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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谢谢你肯原谅</br> 立安医院，徐智雅熟悉到已经不能再熟悉了。有段时间，她经常来这里，对这里的每个科室都有十分深刻的记忆。但是这里始终是太过奢靡的私家医院，只有秦家的人才动不动就喜欢来。“你别太担心了。”轻轻的握住秦司淼的螳臂：“亲叔叔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但愿如此。”秦司淼是真的担心，上次爸爸心脏手术搭桥，就已经备受折磨了。这一回，妈的电话一遍一遍的打，情形肯定是不乐观的，他只是希望爸爸能坚持住，撑下来，最好能看着他结婚生子。
“你死到哪儿去了，打电话也不接。”何美珊看见这两个人走过来，气不打一处来：“你爸爸他……”
“爸爸怎么样？”秦司淼的心都揪到了一起。“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这么严重？”
何美珊一个劲儿的摇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总之我已经给司宇和莉莉打过电话了，他们应该会尽快赶回来。司淼，你能不能放点心思在我们这个家里，能不能多关心一下你爸爸，能不能别再整天惦记着某个狐狸精了，你知不是你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
“妈。”秦司淼很不满何美珊这个时候还在挑拨：“智雅是我的未婚妻，我从来没惦记过别的狐狸精，我会好好对她一辈子。我想，这也是爸爸最希望看到的。”
何美珊正要反驳，手术室的灯一瞬间熄灭了。“医生，我先生怎么样了？”
这似乎是何美珊一贯的作风。徐智雅记得，无论是谁从手术室里推出来，她都是第一个冲上前的人。而她也习惯了何美珊这样的强势，以后真的嫁给司淼，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秦先生是心脏病突发引起的脑中风，也就是我们俗称的脑栓塞。因为有脑中有出血现象，我们已经替秦先生做了开颅手术，虽然手术很成功，但是秦先生的病情比较危重，还没有苏醒的迹象，接下来会送进加护病房，二十四小时专人看顾。”医生的话说的很是含蓄：“我们会尽最大努力的。”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何美珊不解的问：“到底秦先生多久之后会醒过来？醒来之后，他的身体会不会因为这次的脑中风留下后遗症？还能否回到病发之前的状态。你一句尽最大努力就可以向我们这些家属交代了么？”
秦司淼有些不大乐意的咳了一声，错开何美珊的肩，问医生道：“我父亲大概什么时候能够苏醒？”
医生看他的情绪还比较冷静，于是如实道：“秦先生的病情并不乐观，他本身就做过心脏搭桥手术，身体恢复的还不是特别好。加上这次中风颅内出血，虽然做了清创手术，但毕竟送来的有些晚，耽误了病情，可能……醒过来的几率不大。而且我们怀疑，因为脑中风的缘故，他的中枢神经也会受到影响，作为家属，你们要有心里准备。病人即便是醒过来了，也会有各种的后遗症，比如失语，偏瘫，失认……”
秦司淼的心一寸一寸的灰下来，他没有想到半辈子都在隐忍中安于度日的父亲，临了竟然是这样的下场。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智雅的母亲，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报应么？意识到自己有这样的想法，他觉得很不应该。但是目光不经意的扫过智雅的脸庞，发现她眼里也是和自己同样的担忧，心才稍微舒服了一些。起码智雅没有这样的想法，这已经很难得了。
如果不是真的爱自己，她怎么能接受和自己在一起这样的事实呢。
“谢谢你，医生。”秦司淼平静的朝他点了点头，继续站在手术室外，等着护士把爸爸从手术室里退出来。
何美珊看见头上裹着纱布，有满身是管子的秦方，泪水扑簌簌的掉了下来：“来秦，你要挺住啊，你不能丢下我们不管。”
秦司淼的目光一直跟着病床，生怕错过看见父亲的每一个画面。他是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妈，你别太难受了，爸一定会醒过来的。”
