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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心桐难得休假一天，却被汪琪虹粘住不放。
“你说休假带我去高主任家，昨晚我把班都调好了，还被护士长狠训一顿。现在你又说不去，对得起我吗？”她哭丧着脸，可怜样装得还挺像。
“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你真把它当一回事。突然跑进人家，谁知道人家心里怎么想？”心桐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也想去那个地方，那里的空气树木房屋都向外释放着一种让她不能自制的浪漫情怀。
“去吧，高主任那个人看起来很严肃，其实心肠善着呢，不会怪你的。”汪琪虹说。
“脸皮比猪皮还厚，带你去！”心桐拗不过她，真正动机是她控制不住自己，“把你身上那些奇形怪状的衣服换下来，否则，小区人以为高主任家来了一只花枝招展的野鸡。”
“你损我！”汪琪虹举手要揍她，她一个溜烟，逃入房间，“啪”地一声，锁上门。
她翻出一件粉色羽绒外套，这是上星期她与胡音音上街买的，想起汪琪虹把它说得一文不值，她又收进柜子里。除去那一件，冬装就只剩下她身上这件半旧妮外套了。
汪琪虹父母在家乡办厂，家境较富裕，衣服一件又一件地从商场上往宿舍里拧，塞满了整个房间。心桐想跟汪琪虹借一件时尚外衣，敲了敲书房门。
“谁呀？我还没有换好呢？”
“是我。”她难以启齿。
“好了。”门开了。
音音头发上什么了，黑里透黄，丝丝逢松，唇周红白分明，细长的上眼睑沾上了一副假睫毛，眼睛一动，一张一合，别具韵味，整个人犹如一个光鲜亮丽的风情仙子。
心桐眼睛发直，后悔莫及。带这么一个可人去见高明阳，自己岂不成为丑陋的陪衬人？傻到了家。
“看，看什么？姐不是迷你，姐迷的是高明阳。”汪琪虹得意洋洋。
“你就穿这一件衣服？土死了。”汪琪虹惊异地打量心桐，“换一件吧，不能把我丢脸。”
“算了。”心桐兴致全无。
“早上外面雾很大，不知道现在散没散？”汪琪虹边说边跑到窗子旁。
“冷，我们就不去了。”心桐乘机说。
“散了。”汪琪虹高兴地喊。
大雾之后，冬日柔弱如水，照在身上，无丝毫暖意。
两个女孩缩手缩脚地挤上一辆公交车，天冷，车上人少，显得更加阴冷。她们在三联饭店门口下车，右转弯，拐进一条小街道，便到达长雨小区。
“打个电话过去吧。”心桐说。
“到他家了还打什么电话？选日不如撞日，今天日子好，走吧！”汪琪虹担心心桐打退堂鼓，忙说。
心桐硬着头皮往前走。
汪琪虹虽然家境不错，但家在乡村，像心桐一样，何曾见过都市里风景如画的高档住宅小区？亦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啧啧不已。
高明阳家大门轻掩，水一般的阳光轻轻泻在枣红色镂空铁艺大门上，温馨而柔美。
前两次心桐是受命而来，心里坦荡，这一次似乎藏匿着某种不良动机，心桐感觉异样。
两个女孩躲在门口，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肯首先跨进去。嘀咕嘀咕的声音惊动了屋里人。
“谁啊？进来吧！”
高明阳！两个女孩兴奋不已，并排走进院子。
他在院子里修剪花木。看到她们，露出难得的笑容：“早就感觉有人要来，原来美女要光临寒舍，请进。”
他把两个女孩子引到沙发上坐好，自己进内屋准备茶水。
高明阳一离开，汪琪虹就站了起来，在客厅里转圈。从墙壁到屋顶，从地面到楼梯，横扫一个遍。
“没有东西招待你们，只有茶叶。”他笑嗬嗬地端出两杯清茶，一杯留给心桐，另一杯送给专心欣赏墙壁上画作的汪琪虹。
“怎么样？”高明阳问汪琪虹。
“很好！”她用拇食两指优雅地夹住纸杯，手掌微微翘起，姿势一十分优美，“你看这葡萄，紫微微，亮晶晶，明暗浑然一体，立体感特别强。”说完突然踮起双脚，缩紧樱桃小嘴，对准画中葡萄轻轻一吻，吻后舒畅一叹，“真香真甜！我要吃了它！”夸张动作逗得高明阳哑然失笑。
“没想到汪小姐，才情与你的容貌一样出色。”高明阳笑盈盈地注视她，夸赞。汪琪虹喜上眉梢。
“不好，画上沾上了我的东西了。”突然，汪琪虹出人意料地惊叫起来。葡萄上盖上一个标准唇印！
他找来湿纸巾，轻轻拭了拭，不但拭不去，反而弄得更花。
“怎么办？”汪琪虹吃瘪，如一个犯错小孩。
“就那样吧！”他温和地看她一眼，并不介意，“不是什么名贵之物，盖上汪小姐玉唇说不定身价倍增。过去坐吧。”
“水云在家吗？许长时间没见她，特别想。”心桐大声问，她一直坐在沙发上，看他们两个凑得近，聊得火，忘记她的存在，心里不快，忍不住提醒。
高明阳皱眉：“她有事走了。”
“她不在？”心桐十分失望，自进门开始，高明阳正眼看的都是漂亮汪琪虹，如果水云在，她可能得宠一点，“琪虹，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你再玩一会儿吧。”接着她又画蛇添足，违心解释，“高主任，汪琪虹要来玩，我以为水云在家，所以来了。”
“你走了，好，再见！”汪琪虹毫不掩饰兴奋心情，连连向心桐摇手，“我可能迟一点回去。”
心桐走出大门，一路小跑，心酸得快要坏在那里。
“心桐！”他却追了上来，“你怎么了？”
“头有点痛，想回去休息。”她说。
“哪个地方痛？我看看。”他扶着她，关切地问。
“没有事，昨晚睡迟了，想睡觉。”心桐推开他。
“真的？”
她点点头，想起一件事：“今天准备把你家钥匙带过来，临出门时忘记了。明天上班带给你。”这根钥匙放在她身上已经几个星期，他不要，她舍不得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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