴儿，看起来好可怜。
“恋雪姐姐——”。揪着恋雪衣袖的小手，可用力了，“乔伊可不可以跟恋雪姐姐一起去学校？”。
一起去学校？
好啊——
孩子本来就是该到学校里去学习，并不止是单单的学习知识，更重要的是去适应人群，去学习如何与人相处。
人，本就是群居动物。
总有一天，乔伊是要习惯的。
“好，恋雪姐姐跟你爹地商量一下好吗？”。
“可是——”。乔伊怯怯的看了封昊挚一眼，爹地一定不会答应的。
“没事，不管成不成，咱们试一试——”。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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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先生，我们谈谈——”。
“请跟我的助理预约时间”。
“不需要耽搁你太多的时间，上班之前，五分钟，不，二分钟就好，或者，你只要说一句你同意就行了”。其余的，她会安排，她是幼稚园的老师，跟园长又熟，只要封昊挚同意，乔伊今天就可以跟她一起去幼稚园陪小朋友一起上课，一起玩儿了。
“拓拔小姐——”。公事包提在手里，封昊挚行至门边，冷眼恋雪，“这件事，与你无关，请不要随意插手别人的家事”。
真见外的语气。
恋雪耸耸肩。
那好吧。
其实乔伊在家里学习，坏处也不是很大，只要他可以天天下午跟小朋友一起玩儿，至少，还能适应如何与他人相处，而不是被扣在家里，完全封闭，内向的性情。
否则，迟早有一天，会变得跟他父亲一个样子。
......................................................
下雨了！
日阳早已下山，路灯也点亮了，四处的霓红灯，让黑夜，不再暗淡。
乔伊呆呆的坐在落地窗前，那双亮亮的眼儿，此时此刻，却是呆呆的，不知道他到底看向的是哪个方向。
下雨了，没有人到公园。
他也不可以出去。
恋雪姐姐打电话过来，跟他说，等天不再下雨的时候，他们再去公园。可是——保姆阿姨说现在是春季，是多雨的季节，以后说不定会经常下雨。
那他是不是经常都见不到恋雪姐姐和小朋友们。
他不要，他不要了——
苍白的小脸，更形惨白，小嘴一扁一扁的，眼泪已经落下来了。
呜呜——
他好想恋雪姐姐，好想好想——
“啊，乔伊少爷，你怎么了？怎么哭了”。照顾乔伊的保姆惊得异了声，老天，刚刚还觉得小少爷坐在窗前的样子像个小大人，她叫他，他也不理，现在，他尽然哭了，这要是让少爷知道，那可怎么办？
“我才没有哭”。乔伊倔强的摇头，“乔伊才不会哭”。
啊——
保姆一怔一怔的，乔伊少爷从小就是这么奇怪，在那位拓拔小姐没有出现之前，他都不爱说话，听说，曾经有一度大家都认为乔伊少爷根本就不会说话，是个小哑巴的。
不过——
他还是开了口，就是不喜欢说话，能说的，只是伊伊呀呀的那几句而已。
“你爹地快回来了哦”。
“哦”。
应声，转头，再度望着窗外，再度不知道看什么。
保姆轻叹一声。
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封昊挚八点钟才回住处，公事包里，还带着未处理完的公事，一踏进门，保姆便低声的告诉他，乔伊一直坐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连晚餐都还没有吃。
封昊挚哼一声，将手中的公事包递出。
乔伊还不知道他回来了。
“你在做什么？”。
小小的人儿，似乎神魂太虚，游得太远了，压根就没有发现，自己的父亲，就站在他的身后，要是往常，他一定早就乖乖的到桌前坐好了。
“封乔伊——”，封昊挚沉声唤。
“爹——爹地——”，他的声音，将小小人儿惊了回来，小人儿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小手，慌忙的擦着脸，“你——你回来了”。
“你在做什么？”。封昊挚心一揪，他哭了，为什么？
不可否认，他的心里，像是被谁重重的揍了一拳，不疼，却很闷。
“我——我——”，小嘴一扁一扁的，一句话说不完整，扁了大半天，他才总算说完了一句，“我想恋雪姐姐”。
恋雪姐姐——
那个姓拓拔的女人。
乔伊最近心情都不错，脸上总是挂着笑，是为了那个女人。
现在还为了那个女人，哭成这个样子。
“你今天没有见到她吗？”。
“没有”。低着的小脑袋用力的摇着，“恋雪姐姐说下雨了，小朋友们在学校里等爸爸妈妈去接，恋雪姐姐要留在学校里”。没有时间陪他了。
“收起你的泪水，明天就可以见到她了”。
眼泪收住了。
不过——
声音还是哑哑的，闷闷的。
“阿姨说明天还下雨，乔伊也不可以见恋雪姐姐——”，眼眶红红的，乔伊硬忍着，就是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越想越伤心。
恋雪姐姐要是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他，忘了他怎么办？
不要，不要，他才不要。
“爹地，你带我去找恋雪姐姐好不好？乔伊要去找恋雪姐姐——”。乔伊，难道失了礼的抱着封昊挚的腿，用力的哭着，眼泪鼻涕全都沾在封昊挚的长裤上。
他的脸色很难看。
“……”。
“爹地，爹地——”。
封昊挚咬紧牙关，该死的女人，乔伊从来不曾这个样子过，她一出现，就让乔伊失控至此。
“乔伊，爹地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呜——男子汉是不可以流眼泪的，那是弱者才会做的事情”。他记得，没有忘记，可是他想念恋雪姐姐啊，才不是弱者。
恋雪姐姐说了，他还是小孩子，想哭的时候，就可以大声哭。
为什么爹地都不让他哭。
他还小啊。
他还是个小孩子嘛。
其他的小朋友，他们的爸爸妈妈都不会不让他们哭。
“那你还哭——”。
“可是——可是，乔伊好想恋雪姐姐——”。
“只是一天没有见到”。
“明天也见不到，只要下雨都见不到”。乔伊难得的，有了无理取闹的一面。
封昊挚表情向来不多的脸上，扬着浓浓的怒火。
不是对乔伊，是对那个名唤恋雪的女人。
她，给他制造了麻烦。
把乖乖的乔伊教得如此反判。
“不行，快去吃饭，吃完饭回房睡觉”。
“不要”。小手松开了，乔伊也不哭了，倔强的眠着嘴儿，“乔伊自己去找恋雪姐姐”。
“你敢——”。
他不敢。
小乔伊小小的身子，僵在那儿，不敢再动。
他怕爹地，怕爹地生气，可是，他要去找恋雪姐姐。
封昊挚眯着看着乔伊倔强小小的身子，脑海中，尽闪过爷爷说过的话语，乔伊被拓拔恋雪带坏了。
是真的坏了吗？
还是，那才是孩子该有的性情。
是他做错了吗？
爷爷都认错了。
是不是他等到爷爷的年纪时，也会有跟爷爷一样的心情，一样觉得，自己是错的？
会这样吗？
封昊挚的心里，闪过一抹不确定。
小乔伊不吃饭，也不回房，就站在那儿。
一直站着。
封昊挚用过餐之后，小家伙还是站在那儿。
“乔伊，过来——”。
他还是不动。
“如果不想去见你的恋雪姐姐，就站在那里站到天亮”。
小小人儿，开始动了。
眼儿，闪着亮光，小嘴儿，扬起了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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