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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寻基</br> “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映衬着貂衣白雪，单葛衣露出修长的脖子，抬头仰望着他。
她的睫毛很长，眼眸犹若夜空中的星辰。目光相触，便忍不住深陷。
秦寻不敢看的她的眼睛，于是转过了身，走向了屋里。
“什么秘密？”
壁炉中燃烧着火焰，青铜鼎里透着蒸汽，感受着屋内的温暖，再扭头看向外面的白雪，一股阳春白雪的气息扑面而来。
哑仆盘坐在炉灶边，脸被炉火印得通红，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朝里面扔着木柴。
桌案上很杂乱，上面倒着酒樽歪着酒壶。酒水洒在竹简上，上面的字迹也看不清了。
单葛衣的眉头微皱，看着前面的背影说道：“有人和袁术私通。”
秦寻坐下，抬起来头：“如何得知？”
“呐！你看。”单葛衣从袖里摸出一封信，递给秦寻。秦寻接过一看，看着看着神色便有些凝重。
手里的信，像是一封朋友之间相互慰问的信，信上也不过短短几句话，却要趁着大雪天从扬州送到徐州，这无疑很有问题。
信上并未提及姓名，秦寻询问得知，这信是偶然截住的奸细，欲送给城中某位大将的。那奸细是个死士，宁肯咬舌自尽也不愿招供。能得知他是袁术的人，也是通过细微的特征得出的结论。
秦寻长叹一声：“风雨欲来啊！”
单葛衣微笑：“分明是大雪纷飞。”
秦寻一怔，看了看外面，点头说也是。
看到秦寻将信收到袖中，单葛衣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秦寻答道：“既然不知道主谋，就不要轻举妄动。”
单葛衣冷笑一声，向秦寻说道：“恐怕是你的话入不得吕布的耳吧？”
秦寻叱道：“休得胡言！”
单葛衣站了起来，直视着秦寻的眼睛：“如今连吕布都寄人篱下，你却跟着他做什么！既然都是投奔了刘备，你身为徐州士子，身负才学，我就不信刘备不会用你！”
秦寻转头望着窗外，默不出声。单葛衣走到他面前，眼神直直的盯着他：“告诉我！你怎么想的？”
秦寻依旧不说话，单葛衣急了，大声的说道：“你在犹豫什么？明明知道吕布不肯信任你，为什么还要呆在这？即便是糜氏与你有过节，难道你就没有勇气和他一较高下吗？”
秦寻的目光微微偏斜，端起酒樽一饮而尽：“我是不会投奔刘备的！”
“那你总该告诉我，你究竟想如何？我心中的秦牧之，绝不是这种瞻前顾后的人，他勇猛无畏，连天罚都不怕，他是世间响当当的奇——
“够了！”
秦寻大喝一声，手掌重重的拍在桌案上，瞬间酒壶倾倒，酒樽滚落，酒水溅了单葛衣一脸。
她怔怔的看着他，任凭脸上的酒水滴落。
眼中的执着，让秦寻的心一颤。他从袖子里摸出手帕，缓缓擦掉单葛衣脸上的酒水，嘴里说道：“你的心思，我知道了。回去吧，外面雪下这么大。”
单葛衣走了，走得失魂落魄。
秦寻知道，自己让她失望了，但如今的局势让他无从下手。说到底，他无兵无权，又无显赫的身份，单氏能投奔他，都只是单葛衣青睐他，可他掌管兵权不到两个月，就被吕布生生剥离，心中的不甘和怒火又岂能为外人道哉！
当初孤身去兖州，他已经断去了自己的后路，再无根基。
如今他能依仗的，只有自己！
“我秦寻堂堂七尺男儿，又怎肯久屈于人下？”
在秦寻那张看似冷静的面孔下，火焰已经在熊熊燃烧。
“不过，究竟该如何破局？”秦寻还未想明白。
也就在秦寻暗下决心的时候，而远在关中的汉献帝也坐卧不安。
今年夏天的时候，关中旱情比兖州还严重，虽然没有爆发蝗灾，但谷价腾贵，一斛谷值钱50万，长安城中甚至发生了人吃人的事件。
