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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你。”萧子乾微微俯下身看着小蛮：“认不得本宫了？真是有点伤心啊。”
小蛮右手按在挂在腰间的剑鞘上，防备的看着他。
“方才见你，你可是想要过关？”他见小蛮不答话也不在意，“前方乱党肆虐，正是非常时期，这个关卡寻常人等是不会放行的。不如本宫帮你一把。”
小蛮根本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扯了扯嘴角：“不敢劳烦。”
萧子乾笑了一声：“怎么说你与本宫也是旧相识。上次招待不周，本宫介怀了许久，这次本宫可得将功补过一番。”
小蛮忍下翻白眼的冲动：“看来要辜负……二殿下的美意，我只是路过此处，眼下还有要事在身，不好久留。”
萧子乾不为所动，坐直身子，抬手示意，“还不请客人上路。”
有人持刀而上，小蛮错身避过，冲萧子乾咬牙：“我与季玄早就分道扬镳，你抓我也没用。”
说着话，她回手一剑隔开朝她背后劈下来的长刀。这半年来，她在万花阁的日子可没有闲着，武艺精进不少。同时应付两人，她还能有些余裕。只是萧子乾带来的不止这两人，眼见同伴落了下风，又有人围上来。
小蛮暗自咬牙，真是踩狗屎的运气，这都能让她撞上萧子乾。她勉力撑了一阵，突然听到一阵疾驰的马蹄声，听着有不少人。
萧子乾显然也听到了，蹙了蹙眉，终于还是出声道：“停。”
几人停了手，但还是围着小蛮。她也不敢放松警惕，握紧了剑，一面防着对方再动手，一面往来人方向看去。
很快，视线里出现一行人，身着戎服。领头一人锦衣玉冠，特别扎眼。小蛮松了口气，面上神情有些复杂。她没想过会在这里遇见季玄。面上神情换了两换，那一行人已到了跟前。
“听闻二殿下来了，刚入了城门，又匆匆折返。”季玄的视线从萧子乾面上扫过，落到后面被几人围着的那人身上，话猛的顿住。
小蛮见他看过来，她心里跳了一跳，立马垂下眼。片刻后又觉得不妥，再抬头时季玄已收回视线，盯着萧子乾，语气森然：“萧子乾，你这是何意？”
萧子乾淡然自若：“发现掉了个东西，所以返头来找。如今找到了，正要往城里去。三弟莫不是特意来迎接我的？”
“找东西？”季玄扯出了点笑意，眼里却是结冰，“不知情的以为二殿下强抢民女。”
萧子乾面色不改：“我在路上遇到姑娘，知道是三弟的旧相识，便邀她一道入城。原是想着给你一个惊喜。”
小蛮：“……”这人睁着眼说瞎话。
“惊喜？”季玄声音冷冷，“难道不是惊吓？”
“三弟说笑了。我想着三弟是个念旧的人，见到故人必定高兴，就自作主张了一回。”萧子乾笑得春风和煦，“如今赶巧遇上三弟，倒省了我的事。”
他话头一转，称呼也变了：“本宫身上还有父皇的旨意耽搁不得，不如先行一步。”
季玄微眯着眼看他，目光深深：“什么旨意？”
萧子乾轻轻笑了一声：“父皇命我来监军。”
半月前，东阳城破，杨天鹏战死，庆正帝被生擒。得胜的大军直接留驻东边镇守。萧穆青大悦，萧子乾趁机求了个监军来。
萧子乾手上轻扯了下缰绳，马蹄踢踏动了两下：“我看三弟是要出城办事，我也得先见过将军，待你回来我们兄弟俩再好好叙旧。”
季玄不动，他身后的人自然也不动。
萧子乾扬了扬眉：“三弟这是等不及，要与我在此叙旧？”
季玄盯着他看了一会，驭着马让到一边：“送二殿下。”
季玄看着萧子乾一行人行了一段，下马走到小蛮跟前。
小蛮冲他笑了笑：“好久不见。”想了想，终还是没有把三殿下叫出口。
季玄皱了皱眉，紧紧盯着她，半晌才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见到她似乎不太高兴？也是，都过去半年了，物是人非。她收了笑：“我想去靖宇，路过这里，不巧撞上他。”
“靖宇已经失守，你去那里做什么？”季玄顿了一顿，夏君逸。
“我担心二师兄。”小蛮突然抓住他的袖子，“前面设了关卡，你能不能让他们放行一下？”
季玄看着她的神情，面色沉下来：“不行，你不能去靖宇，太危险了。”
“我自当会小心。如果没办法从邯城通行，那我就多绕几日的路。”小蛮正待松开手，被季玄反手抓住。
“我会派人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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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蛮留了下来。按季玄说的，不止邯城，临近的几个州县都设了关卡，她没有通行手令，想一一绕开前往靖宇要费上不少时间。他派人去靖宇，她留在此处等候。若是顺利，不用半个月便可有消息。
“你……这半年可好？”季玄心情有些复杂。
半年前两人在汀洲分开，季玄回了上京。彼时上京并不安全，在外保皇党蠢蠢欲动，在内萧子乾处心积虑害他，所以那时他没想带小蛮走。但他在靖宇留了人，暗中护着她也是看着她。她离开靖宇时，因为夏君逸背地里阻扰，他留下的人没能跟踪下去。当时他正好查到一些萧子乾陷害萧子栋通敌的证据，却被萧穆青出手销毁并伪造了一些证据，想借此对保皇党发难。接下来就是真正的宫变，六皇子出逃，在东阳称帝，朝廷出兵征伐，再来又是前朝军动乱。
这半年发生了太多事。如今的相遇，其实并不是好时机。但他见到她那一瞬，又惊又喜又怕，几种强烈的情绪交杂在一起，面上反倒平静。
“我很好。”小蛮回得很快很短，接着便是沉默。半年后再见，他成了皇子，这世间最尊贵的几个人之一。而她还是那个贪生怕死籍籍无名的江湖小人物。
季玄伸出手，还未触到小蛮脸上，就见她防备的退了一步。他捏了捏手指：“这半年事情很多，我想等一切安定后，就去找你。”
那你府中娇妻呢？小蛮到底没有把这话问出来。她知道一些这半年来的事，他在漩涡中心，怕是一路惊涛骇浪过来的。她的心软了一软。却也实在不知说什么。就算他一直记着她又如何，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东西太多了。他们回不去的。半年前她就知道了。
外面有人通报，将军请季玄过去议事。小蛮松了一口气，这自然流露的生疏看在季玄眼里，只觉涩然。如今虽不是相见的最好时机，但比起半年前的形势已好了许多。既然遇见了，他就没有再放手的道理。慢慢来，这半年的隔阂总是会消掉的。
这么一想，心情愉悦了些，他温柔的看着她：“我已经派人去了靖宇，失守的几个属州未有屠杀百姓的传闻，你师兄不是官府中人，武功又高，肯定不会有事，况且他是不是还在靖宇犹未可知，你无需担心。萧子乾也在军营，在这里他应该不敢贸然动手。不过人多眼杂，你还是尽量小心，我把阿景留给你。”
小蛮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