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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天传奇 第一卷《骷髅塔》 焚沙照影 佳偶天成(二)

作者:原秋语 分类:异界 更新时间:2019-01-30 00:39:21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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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菲菲像小鸟一样,投进他的怀抱,苦尽甘来的两个人,终于紧紧相拥在一起。

    众人纷纷上前祝贺,欧阳雨也一改严肃的表情,问道:“叶少侠剑法果然了得,请问师承何人?”叶天歉然道:“因晚辈答应师父绝口不提他老人家的名号,望伯父见谅。”欧阳雨笑道:“也好,我不问便是。”其实有关叶天的师承,他已猜到个大概,但既然叶天同其师有这样的约定,他也便不提,回顾众人道:“你们可知他方才为什么要蒙住眼睛,与孙先河对决吗?”众人面面相觑,这正是他们最感困惑的地方,叶天虽然洒脱,但还不至对孙先河父子那种人心存感激,什么“还你个人情”云云,想来只是借口罢了。

    欧阳雨见众人踌躇难答,哈哈笑道:“叶少侠不但聪明绝顶,而且极具胆识、魄力,看到十几招时,我才明白过来。试想两人即便都不用内力,叶少侠伤病缠身的情况下,出手也必不如孙先河凌厉迅捷,在这种不利的前提下,若再看到孙先河的剑倏隐倏没,必定手忙脚乱,疲于应付。既然睁着眼睛也看不清对手出剑,反而还受其所扰,不如索性遮住眼睛,不闻不问,只管将自己的剑法施展出来。他相信自己的剑法胜于‘无影剑法’,事实证明,这种自信并没有错,待他将剑法中的奇妙招式尽数展开时,孙先河便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了。当然,他这也是在拿性命作赌,若非孙先河心计太多,畏首畏尾,在叶少侠尚未将剑法的神妙使到极致前,他完全可以一击奏效。”众人恍然大悟,在为叶天这种搏命做法后怕的同时,也对他的聪明果敢叹服不已。

    欧阳菲菲眼波盈盈的望着叶天,芳心就像涂了蜜一般,曾几何时,叶天已从当初对她的拒绝,到了现在的为了她与人性命相搏,这中间,实在是经过了生与死的曲折。

    叶天笑道:“在伯父慧眼之下,晚辈无处遁形,幸亏晚辈曾败在过孙先河剑下,否则也不会轻易想到这个破解之术。”欧阳诗诗在叶天腰间一捅,吃吃笑道:“该叫‘岳父’才对。”欧阳菲菲红着脸道:“哪有这么快?”众人哈哈大笑,均道:“孙扬哪有半点配得上阿宝?这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欧阳诗诗笑道:“我们这一家子,终于算是圆满了。”欧阳雨微微颔首,心中感慨颇多,追求名,追求利,最终还不是图个圆满吗?

    萧见日飞身上马,道:“走吧,回去喝喜酒啦。”叶天却又皱起了眉头,此间事情结束了,可墨丽尚在虎口,他怎能一走了之?欧阳菲菲知道他的心事,向父亲道:“爹爹,我要陪叶大哥去鄂托克救墨丽姐姐,之后才能回神剑岛。”欧阳雨道:“便是与你一同被沙云飞掳去的那名女子吗?”叶天道:“正是,墨丽姑娘对晚辈恩重如山,无论如何,晚辈也要把她带回中原。”萧见月笑道:“剑帝早已发出英雄贴,江湖豪杰,当有多半进了沙漠,四处追杀沙云飞,齐王千岁更是驾临仙人关,调兵遣将,沙云飞便有通天本领,也无处藏身了,叶公子只须放心,随我们回仙人关等候佳音吧。”

    叶天大喜,道:“如此最好不过,凭我一人之力,终究有所未及,菲菲,我去鄂托克走一趟,你莫再跟着受苦,用不多久,我一定去神剑岛找你。”见叶天仍执意前往,欧阳菲菲心里颇不是味,正值情浓之时,分开片刻也是不舍,哪敢想象十天半月没有叶天的生活?

