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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杜川来到安如赋的府邸，直冲着龙相找来。
“屠龙大公，我来找你有点事情。”杜川如是说道。
安如赋识趣地退下了，只留下杜川和龙相两个人在这个房间里。
看着安如赋走出去，带上门，杜川才接着说道：“羽之都外的谈判已经持续了一个月，看日子也差不多要结束了。王指派我作为最后的几次谈判的负责人，你要也随行。”
龙相指着自己问道：“我也要去？”
“是的。”杜川从怀间拿出一份任命书，“我是谈判的第一负责人，你则来辅助我。能为时之国争取多大的利益，全看我们了。”
天之国还没有撤军，只是因为时之国还未开出令他们满意的条件。但是，他们不能再拖延了，马上就要入冬，一旦道路结冰再想退去就不太容易。
龙相不觉得天之国还能承受多久，这次应该就是最后一次谈判。不管怎么说，天之国都必须撤兵了。而这次谈判的结果关系到龙相与皇室的关系，也能证明他到底是不是一个可以信任的新晋贵族。
龙相接过任命书，道一声“好”。
杜川接着说道：“走吧，和谈会议马上就开始了。”他当先走在前面，龙相则跟在后面。
羽之都城外三里，和议的帐篷扎在一个小丘上。帐篷顶部的五色旗帜在微风中摇曳，看上去十分显眼。
之所以扎在小丘上，便是为了让双方的人都看个清楚。除非是瞎子，不然都能知道两国现在正在和谈之中。这样一来，那些心怀否侧的人也不能趁着所有人放松下来的时候趁机劫掠。这种行为对于和平的促成是有害的。
以前就有过类似的例子，当两国谈判的时候，所有人都期待和平降临的时候。偏偏有一些兵痞子趁着对方放松警惕，出来劫掠财宝，事后说一句“不知道战争已经结束”之类的话。本着法不责众的原则，将军也只能斩掉几个情节严重者以儆效尤。
天之国的大营远离这里三里，这是必要的礼节，也可以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龙相随着杜川走进挂着五色彩旗的帐篷，迎接他们的是天之国将军复杂的眼神。
对方有六人，都穿着精致的铠甲，颜色趋近于白色。天之国处在北方冰原下方，一入冬季也会下起小雪，白色的铠甲便于他们在雪地里隐藏。
事实上，月之国和时之国也不会选择冬季对天之国发起攻势。且不说天之国的士兵在寒冷气候下还存有多少战斗力，就是另外两国的士兵也无法在严寒中战斗。对于习惯了温暖气候的两国人来说，哪怕一点寒冷也会对他们造成很大的影响。
这六个将军眼神彪悍，一看就是久经战阵老兵，他们的眼神中透露着与生俱来的坚毅与桀骜。在他们的注视下，即便是龙相，也感觉到很大压力。
“你好，时之国的使者。我叫云剑，天之国右路军指挥。”领头的将军主动伸出手来，握住杜川的手。
云剑看上去三十来岁，眼神正直，气息浑厚。他是个出色的人，在同辈之中像一轮太阳，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杜川回以一个笑容，说道：“我是杜川，代表时之国的使者，我旁边的这位是屠龙大公，龙相。”
云剑诧异地看一眼龙相，接着说道：“我早就听说时之国有个勇士杀死一只巨龙，心生向往想要结交勇士，今日一见果然英姿不凡。”
他走到龙相面前，再一次介绍自己：“我叫云剑，人称‘云端之虎’的圣人云飞鸿就是我的父亲。我想结交你这样的朋友，不知道有没有荣幸。”
云剑再向龙相介绍自己的时候，搬出他的父亲，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将军身份并不足以和屠龙勇士对等。也只有圣人才能压住屠龙者一头，使他不至于将自己放到较低的位置上与人交往。
“当然！”龙相回道，“能认识您这样的将军也是我的荣幸。”
旁边的一个将军提醒道：“云指挥，该进入正题了，雩都还在等待我们的消息。”
看上去，云剑并不是右路军唯一的说话者，他还受着其他将军的节制。
“好了，时之国的使者们，我们不能浪费宝贵的时间，接下来就请坐下来，我们好好谈一谈。”云剑虽然还想和龙相多了解一点，却不得不压下自己的心思，雩都的人民还在等待这次谈判的消息，不能在耽搁了。
等待二人坐下来，云剑吩咐手下拿来两条毯子，亲自递给龙相和杜川。帐篷里的火也被点燃了，光线充满这个狭小的空间。
云剑先开口了：“两位使者，经过一个多月的磨嘴皮，我们也开始厌倦了。我们不必再用官方那无用的老一套，这样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
