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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巧蔓瞪大眼睛，“什么？你要夺走小燃。”
席天擎面色冷硬，“我本没有这个意思，但你这么倔，我不认为孩子跟着你是正确的选择。”
她一听，一把抓紧他的手臂，“不可以，不可以这么做。”
席天擎低头，一根一根剥开她的手指，动作极度缓慢。
待她手指完全松开，他叹息道，“那天我在八四胡同听一个大爷说小燃经常会去别人家蹭饭。而且他那么小就对金钱产生渴望的态度，我怕他误入歧途。”
席天擎一改之前的温和，态度强势且冷硬。
过分慎人的气场有种要把人直接吞进肚子里的感觉。
她彻底妥协，声音杂上了哭腔，“我收下钱，我改变现状，求求你放弃这个可怕的想法。”
席天擎闻言，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你有手机吗？”他问。
她点头，“有。”
男人的大掌一摊，沉声道，“拿来！”
不多时一只款式十分老旧的手机就静静的置进了他的手心。
席天擎看了眼这手机的款式，两百块钱的诺基亚，边缘上很多油漆都磨白了，证明用了很久。
这一点，再次验证了眼前这个女人没有任何作秀的成分，这些年来是真的生活很拮据。
席天擎没有思索太久，快速在她手机上按下自己的号码，直到兜里的手机铃声传来，他才将电话塞回女人手中。
“我的电话你已经有了。万一以后遇见什么不能解决的麻烦，还是可以打这个电话。”说完，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我给你们买了公寓。这是钥匙，具体地址我会发到你你手机上。”
席天擎将该说的话都说完，转身离开。
他是商人，他有属于商人解决问题的方式，简单快速有效即可。
可理智告诉他这种做法很正确，但内心却不得不否定。
越到弄堂口，席天擎的脚步就越来越缓慢。
他回头看了一眼，随后才脚步匆匆的驾车离开。
夜幕降临，乔漫抱着小雨站在落地窗前，席天擎从后面走过去，伸手紧紧环抱住她们母女。
她扭了扭身子，转身看向他，“席天擎，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他浓眉轻蹙，“什么？”
乔漫拿起小雨的小手，轻轻在他身上磨蹭，“我想去席氏工作。”
他浓眉一挑，“为什么这么突然？”
乔漫笑了笑，“我怀孕前正式成为了席氏的第二大股东，可因为生孩子的关系，我至今都没再露过面。如果我一直在家做全职太太，不就是挂羊头卖狗肉吗？白瞎挂这个大一名号。”
席天擎伸手捏捏她的脸，然后修长指尖又轻滑过小雨吹弹可破的肌肤，“你是待无聊了吧？”
乔漫吐吐舌头，“好吧，被你看出来了。”
席天擎勾唇淡笑，“也好，最近频频出现枪击商人的案子，我又不能总是留下家里，你和我同进同出我反而放心很多。孩子就交给保姆。我到时候腾出一间办公室让保姆待在公司。”
“你想的好周到，这样就太好了。”乔漫笑逐颜开，要不是抱着小雨，她肯定会当场就蹦起来。
沉默之后，乔漫脑回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了，暮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怎么查个案子这么费劲？”
席天擎低低道，“听说已经有怀疑的对象了。”
“哦，那就好。总人心惶惶的，希望快点抓到凶手。”乔漫嘀咕完，抬眸看向他，“对了，还有一件事。今天信箱寄来银行账单，你居然瞒着我又买了一套公寓。是想金屋藏娇吗？”
乔漫假装严肃的斜睨他。
事实上，以席天擎的财力，多买几套房一点都不奇怪。
乔漫从问出口的一瞬间就打心里就觉得不过是句玩笑话而已。
可谁知席天擎的脸色却顿时起了变化，从起初的敛去笑意到最后的阴郁不堪让乔漫心里一窒。
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凉意彻底的窜上了她的脊梁骨。
“这件事我……”一贯极具语言天赋的男人突然吞吞吐吐。
乔漫的心一凉，声音冷却下来，“怎样？”
席天擎的面色十分凝重，“去把孩子交给保姆，我再告诉你。”
她照做，五分钟后她下楼，席天擎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她在他身边坐下，男人的一条手臂第一时间勾上她的肩。
席天擎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了他要一会，一声不太明显的叹息声过后，他低柔的开口，“我原本也没打算瞒你，既然今天你又问起，我觉得是时候告诉你一切。”