若非不是查处了侍御史侯汶克，得知让扣灾民粮食、中饱私囊。长安城中得不到救济的饥民必定会造反。好不容易熬过夏天，征讨马腾、韩遂的樊稠，又因同韩遂私下友好罢兵，而遭到李傕猜疑。二人闹僵，汉献帝倒是乐见其成。却没料到樊稠缺粮找李傕讨要，李傕却不给。樊稠因此大怒，于是派士卒在关中掠夺百姓，不过几天时间就抢了很多的财物和粮食。
李傕看见眼红，也派士兵加入抢掠行列，其后郭汜的部队也一起加入。数万军队在关中任意抢劫，造成更严重的饥荒，关中百万以上的人口，各自饿死逃窜。
关中因此衰败，汉献帝放粮济民的举动也变得毫无意义。因掠夺而放开手脚的李郭几人，胆子也越来越大，身为武将不仅干涉朝廷内政，还威逼献帝给他们加官进爵。
汉献帝已经可以预见，李郭等辈在效仿董卓，被董卓挟持的那些苦难日子又要来临了。
在这个冬天，年仅十三岁的汉献帝不愿被人摆布，于是找外戚伏完问计，告诉他道：“你女儿伏寿朕很喜欢，准备明天立春的时候就把她加封为皇后。如今在朝廷上，大臣都被李傕这些奸贼收买，朕也不知道该信任谁。朕身为汉家天子，却事事身不由己，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岂不悲乎？还望国丈救我！”
言毕，涕泪交加，嚎啕大哭。伏完听见皇帝已经许喏国丈之位，如今又私密相求，心中很是感动，拭泪说道：“如今君王受辱，且不能自救，伏完身为外戚岂能不为主分忧？”
汉献帝忙问：“如何用计？”
伏完道：“吾妻与郭汜之妻交情很好，知道郭妻是个善妒之人，如果从中挑拨，加以利用，即可离间李、郭二贼的关系。如今朝中此二贼势力最大，若二贼火并，陛下定然能摆脱奸贼掌控！”
汉献帝年纪虽小，却还是有心担心的问：“用计在一介女流身上，真能成事？”
伏完哈哈一笑，捋须说道：“陛下千万不要小瞧这些女人，骄横自大如董卓，最终也不过败在一个美人计下！春秋吴越争锋的时候，若无西施入吴，勾践的三千越甲又岂能吞得了吴国？由此可见，女人一旦用好，亦能成就大事！”
汉献帝听后心悦诚服，便让伏完暗中施计。
不说伏完如何用计，却这大雪纷飞的日子，却还有人出远门，不顾辛苦从彭城来到了小沛。
把坐骑勒停在小沛城外，马上人掀开斗笠抬头仰望，望着城墙上已被白雪遮掩的字迹，轻声的念出：“沛城。”
念完又叹：“小沛虽小，高祖却在此地发迹。这么好的地方如今却落到一恶徒手里，真是可惜啊！真想早日看到姓秦的现在是何模样？他心气那么高，脑袋那么灵活，就怎么跟恶徒同窝了呢？”
背后仆从催促道：“少爷，趁着现在风雪不大，我们快进城吧！要不然等到天黑就惨了！”
前面那人头也不回的说道：“怕什么？你少爷我夜观天象，早已经算到今天只有轻风细雪，不然又怎会带你出门？”
背后仆人咕哝道：“尽吹牛！”
前面那人耳尖，回头打趣道：“哟！不错嘛！竟然从秦寻那厮嘴里把吹牛这个词都学会了！不错不错！等回去后老爷我赏你陪我一起冬练！”
“冬练这词还不是那姓秦的教的？虽然说前面夏练、春练方法都不错，可冬天出去锻炼就是自讨罪受！说不定就是他故意编出来来骗你的！”仆人对此很不服气，当然最终的目地是不想与主人出去受苦！
主人笑道：“管他是不是骗我的！若非有他，我陈元龙哪活得到现在？至少这冬天我没咳嗽了！你说我受了他的恩情，知道他落魄了，又岂能不去见他？”
仆人低下头，在心里嘀咕：“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找他搞基的！”
想到搞基这个词，仆人就想起了那个春暖花开的夏天，想起了那个在获河边上光屁股高歌的无耻少年，那时候少爷病了一春，好不容易被人抬到河边透下气，就见到此情此景，由此明白‘基’为何物。为此，得知姓秦‘得病’，少爷硬是要顶着大雪纷飞，也要前往小沛为姓秦的治病。
当然，治病这个说法是少爷自己说的，少爷说的十句话有九句都不是怎么靠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