    萧见月道:“倘若这时群雄已杀了沙云飞,救出墨丽,你再四处乱找,岂不是徒费力气?多你一个也于事无补,若实在放心不下,大家便都陪你,却万万不会让你独行。”欧阳菲菲道:“是呀,是呀。”叶天想了想,觉得萧见月的话不无道理,他之所以要亲自寻找,不过是为求个心安罢了,多他一个或是缺他一个,的确没有多大改变,总不能因为自己一人,劳动大家在沙漠里继续奔波吧?当下决定似的道:“好吧,我们一起回仙人关,相信墨丽吉人天相,必能获救。”

    萧见月一指张度山,道:“此人如何处置?”叶天喟然叹道:“算了吧,他与路九重不同,只是为了给好朋友报仇而已,李温侯的人品我也是万分敬仰的,可惜他一失足成千古恨,叫人惋惜。相信他的朋友也绝非奸恶之辈,张居士,当时的情形你或许不知,李温侯正是因为悔过,才喝下我嫂嫂给他的毒茶,其中的是非曲直,在下不想再说,对在下而言,那又何尝不是段伤心的回忆?张居士若能放下这场恩怨,不妨与我们结伴同行,返回中原,否则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这一番慷慨陈词,令众人深感唏嘘,张度山看了看他,目光虽然柔和了不少,却还是摇了摇,道:“请吧。”叶天再不多言,萧见日已牵了几匹马回来,那是黄沙帮众人留下的,叶天、萧见月、岳如钩各自上马,欧阳雨和两个女儿钻进马车,随着几声马嘶,一行人飞也似的出了永乐城,奔向茫茫大漠。

    一路上欧阳菲菲兴趣盎然,陆陆续续,将连日来的遭遇夸大其词的讲给父亲,时而又掀开窗帘,同叶天笑闹几句。沿途所经之处,无不勾起彼此一段美妙的回忆,一样的黄沙万里,一样的荒芜空寂,此时看来却有了很大的不同。

    七日之后,一行众人进了仙人关,虽然这里也有风沙,也冷清萧条,但随着景物的变换,众人身上的疲惫一扫而光。在欧阳雨的带领下,众人来到镇守将军吕进的府门外,求见齐王夫妇。吕进是位帅才,十四岁便投身戎马,大小阵仗所历无数,屡建奇功,从一名马前卒升至将军,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永乐城一战之后,西夏势力愈大,神宗皇帝火速将吕进调至仙人关,巩固边防。吕进到任之后,立刻加固关墙,操练军马,又在关外设两座大营,互为犄角之势,果然令西夏大为忌惮。吕进虽然功绩卓著,却本色不改,清正廉明,他的将军府,比之普通院落也大不许多。

    听说众人带着欧阳菲菲平安归来,齐王夫妇迎出门外,相见之下,俱各欢喜。齐王赵鼎刚过而立,英姿勃发,一看便知是个精明强干之人,最难得的是,他为人谦和,丝毫没有皇家的高傲架势,见了欧阳菲菲,也和别人一样同她逗笑。而身为王妃的欧阳纤纤,却是三姐妹中最温婉的一个,柔美之外,又带着几分高贵。

    众人分别洗了澡,叶天和欧阳菲菲换了新衣服,回到厅上落座,都是一家人,自然无话不谈,侍婢捧出茶点,众人一面吃喝,一面问起沙云飞,赵鼎苦笑道:“说来奇怪,进入沙漠寻找沙云飞的那些江湖好汉,至今没一个回来。我听土城子的人说阿宝曾被路九重迎娶到黄沙帮,立刻派出五千兵马前去攻打甘洲,哪知这么大的一支队伍,出关不久便即神秘失踪了,再派人去打探,黄沙帮的老巢已成了座空宅,鬼影也见不到一个,而当地百姓却说从未有军队在甘洲出现,更谈不上激战了。”

    众人深感怪异,纷纷猜测起来,萧见月道:“会不会是遇到了沙暴?”赵鼎摇头道:“最近几天,从仙人关到甘洲这片沙漠气候一直不错,哪有灾难发生?我想多半是迷路了,用不了多久便能找回来。好在阿宝已经平安而返,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叶天叹道:“但愿寻找沙云飞那些人没有遭遇意外,否则墨丽就惨了。”不免又后悔当时听信萧见月之言,没有亲自去鄂托克走一趟。但转念一想,却也怪不得萧见月,群雄该不会也离奇的消失了吧?若是那么多人都找不到沙云飞,自己去了又有何用?

