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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画越吻越深，手臂紧紧箍着她，几乎将那细细的纤腰折断。花千骨一声不吭，反而抬手环在他绷紧的背上，轻柔地抚触几下，然后就紧紧抱住他——竟与他昨夜的蛮横要求一般无二。
白子画像吞了口裹着蜂糖的□□，无比的甜蜜过后是蚀心刻骨的剧痛——小骨她，总是这样纵容自己，那般纤弱的胳膊，单薄的身体，在面对他时却总会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可他从前却一直到永远失去的时候，才惊觉到这份深情厚意。
他心中又愧又悔，那狂风暴雨般的索取就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手上的力道也放松了些，谁料他刚刚跟她分开一点，花千骨却身子一软，滑了下去。
白子画一惊，忙矮下身子稳稳接住她，顺势带着她立起来，细细打量。只见花千骨仍闭着双目，脸庞上满是红晕，除了呼吸急促些，并无什么异常。白子画伸手搭了搭她的脉，感觉脉搏平稳跳动有力，这才放下心来。花千骨软软靠在他身上由着他摆弄，不睁眼也不说话，只慢慢调整呼吸，白子画心中爱怜横溢，随即又脸上一红，知道是自己刚才太过忘情的缘故。
可即便如此，他也舍不得离开她，他额头抵住她的，着迷地看着她，花千骨唇上水光盈盈的——是他刚刚造成的。白子画心头一热，呼吸顿时急促了，忍不住又凑上前去，却不敢再放肆，只亲了几下，几番流连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花千骨缓缓睁开眼睛，明眸中流泻出水一样的柔情，白子画呼吸一窒，胸腹间像被人重重一击，可那疼里又带着痛快。
就是这样的眼神，小骨终于又这样看他了。
以前，小骨这样看着他时，仿佛她眼中就只有他，仿佛天地间就只有他们二人。那不是一个徒儿看师父的眼神，可他却没觉得有丝毫不对，反而越来越享受和小骨在一起的时光。现在回想，或许在他心底深处，并非一点感觉也没有，否则也不会那么抗拒别的男子对小骨的关心。只是，他太过自负，只一意坚持自己认为对的事，让她眼中的神采一日日黯淡下去，终至熄灭。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才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白子画抱住她，低声道：“小骨，你怎么对我这么好？”花千骨没醒来的时候，他帮不上秋练的忙，也不敢想万一秋练失败会怎样，无所事事的时候就只能想将来的事。可他越想，就越是心虚，小骨魂飞魄散之前对他恨之入骨，若将来不肯原谅他，也是理所当然。果然，小骨那日凝聚起魂魄，刚一感知到他在身边，立刻就散功求死，却是连一句话都不愿跟他说。她决绝至此，纵然他已有心理准备，却仍然心惊。幸好秋练及时来了，那之后，小骨不但没有了求死之念，对他的态度也完全不同了，刚才还主动亲近他。分明是知道了那些事后心痛他，小骨这个傻丫头，明明吃了那么多苦，被他伤得那么深，却依然不能狠下心对他。
花千骨脸贴在他胸前，呢喃道：“师父，你也对小骨很好啊，你终于，终于不再推开小骨了。”
不再推开她，就是对她好吗？白子画心如刀绞，自己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啊！
花千骨缓缓笑了，笑容中满是苦涩：“师父，你还记不记得在七杀殿，有一次我咬了你，还吸你的血。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害怕、太孤单了，我就想亲近你，甚至想……亲亲你。我的嘴都落到你脖子上了，却心里一紧，然后狠狠咬下去。我知道，若我亲你，你一定会推开我，甚至会离开七杀殿，可我咬你，你却会由着我……”
“小骨，我……”白子画心中震动不已，他真没想到那时小骨这么想的，他只以为是小骨在泄愤。可是，小骨说的一点没错，那时他对来自小骨的伤害甘之如饴，却对她的爱避之如蛇蝎……
“小骨，都是我不好，”他略带丝急切，道，“我，以后师父再也不会这样了。小骨，你别离开师父好不好？只要你肯，我这就带你走，去哪里都可以，你想怎样都行，我们……”
他话音未落，就感到怀中的花千骨抖了一下，然后迅速从他怀中退出来。白子画惊讶地看她，却发现花千骨脸上几乎是瞬间褪去了血色。他下意识伸手去抓她，花千骨却向后连退几步，几乎撞上书案。她一脸惊恐，仿佛他突然变成了什么洪水猛兽。
白子画一怔，又不死心地上前：“小骨你怎么了，是师父啊，是师父在这儿！”
花千骨不停摇头：“我不能，我不能，师父，我真的做不到。”
“为什么？小骨，你不是爱师父吗？难道……”白子画心里突然一阵惊惧，想起刚才听到的花千骨和幽若说的话，被他强压下去的忧虑霎时翻腾上来。
“小骨，你，你是不是……”他小心地看她脸色，对于小骨前世的疑虑，他若不问清楚，始终不放心，可又怕说得太明白了，真的勾起小骨的记忆。他想了又想，方谨慎道：“我刚才听你说，你是偶然记起一个画面才想到秋练的名字，可其实你自己也无法肯定。那么，你除了那个画面，还，记起其他……什么吗？”
