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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花千骨一时语凝。
秋练眼中笑意闪烁，花千骨让她笑得脸上发烧，索性一头撞进她怀里，拉长了声音：“秋——练，你又笑我！”
秋练拍着她的背：“你不必攀扯我，你只说他是不是哄你了？”
花千骨脸儿埋在秋练怀中，声音闷闷的：“大概……算是吧。”她翻过身，躺在秋练腿上，望着屋顶，若有所思道：“他这人可真怪，一会儿瞪着我像发怒的猫，恨不能上来挠我一爪子，一会儿又亲亲热热的，我都让他弄得晕头转向的，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林音之前针对她，是因为吃她的醋，花千骨可以理解，其实她自己见了林音和秋练亲密的样子，心里也不舒服。可是后来他的态度未免也变得太快了，让她无所适从。
秋练的声音响起：“当真？那我可要恭喜你了。”
花千骨忙问：“恭喜我甚么？”
“恭喜你以后有人哄了啊！”秋练声音中笑意满满：“这小子别的长处不明显，唯独有一条，就是对女孩子特别地好，各种体贴照顾，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的。”
“是吗？”她皱眉细思，似乎……还真是。
“可是，为甚么呀？”花千骨理解不了，“我是说，我知道林师弟从始至终就对我没有恶意，就算一开始挑衅我时，也更像是在恶作剧。可我不明白，他怎么能，能那样……”
花千骨使劲地想，试图尽量描述清楚自己的感受：“论身份，他当叫我一声师姐，论年纪，我更是足以做他母亲。可他在我面前的一举一动，还有跟我说话的口气，就像是我的兄长甚至我爹似的。”
秋练听着她抱怨，“扑哧”笑出来。
“哎呀人家跟你说正经的，你怎么又笑我？”花千骨不乐意了，只是声音软软的，更像在撒娇。
秋练忙收收敛笑意，正色道：“我可不是笑你，我是觉得你说得对，心有戚戚焉呢。那小子的确跟你说的一模一样，而且你跟他相处的日子还是短，不知他的缠人之处，”她叹道，“那就像湿手沾了干面粉，怎么甩都甩不掉。”话说到后来，语气中已满是无奈。
“咦？”花千骨脑海中电光石火般闪现出那日长留大殿上，秋练突然说要来绝情殿住，又急匆匆离开的身影，还有那天林音跟她抱怨说“秋姐在绝情殿总是不出来”。
她一骨碌翻身起来，双眼亮晶晶地盯着秋练：“秋练，莫非，你竟怕他不成？！”
想到这个可能，花千骨兴奋地双颊通红，紧紧盯着秋练看她如何回答。只是秋练尚未说话，外面的白子画先给惊到了，他又不像花千骨细心，没留意到那些蛛丝马迹，猛听见这话，险些以为花千骨说胡话呢。
秋练没有立刻回答，斜斜眄她一眼，眸光潋滟。
看她这个模样，花千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手一撑直起身子，蹭到秋练身边去仔细打量她的脸，口中惊叹：“这可当真稀罕，你居然还有怕的人啊！”
秋练忍不住笑出来，一巴掌推开花千骨凑到她跟前的脸，却并没有反驳。
“哎呀……”花千骨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乱，愣愣道：“我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竟没觉察林师弟是这般厉害的人物。可是，可你怎么会怕他呢，你明明连师父都不怕——咝，这岂不是说，林师弟比师父还厉害！”惊讶太甚，她有些语无伦次了。
白子画并未觉得花千骨的话是冒犯，他自己也正处在惊愕之中。
秋练本不欲说话，却让花千骨逗笑了：“你真这么觉得吗？”
花千骨叫她问得一呆，终于觉察到自己失言，她脸上一红，呐呐无语。
花千骨闭上眼睛，深深地吸口气，力图清理混乱的思绪，让自己冷静下来，再睁开眼时，眼神清明多了：“是我刚才昏了头，说错话了。”她仔细回想林音出现后秋练的一言一行，甚至每个动作、每个眼神，一条脉络逐渐变得清晰。
“你这不是欺软怕硬吗？”她不自觉喃喃道，“林师弟撒娇耍赖，你拿他没办法，甚至还要躲着他。师父行事方正，以礼待你，你……你反倒欺负师父！”