杜川点点头，深表赞同。
云剑接着说：“此次事件出现在羽之都，我们的二皇子惨死在这里，我们不能就这样撤军，那样会遭到人民的耻笑的。”
杜川皱起眉头，说道：“两国之间不能有战争，这是底线。况且是天之国的军队先对羽之都做出挑衅行为的，即便我们反击了，你们也不占理。”
“的确如此。”云剑点点头，说道：“可是国内的民众有愤怒，两国之间不论对错，只论利益。我们不能做出让步，那样不利于天之国的稳定。”
看样子，天之国的二皇子还是挺受子民爱戴的。不怕皇子是个庸才，就怕他是个有影响力的角色。
云剑也皱起眉头，继续说道：“况且，坐在最高处的那位很愤怒，这是他最宠爱的儿子。要不是天之国正在和月之国开战，恐怕他会义无反顾地进攻时之国，不惜一切代价。”
杜川的脸色已经有点不愉快了，云剑说这话虽然是好意，却涉及到两国之间不能开战的底线。
天之国是三个国家中最强大的，人口相当于另外两个国家的总和，而且强者的数量也是多得可怕。别的不说，就说“云端之虎”云飞鸿即便是已经成为圣人，还担任着国家的元帅这一点，就不是其他国家可以比拟的。
圣人超脱外物，对于原本生养自己的国家已经没有多少感情，即便是灭国了，他们也不会生起一丝情绪。像云飞鸿这样的圣人，大陆上独独只有这么一个。他就是天之国的核·武，另外两国必须忌惮这力量。
但是，若是月之国举国之力对抗天之国，也不是对方可以承受的。
云剑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继续说道：“一个皇子的死，换羽之都以北的统治权，如何？这是那位的意思，请你们考虑一下。”
龙相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喝道：“这断然不可能，要战便战，割地的事情我们不干。”
云剑抬头看着龙相，不多时眼神就柔和下来：“没想到时之国还有这么果决的人，前两天见到的使者若是有你一半果决，我们也不用谈到现在。这样吧，割地的事情就免了，但是赔款还是要有的。时之国答应不能派军队支援月之国，并且献上一万黑晶，我们就撤军。”
杜川笑了，他说：“一万黑晶？真是‘狮子大开口’啊！我们答应不掺和天之国和月之国的战争，但赔款的事情免谈。”
云剑脸上有犹豫的神色，他知道再在羽之都待下去也不会得到什么好处。天之国对于这支军队的粮草供应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再在羽之都呆着恐怕撑不到这个冬天了。今明两天必须撤军，再晚就来不及了。
龙相看出云剑的挣扎，说道：“我们是不可能割地赔款的，最多给予死去的皇子以礼节性的吊唁。再说，二皇子死的时候，我也在场。他应该是被某种东西控制了心智，才会在羽之都自杀。尸体你们已经运回去了，也应该能够查出来一些端倪。”
云剑惊诧地看一眼龙相，说道：“真是敏锐的洞察力，的确，二皇子体内被人种上了驱使虫，只不过是谁下的手还不知道，我们的确不应该找时之国的麻烦。”
他忽然惨然一笑接着说道：“就这样两手空空地回去，想来皇帝也不会怪罪我。”
驱使虫？龙相心中一动，又是这种东西？他买的奴隶都被种上这种虫子，他对这种虫子的了解可比一般人要多得多。
其实，不用今日的谈判，云剑也打算撤离了。天之国的军队已经到了极限，这本就是一支伤病组成的队伍，在粮草药物奇缺的情况下，它的弱点也暴露地更明显。军中已经开始流行小规模的瘟疫，还有些吃不饱的士兵开始逃跑。
最后的结果就是，时之国皇室（其实是龙相和杜川二人代表的）向天之国二皇子的辞世表达沉重的哀痛与歉意，并且承诺时之国军队不会插手天之国与月之国的战争，并且向撤离的天之国军队提供一定的粮草救助。
......
十万人的撤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人流组成的队伍像长龙一样，从羽之都一直延伸到北方的地平线。
天之国的军队要穿过白华森林往雩都撤离，深秋的白华森林是危险的，各种陷阱猛兽都有。这一路不知道还会造成多少伤亡，可是他们必须抄近路回到天之国，拖得时间越久，对于天之国士兵越不利。
不管是从天元山落走，还是从东边的大海边上返回天之国，都会耗费大量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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