    赵鼎似乎对这位初识的准妹夫印象极佳,笑道:“哪有那等怪异之事?你们好生歇歇,明日便随爹爹回神剑岛,张罗喜事吧。”转向王妃道:“纤纤,大家难得有如此团圆的机会,你也随他们一道启程,我自己留下来处理善后事宜,待失踪的兵马及江湖群雄返回来,有了墨丽姑娘确切的消息,我立刻去神剑岛与大家相会。”

    众人对他的建议极为赞成,一想神剑岛张灯结彩,英豪毕集,那时赵鼎也到了,一家人快快乐乐的欢聚一场,该是何等令人雀跃之事?唯有叶天连连摇头,沉吟道:“还是等几天吧,大家一道回去,岂非更好?墨丽生死未卜,我心里难免总要惦念,怕也扫兴。”欧阳菲菲道:“大姐夫,你不了解他的脾气,他若有什么未了之愿,天大的喜事也不会快活。再说我也想大姐夫了,怎么舍得把你一个人丢下?这里若没有闲房,我们另寻住处便是。”

    赵鼎笑道:“你这张嘴当真比蜜还甜,有了叶公子,你还会想大姐夫?”众人齐笑道:“此言极是。”欧阳菲菲抿嘴一笑,偷偷瞧向叶天,见他也正含笑望着自己,便扮了个鬼脸。

    赵鼎道:“吕将军府中确实狭小,明天我令人给你们另外寻个住处,却也不难。”叶天道:“也是,西夏就要叩关了,我们也不好打扰吕将军操持军务。”赵鼎面色忽地一变,道:“你如何得知?”欧阳菲菲抢着道:“我们在永乐城见到西夏公主李凝芳祭告天地,安抚亡灵,说道要攻打大宋,大姐夫,你要提醒吕将军做好准备。”赵鼎微微点头道:“吕将军用兵如神,不必担心。哎,这种军国大事,我们也插不上手了,不谈这个,一会儿我令人准备酒宴,为阿宝的平安归来,咱们庆祝庆祝。”叶天大喜道:“我是真真正正好久没有尝到酒味了,王爷这一说,口水便流了出来,也不知将军府的酒够不够用?”赵鼎笑道:“吕将军别无他好,跟你一样,独独是个酒鬼,所以你只管开怀畅饮便是。”

    又聊一阵,酒菜摆了上来,众人一一入座,瞧着三双儿女,欧阳雨喜上心头,竟也破例喝了几杯。叶天和萧家兄弟更是一杯接着一杯,最后索性换了大碗,直喝得昏天黑地。岳如钩与众人一路同行,极为投缘,但他身为杀手,必须时刻让自己保持清醒,所以多年以来,养成个滴酒不沾的习惯。而赵鼎出身高贵,自有一套养生之道,也不喝酒,真正的酒徒,就只有他们三个。待到黄昏时分,一坛上好的汾酒已被喝个精光,虽然仍未尽兴,但在各自女人的管束下,只得散席。

    将军府确实再无闲房,赵鼎令人将自己暂用的书房清理出来,放几张床铺,男人全部挤在这里,他的卧室则让给了姐妹三人。叶天和萧家兄弟均有醉意,进房之后,倒头便睡。众人连日奔波,又喝了酒,这一觉睡得格外酣沉。叶天在睡梦之中,忽又看见欧阳菲菲花容失色,慌慌张张的向他奔来,边跑边叫:“叶大哥,救命!”在她后面,正有一群人紧追不舍,个个披头散发,影影绰绰看不清面容。叶天大怒,仗剑便要迎上,哪知浑身乏力,仿如中了七里香一般,挪不得半步,眼睁睁看着欧阳菲菲吞没在人群之中。他又惊又急,蓦地醒过来,四处望望,萧家兄弟仍在沉睡,欧阳雨坐在床头修炼内功,岳如钩正小心擦拭着他那把断肠钩,只有赵鼎不在。

    叶天舒了口气,伸袖拂了拂额前汗水,心下奇道:“最近总没来由的乱做恶梦,莫非是不祥之兆?”忽然一阵凉风从敞开的窗口吹进来,不由打了个寒噤,但见窗外星光点点,已过初更。

    他晃悠悠的站起来,向外便走,岳如钩抬了抬眼皮,揶揄地道:“不会是夜游吧?”叶天道:“酒喝多了,内急。”出了房门,却不知茅厕在哪,望见院内有座小巧的假山,看清四下无人,心中笑道:“便是这里了!”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却听假山后面有说话之声。“虽然你成全了他们,可我总担心被他知道了那事,一切努力都会付诸东流。看阿宝现在对他如胶似漆的,比之先前还要情深百倍,真要决裂了,还不寻死觅活?”