花千骨丝毫不觉他的忐忑，拧着眉头认真想了想，道：“没有，我当时一急，脑子一乱，那个画面就突然出现了，不过只是一闪，就消失了。后来这种情况也再没发生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师父，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白子画顿时放下了一半的心，他故做沉思了一会儿，道：“师父也不太清楚，不过，有可能是她为你疗伤时，给绛珠注入了那么多仙力，使你凝聚魂魄，所以你和她之间有了某种微妙的联系也未可知……”
他原本只是随口敷衍，可说着说着，却认真思考起这个可能性来，若真是如此，小骨和秋练的牵绊可就更深了。他原本是不介意秋练和小骨的关系的，秋练表面看起来任性狠戾，可实际上胸怀坦荡持重正直，与杀阡陌东方彧卿之流相比，乃是天壤之别。可如今白子画心里却总觉得别扭，倒不是他担心秋练会撺掇小骨离开他，秋练一言九鼎，说过不插手他们之间的事，就一定不会做什么小动作，他只是心里酸酸的，有些嫉妒小骨对她的言听计从。要知道，以前小骨可是只听师父的话，她眼里心里，也只有一个师父。
白子画索然叹息，罢了，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若非自己一错再错，秋练又怎么可能与小骨相伴了十六年。
花千骨听了师父的话，自己也在琢磨，却是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因道：“我和秋练靠绛珠相互感应，到后来，我们彼此心意一动，对方就能察觉。绛珠又是如此神物，既沾染了我俩的气息，说不定也会起点作用。”
白子画脸上一僵，心思又沉重几分。这一次却正巧被花千骨看了个分明，她迟疑道：“师父，难道你不喜欢秋练，还是不喜欢我跟秋练接近？”
白子画有些狼狈，如今的小骨聪慧沉稳，而且灵透无比，轻易就能看穿他的心思，再也不是以前他说什么就听什么的时候了。
花千骨见他不言语，知道自己说中了，顿时急了，她是绝不愿秋练与白子画之间有龃龉的，忙道：“师父，秋练是好人，她帮了我很多……”
一语未了，她却怔住了，白子画不明所以地看她。花千骨眼神发空，回身缓缓坐在垫褥上，一只手搭在身旁的矮几上支撑着身子，很有些无力的样子。
“小骨……”白子画担心地叫了一声。
花千骨回过神，幽幽道：“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以前我也曾这样为一个人说过话。”她唇角动了动，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是……东方呢。”
白子画沉默了。
“师父，我是不是很傻？”那抹笑容仍在她的脸上，可脸庞上却全是悲伤，“你明明提醒过我很多次，叫我别跟东方来往，你说他隐瞒来历，恐怕心怀不轨。可他多次帮我，我认定了他是个好人，怎么都不肯听你的，结果后来你的话一一应验。东方，东方他竟是异朽阁主，处心积虑要借我来害你。”
白子画轻叹，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或许东方彧卿开始时确是不怀好意，可他后来对你全心全意，更曾舍命救你。”
花千骨摇头：“情义是情义，道理是道理，不能混为一谈。东方一心找你报仇，是他的执念，而我让情感蒙蔽了双眼，是我的过错。这些，都不会因东方对我有无情义而改变。”她说着说着，神情黯然：“我后来曾经想过，若我当年有些识人之明，或者早听了你的话疏远东方，会不会很多事就不会发生了，至少，不会让东方死得那么惨！”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白子画早有预料，秋练这么多年来陪伴着小骨，定会对她有极大影响，可他还是没料到，这影响竟会大到这般地步。花千骨现在说话的口吻，只有几分像秋练，可她考虑问题的方式，不让感情扰乱理智，也不令理智抹煞了情感，这种冷静的态度，简直与秋练一般无二。
而秋练每每能令人心悦诚服，靠的正是这份冷静公正，而不是像外人猜测的那样，是靠她盛气凌人的态度，更不是他这个掌门暗地里的支持。
花千骨又道：“东方临死前还放心不下我，挣扎着最后一口气叫我一定要活下去。”
白子画眉头一皱，也想起了那时的情景，只是他的心情却与花千骨大不相同。东方彧卿喜欢小骨，一直与自己暗暗较着劲儿，这一点白子画心知肚明。而他那时虽不承认自己爱着小骨，却从来都与东方彧卿针锋相对，两个人比谁对小骨的影响大，比小骨更愿意跟谁在一起……说起来，虽然他占上风的时候多，可东方彧卿行事不择手段，连他快要死了，都要在他心上扎根钉子再咽气。
想到那时东方彧卿说什么“就算没有人爱你，你也要自己爱自己”，他就气得浑身发抖，只要有自己在一天，小骨怎么会没有人爱，他这分明就是挑拨离间！
可是——白子画看一眼伤感的花千骨，当着小骨的面，他又哪里说得出东方彧卿半个字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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