“什么事？”乔漫的心莫名起了狂躁，身子也反射般从他长臂间抽回。
席天擎不再看她，十根手指紧扣，大拇指时不时摩挲着自己的手背。
水晶灯的光斜倾泻，更衬得男人的侧脸阴沉。
几经犹豫，他缓缓开口，“前段时间我才得知……”
乔漫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后话，挑眉催促，“得知？”
席天擎轻抿了下薄唇，转脸看向她，“我有个虚岁十三岁的儿子。”
她身子一下窜起，瞪大眼睛惊呼，“你，你说什么？”
乔漫的反应在席天擎的意料之中，他眸光微动，落在她脸上的眼神不敢停留太久。
“我有个虚岁十三岁的儿子。”男人的喉结一滚，又一次静静的重复了一遍。
如果刚刚席天擎的话是在她心脏上划开了一个口子，那么，他所重复的第二遍绝对是残忍在她伤口上撒下的那包盐。
乔漫摇头，一脸惊诧的表情被强行扭转成大笑，“我知道了，是什么收养活动吗？”
席天擎的心一痛，宛如深潭般的双眼黯淡的不像人。
他艰难的，缓慢的，一字一顿的开口，“不，是亲生儿子。”
乔漫一屁股跌回原位，眼神刹时恍惚，美丽清眸上的羽翼不停颤动，“十三岁的儿子！也就是说有个女人在你十九岁的时候就和你……”
一时间，他将乔漫神色中的悲怆看得很清楚。
他于心不忍，伸手拉住她冒出冷汗的掌心，低柔道，“漫漫，你听我说，那是一次意外。”
乔漫的眸光狠狠一痛，没有说话。
席天擎拉住她的手，“我十九岁那年家人遇难，我伤心难过就去酒吧喝了一晚上的酒。当时我有个同学正好在那家酒吧里打工。然后……”
“然后你就意外睡了她？”乔漫特定加重了意外两个字，她的手猛地从他掌心抽回，“你生命中所有的女人都是意外。就连我不也是吗？我真傻，居然还问过你是不是处男。没想到你连儿子都十三岁了！所以现在你是要和我离婚找我商量吗？”
乔漫的情绪一下难以自控，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带有强烈的攻击性。
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享受过幸福的生活是怎么样也就罢了，却偏偏，席天擎在她以为自己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时一下子给了她一刀。
这种疼远远要比一开始就给她一刀要痛得多。
席天擎急了，一下伸手紧紧抱住她，任凭她怎么挣扎都不放开。
“我没有想过离婚。”低低的声音灌入她耳畔。
终于，乔漫挣扎的力量一点点变小了，最后沉静的被他抱着。
她眼中滋出层浅薄的雾气，杂着哭腔问他，“那你是想把他们母子接到席家来生活？”
席天擎很肯定的说，“我也没有这个意思。”
乔漫突然沉默了，因为他完全不晓得席天擎告诉她这么残酷的事究竟有什么目的。
她猜不到，真的一点都猜不到。
她声音沉静下来，轻声的问，“那你什么意思？”
席天擎松开怀抱，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我只是让你知道有这件事的存在，仅此而已。而且我已经安排好他们母子以后的住处，并且给了一笔钱解决这件事。虽然心有愧疚，但这件事对我来说也同样的措手不及。”
“十三岁的儿子，你……”乔漫的眉紧皱，一句你这么大的儿子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哽咽在了喉间。
可他却准确揣测到她欲言又止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有女儿。”极度镇定肯定，且更像是一种宣示的四个字。
乔漫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些，她垂眸，艰难的问，“那个女人为什么生下你的孩子却不来找你？”
头顶落下他低低缓缓的声音，“我对她来说也是一次糟糕的经历，她不想和我纠缠，就连我给她的支票也是用威胁的方式才让她收下。总而言之，我这辈子是注定要对不起她了。”
乔漫沉默了好久才抬头，“你能不能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
席天擎低低道，“她长的很普通。”
“名字呢？”
他轻抿了下唇，斟酌片刻答道，“她叫……陆巧蔓！”
乔漫一听，眼睛圆睁，情绪复杂到了极致。
纳入席天擎眸底的眼神是他从没在乔漫脸上看到过的。
说不清是悲还是笑，异常的慎人。
乔漫不着痕迹的咽下口唾沫，忽然冷笑，“你说她叫……陆巧蔓！”
席天擎双唇动了动，还没来得及解释。
乔漫唇边的冷笑更浓，“陆巧蔓？巧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