她这句娇嗔传进白子画耳中，登时让他心里无比熨帖。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林音对你撒娇耍赖，你能治得住他似的。”秋练笑嘻嘻地道。
“我……”花千骨语塞。
秋练伸出胳膊揽着她，亲亲热热地道：“你跟林音接触得不少了，说实话，你觉得他怎么样？”
花千骨还在为师父抱不平，不过她不擅长与人斗气，秋练既问她，她就老老实实道：“林师弟为人是孩子气了一点，不过心地很好，对人也很好。”
“你这话算说到点子上了。”秋练一拍手，又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嘛，他对女孩子一向都很好。之前针对你，不过因对你有心结而已，可那就是一时闹小性子，长久不了的。而且等那日你们俩比武，你把他给打服气了，他的心结一去，自然会待你客气起来。”
花千骨照着秋练的话去回忆，默默点头赞同。
秋练接着道：“你说他对你的态度怪怪的，不像师弟倒像是你的亲长，其实这就是他在女孩儿面前的样子。他以前常说，女孩子都是娇花嫩柳，需得要细心呵护，比不得那些男人粗糙，经得起摔打。”
“是这样，”花千骨亦是姑娘，听见这话对林音好感大增，忍不住赞道，“没想到林师弟颇有君子风范！”
“而且难得他言行如一，说到便当真能做到……”
花千骨连连点头，显然对这一点感触颇深：“对对，我这几日见他，他的确处处照顾着我，样样事情都做得周到。”她想着今夜与林音聊天过后，轻松许多的心情，不由道，“更难得的是，他比一般男子细心很多，我担心什么忧虑什么，他好像全都知道，安慰我的话都说得都特别贴心。你刚才不是说那套传讯进绝情殿的功法是露师姐教他的吗，师弟这样的人品，难怪露师姐如此青目有加。”
花千骨说得兴奋，却忘了她说的“一般男子”分明包含了白子画在内，让他气闷无比，偏又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让她听见。
花千骨还在絮絮道：“我听林师弟说，当年是你教他读书识字，又带他修炼的，这样说来，这些事都是你教他的了？教得可真好！”
秋练闻听此言却笑意微敛，神情忽然有些恍惚：“这我可不可贪天之功，他会如此，应是当年……”她语声极低，后面更是细不可闻。
花千骨则只顾兴奋，没听到秋练的低语，更加忘了刚才她还想着让秋练跟林音说一声，不要再叫她“好姐姐”了。
秋练只恍惚了极短的时间，马上回过神来，笑道：“你这话若让你师父听见了，他可要伤心了。”
白子画咬牙，秋练她明知自己在外面，却偏要说这话刺他——小骨说的不错，她就是欺软怕硬！
花千骨呆了一下，半晌方不好意思地道：“师父……师父他……”她不惯说谎，万万说不出白子画比林音更细心体贴的话来，“他……他是做大事的人，自然别的地方就欠缺一点。”
白子画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罐一样，酸甜苦辣一齐涌上来。
秋练趁着花千骨不留意，指上掐诀，向外一抖，一道无形屏障悄然出现，将整个房间罩在其中。
白子画正听着她二人说话，一道结界突然将他隔开，房中的声音顿时一点都传不出来了。与此同时，秋练带着笑意的声音直接出现在他脑海：“女孩子之间的私房话儿你也听得够多了，该回去了吧。”
原来这结界是秋练特意设的。
白子画猝不及防让秋练摆了一道，忍不住恼怒。他瞪着房门半天，却发觉除非自己硬破了结界再踹门进去，否则确实拿秋练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再想想听的那些话，心里的烦闷又多几分，觉得不听也罢，最后恨恨一跺脚，转身离去。
秋练凝神细察，确定白子画已经走远了，方舒口气。
花千骨早已觉出她似乎在出神，小心道：“秋练，你……在想甚么吗？”
秋练脸色转而郑重：“我有件事跟你说，有个人想见你。”若不气走了白子画，这句话她万不会出口的。
“是谁？”花千骨看着她脸色，态度亦认真起来。
秋练凑到她耳边，细声道：“杀阡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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