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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叶悠悠近乎石化，仿佛怀疑自己听错了，起起伏伏的胸口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杏眼圆睁不可思议一丝不动地注视着韩池燚满脸的调侃和嘲讽，但韩池燚却似乎很满意叶悠悠脸上这样的反应，倚在一旁幽幽发笑也不再说话。
“之后的新方案，所有进程我都会和你报备，我想你的线人应该也知道，Madax为了这个案子几乎倾其所有，因此如果你能一举拿下，Madax必定元气大伤从此一蹶不振，再不会是你VOGUE的对手。不过，事成之后，你把琴还给我，并帮毓晗勋洗清所有不公正的指责，还他清白，我也永远消失在你面前，再不回来。”
良久，叶悠悠重新低下头，深吸一口气，容不得时间多想，话，便脱出了口。经历了这么多，在毓晗勋为自己付出了所有的情况下，早已经容不得叶悠悠的半点犹疑和自私，如果这个时候不顾一切，走出去向公众坦白所有，没人相信不说，毓晗勋所做的所有为成全叶悠悠牺牲也都白费了。
无奈这次，纵然自己再卑鄙，再无耻，为了毓晗勋，为了这个仅存在这个世界上不多的亲缘，她也只能放弃了他，那个心心念念了四年多的美梦，任他再一次化作泡影，或许，从她回来的第一刻起，根本不纯良的动机早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
“好，成交！”，这是韩池燚所要的结果，他得到了，自然答得爽快，“现在你可以说会议的内容了吧？”
“下午整个会议……”心里仿佛擂起了千万只响鼓，突突不停好似要跳到了嗓子眼，双手手心和后背早已经紧张地腻出冷汗，虽然极度紧张，但叶悠悠面色上还是强壮镇定，咬咬牙，敛起坚定的目光，朝韩池燚望去。
“整个会议杜总裁并没有参与，全程都是齐总监在做介绍，主要的议题是，召集所有音乐专业且有志于项目研发的人员参与到新型乐器和曲谱的创作。”
回家的路上，叶悠悠早已经疲惫不堪。脚上虽拖着沉重的步子，脑子里却始终萦绕着在车子里，和韩池燚对话的场景。
整个对话，韩池燚虽全程都是将信将疑的表情，可自己还是把他不断的审度和对细节的追问给勉强应付了过去。狠心赌一把，并未将真相全盘脱出，也不见他拆穿，可见正如他自己亲口所说，韩池燚确实是真的对会议内容一无所知。
算是扳回了一些主动权，至少没有完全说实话，那个秘密，暂时也就算是保住了。
“叶小姐真是贵人事忙，叫张某可是一番好等。”
不知不觉间早已经走到了家，转身拐进小区大门，想拉过包掏出大门的钥匙，却不想身后飘来的声音熟悉而令人生厌，打断了自己断断续续漫无边际的思索。眉头不禁微蹙，转身，侧目遥望，果然没有猜错。
“叶小姐一路上失魂落魄，难道也和我一样在为某人担心？”唇角讥诮，双手悠闲地插在口袋，来人的面庞在路灯的投射下越走越近。
“张总，明人不说暗话，即已跟了我一路，难道是想要和我一同上楼喝咖啡？”
“叶小姐真是幽默，那张某也就明说了，只怕是到时候，打扰了叶小姐喝咖啡的闲情逸致……”
张世年语气圆滑，但字里行间却透着生冷的寒意，句句袭人，逼迫而来。
“张总你但说无妨。”
“那好，张某想请叶小姐完成我们之前的交易。”
“公开承认毓晗勋并没有抄袭那份文件？向公众宣布那份文件的真正作者是我叶悠悠？张总，你的盟友——VOGUE的韩董，大概还没有告诉你KuQu对毓晗勋的最终处理方案吧？毓晗勋将会被雪藏，被禁止一切商业活动，同时由毓晗勋一人承担所有违约造成的损失，我想说张总经理，你来迟一步了。”
虽然光线不是很明亮，但叶悠悠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张世年脸上迅速变化过去的表情，先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自信满满，然后是疑惑，到最后的吃惊和不忿。
“我知道你刚刚见了韩池燚。”
叶悠悠微微一怔，“你跟踪我多久了？”
“别紧张叶秘书。”张世年此时早已经走到叶悠悠近前，此时两人彼此间不需要太大的声音，却是仿佛连脸上肌肉牵连而起的也听得到。
“张总经理，你可曾想过，从最开始的一意孤行召开记者说明会，让你在金马集团董事处于骑虎难下的境地，到后来哪怕是发生抄袭丑闻，VOGUE也始终一副明哲保身不愿和你站在同一立场的态度，到最后直接越过金马集团来处理毓晗勋的事，VOGUE的韩董真心有把你看做是同盟关系吗？还是故意设了一箭双雕的局等你自己往里跳？除掉了毓晗勋不说还可以将你连根拔起，又或是，企图觊觎金马集团的半片疆土？”