“司淼，秦叔叔怎么样了？”陈以琳来的时候，秦方已经被送进了加护病房，她急急的走过来，光洁的额头上一层薄薄的汗水，脸颊绯红，显然是心急如焚的赶过来。“阿姨，您别太难受了。”
何美珊听见陈以琳如今的称呼，心里顿时一凉。“以琳，你怎么过来了。现在不同了，你早就不是我们秦家的儿媳了，是没有这样的义务。说来说去，还是我们司淼没有福气，好好的缘分不会珍惜，偏要生拉硬拽去做那些没有意义的。倒是委屈了你。”
当着徐智雅的面，陈以琳顿时尴尬起来。“阿姨，您别这么说，既然是过去的事情了……”就让它过去吧。后半句，陈以琳不敢说，实际上，她也不想就这么让它过去。只是，这个时候，她不愿意让司淼分心。
长长的出了口气，何美珊多有不适。“方才忘了问医生，你爸爸能不能进食。如果可以，我回去熬点粥，打进食管里也好。”
“妈，你就别操心了，你回去好好休息。我和智雅留在这里陪着爸爸就行了。”秦司淼虽然一直不跟何美珊太过亲近，但毕竟她年龄也不轻了，肯定没有年轻人这么好的体力，无谓在这里熬着。“以琳，如果你不是很忙的话，麻烦你送我妈回家。”
妈这个字，从秦司淼的嘴里说出来，陈以琳总觉得很讽刺。何美珊哪里算得上是他的妈妈，非但不是妈妈，反而还挖空心思想从他的身上捞取好处。这些事情，陈以琳不知道该不该跟秦司淼说，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而且秦叔叔现在又这样不好，太多嘴了，她怕秦司淼会记恨自己。
可如果不说，陈以琳又担心何美珊会变本加厉，仗着自己“妈妈”的身份，让司淼做一些更加头疼的事情……又或者趁着秦叔叔不行了，谋夺秦家的财产。
“你想什么呢，以琳？”何美珊都转身走了两步了，陈以琳还定定的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她很奇怪。“你是不是想留在这里陪着司淼，如果是的话，我自己一个人回去也可以。”
“不是的，阿姨，我不过是在为秦叔叔祈祷，希望他能逢凶化吉，早点醒过来。”陈以琳自觉失态，赶紧调整好了脸色。“那司淼，我先走了。”
“谢谢你。”秦司淼很客套，透着疏离感。
徐智雅目送她们离开，才觉得陈以琳也是真的不容易。但是感情的事情，如果真的只有一个人能得到幸福，谁又不愿意那个人是自己了？
隔着加护病房厚厚的玻璃，徐智雅和秦司淼眼珠不错的看着病容憔悴的秦方。
“智雅，谢谢你还肯来陪我照顾爸爸。”秦司淼心想，如果方才他真的从智雅脸上看出喜色，那他心里反而会好过一些。“我爸爸年轻的时候，犯了许多错，和我妈妈的关系一直不好。那时候，他们动不动就打架动手，家里总是乱七八糟的像战场一样。当时我一直想不明白原因，现在想想，心里才觉出来。一定是爸爸忘不掉你妈妈，才会和我妈妈无法相处。”
这一点，徐智雅自己也不否认。每次提及妈妈，秦叔叔的表情总是痛苦到扭曲。她甚至觉得，秦叔叔对妈妈的感情不会比爸爸少。但是为什么要放弃一个自己真心爱着的人呢？这一点她有想不明白。“也许，秦叔叔有自己的不得已吧。我倒是希望秦叔叔能尽快醒过来，有些话，我想替妈妈问问他。”
“其实你如果真的想知道，又不怕挨骂，问我妈妈也是一样。我相信当年的事情，她也一定清楚。”秦司淼甚至怀疑，是何美珊太过强势，才让爸爸答应不去美国，不再见智雅妈妈。“说不定很多事情，也是妈妈的心思。我只是知道，我原本是有个妹妹的，可惜还未足月，就已经没有了胎心。那件事情之后，爸爸就不再理会公司的事情，权力移交到了妈妈一个人手上。”
徐智雅看着秦司淼的眼底呈现几条红血丝，不免有些心疼：“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司淼，人死不能复生，我妈妈一向是善良的人。她在天有灵，也希望秦叔叔能平安无事，那我又何必为了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当初，爸爸没走之前，也是如出一辙的心思。只可能，他来不及对亲叔叔说，等秦叔叔醒了，我一定替爸爸妈妈转告他。”
“多谢你，智雅。”秦司淼握住了她的手，紧紧的按在自己的胸口：“谢谢你的肯原谅。”
“傻瓜，不原谅就不会和你重新在一起了。”徐智雅顺势贴在他的怀里。
何美珊上车之后，发了一条简讯给关天照：加护病房观察中，未必会醒。虽有便若无其事的看向车窗外。尽量不让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陈以琳发觉不妥。“司机，车开快点，我想早点回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