    叶天听得是欧阳纤纤的声音,心道:“她怎么在这里?幸好没有鲁莽,否则可大大的丢人了!”急忙绕过假山。听到脚步声,欧阳纤纤立刻住口,这时叶天已转了过来,见是欧阳纤纤和赵鼎夫妇在这闲坐,便打了个哈哈。赵鼎笑问:“叶公子是在找酒喝吗?”叶天哂然道:“在找厕所。”赵鼎伸手一指,道:“从屋角过去左转便是。”

    叶天抱了抱拳,匆匆忙忙寻过去,心下笑道:“你们这才叫情深,今夜不能睡在一起,便偷偷跑来幽会。”忽然想起欧阳纤纤所说的话,纳罕道:“咦,她方才好像在说我和菲菲,说怕我知道了那事,‘那事’又是哪事?为何我知道了便会跟菲菲决裂?难道……沙云飞掳获她之后,竟……”他原本听得稀里糊涂,这时愈发百思不得其解,便开始胡乱猜测。他自幼被封闭在天山,与师父作伴,对女孩儿的事不甚明了,在他看来,只有那种事是男人最在乎的,念及此处,心便针扎般的一痛,暗暗叹道:“若果真如此,也怪不得菲菲,我非但不会与她决裂,反而会更加爱惜她。”不禁又想起墨丽为救她牺牲了作为女孩子最为宝贵的东西,又是感动,又是惭愧,倘若墨丽真有什么不测,他这辈子怕也难以心安了。

    回来之时,赵鼎夫妇已经不见,叶天回到房中,赵鼎正跟欧阳雨闲谈,他心怀郁郁,便没有搭话,回到床上,一忽想想欧阳菲菲,一忽想想墨丽,辗转反侧,再难成眠,直到三更鼓响,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第二天,叶天早早醒来,到姐妹三人门前守着,他忽然有了种迫切想见欧阳菲菲的冲动。窗台下栽了一簇月季花,开得正盛,粉色或黄色的叶片层层叠叠,香气四溢。叶天俯身吸了口气,赞道:“好香!”听得房内唧唧喳喳,飞出阵阵笑闹之声,原来三姐妹已经醒了,大概正在梳妆。叶天心潮澎湃,暗道:“菲菲,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好好待你的,只要能天天看到你这么开心,我便满足了……”便在这时,突然窗子被“呀” 的推开,跟着“哗啦”一声,一片水帘当头罩了下来。

    叶天正意醉神弛,哪里防得这个,情急之下贴地一滚,却还是被淋到少许,水珠滴滴嗒嗒的顺着发丝淌到脸上,模样狼狈已极。欧阳菲菲则站在窗前,手掩嘴巴,瞪着双杏眼,吃惊的望着他。很快,欧阳纤纤和欧阳诗诗也挤上前来,一看之下,俱都忍俊不禁,笑问:“叶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叶天苦笑:“老早便这般闷热,有盆水淋一下也是好的!”欧阳菲菲心下打鼓:“他居然没有责怪我!”“咣”的丢了水盆,转身跑出来,扯袖为他拭擦。

    叶天深情的道:“菲菲,我知道你对我极好,所以我也绝不会辜负你,再大的苦难,我都会陪你。”欧阳菲菲虽然觉得他今天有些古怪,却还是激动得热泪盈眶,双臂勾住叶天脖颈,撒娇似的道:“我的两个姐姐都听到了,可不许反悔。”叶天微微俯身,与她的额头轻轻一碰,笑道:“一言为定。”但觉她身体散发出少女清幽的香气,心神一荡,随即发现院子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急忙分开。

    赵鼎在城内租了套农家小院,众人搬了过去,虽也不大,却不必再像昨晚那样拥挤,只是距将军府十数里之遥,这倒难为了欧阳纤纤,既舍不得父亲、妹妹们,又舍不得丈夫,最后在赵鼎的支持下,还是选择了与夫君小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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