张世年身子微微一颤，虽说已经和韩池燚撕破脸皮，但由一个小丫头来拆穿自己联盟的失败，确实很伤面子，“废话不多说，叶小姐，只要你愿意出面承认毓晗勋并没有抄袭，我可以免去毓晗勋一切赔偿，并且说服KuQu解除对其的所有制裁性措施。”
“由我出面？请问张总我以什么立场出面？我凭什么让别人相信我才是这个文件的原著作者？还是要把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公之于众，怕别人不知道张总你背地里做的见不得人的勾当？”
“呵呵。”张世年轻笑，隐约中，叶悠悠似乎看到了他双目中渐渐泛起的凶光，“叶小姐，你只需要答应，至于后面怎么做，张某自然帮你稳稳妥妥地办好。”
指，缓缓攀上叶悠悠肩头，轻挑地圈起一撮发丝，言语间，尽是掩藏不住的威胁。
“用叶小姐不名一文的前途来换毓晗勋风光无限的前程，这笔买卖可是非常划算，可千万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当然，如果叶小姐仍就固执己见，张某自然会用我的方法，来让你开口……”
张世年的意思，叶悠悠何尝不明白。早在张世年第一次来找叶悠悠的时候，叶悠悠就已经做好了牺牲一切保全毓晗勋的准备，哪怕把自己形容得再不堪，至少，能保住毓晗勋，这就够了。无奈毓晗勋却先公开承认了抄袭，打乱了自己所有的计划。叶悠悠并不傻，事到如今，最好的解决办法，绝对不是和张世年做交易，而是答应韩池燚的要求，从一开始，张世年也不过是韩池燚的一颗棋子，否则，毓晗勋做出的所有牺牲，便都白费了，韩池燚已经借张世年的手毁掉了毓晗勋，绝对不能再给他机会借张世年的手把自己毁掉，不然，便再也没有人能帮毓晗勋。
迅速后退几步，叶悠悠隔开了与张世年的距离，原本快要触及发根的双手，蓦然停留在了半空中，张世年微微愣在了那里。
“张总经理，恕我难以从命。如果你要公开你手里的资源，那你请自便，公开的后果相比张总你也是心知肚明，我叶悠悠并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大不了砸掉了饭碗被邻里坊间笑话一番，可张总你因为这件事的损失已经不小，叶悠悠觉得您没有必要再和自己过不去。”
余光瞥过眼前怒目圆睁，青筋暴起，大掌紧攥成拳人的面庞，淡淡道一句，“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张总我就不送了，改天再请你喝咖啡。”
下完逐客令的瞬间，叶悠悠转过身，朝所住的那栋公寓走去，刚刚全身武装的防备在转过头的瞬间全部卸下，故作平静，却紧张到差点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紧紧揪在了胸口。
“叶小姐，你说张某是棋子，你何尝想到过自己亦是颗棋子？韩池燚要见你，哪里不好见？偏偏要特地开车到你公司楼下见？不和我合作，你的下场，未必比我好看！”
并没有走远，张世年充满讥讽和威胁的一字一句，全部传到了叶悠悠耳朵里，深深烙在了心上，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袭上了叶悠悠心头。不过停滞了几秒的脚步，重新朝家的方向走去。
看着前方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张世年唇角撕裂开一抹阴暗的笑容。
周日的Madax三十二层上，隔着玻璃的密码锁背后，空无一人的秘书办公区，幽暗而谧静，一门之隔的总裁办公室里，电脑屏幕有规律地一闪一闪发出光亮，除了阵阵均匀的呼吸声外，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深邃重瞳穿过磨砂玻璃透视而来，视线最终落在了外面两张左右分开的办公桌上，似在观察，又好像在游离，脸上的表情教人捉摸不透。
“滴……”电话答录机嘶长的声响，稍稍牵动了前面坐着的纹丝不动的男人，余光扫过号码提示，毫不犹豫便伸手按下了通话键。
“总裁，我们已经确定地点并赶到。”
神色凝重的眸子渐渐舒散开来，浓密的剑眉轻轻一挑，微微侧过半边冷峻的面庞，淡淡道，“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