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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一复躺在看守所的床上，斜靠着墙，完全没有睡意，虽然已是深夜，但他的思绪还是在搜索着，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2018年深秋，北京，雾霾依旧，整个城市的上空像极了传说中的天宫。
繁华的北四环的清晨，蜗牛般的长龙让人一早就开始了下午三四点的烦燥。汽车里，人们听着或快或慢的音乐，目光或焦急或麻木的看着前方的车灯长龙。
“现在是北京时间早上八点十八分，我们现在看到因为雾霾的原因，整个城市比平时行驶更加缓慢，目前东三环由南向北方向及东四环由东向西方向拥堵严重......”
“越来越多的网民在个人媒体上表达对频繁单双号限行的不满，甚至有人自己做了各种实验，以证明现在的汽车排放不是雾霾的元凶。也有人反问政府，如果北方的雾霾天气与汽车有关，那同样是一线城市的深圳为什么没有，充分说明雾霾与汽车关系不大，与重化工工业的工厂关系密切，而深圳是电子等轻工业基地。下面这则新闻是，女性健康智能领域的领跑者莞尔科技自从去年被互联网巨头深度轨迹投资完成B轮投资后，加速了新一代智能产品的研究，新产品莞尔耳环2今日将在北京发布......”
“吴总，咱们的耳环2发布会今天是各大媒体头条，从收音机到电视，从网络新闻推送到自媒体，消息已是铺天盖地了。我们的发布会现场各路记者已在排队进场了，虽然距离发布会还有几个小时，但他们个个还是跟打了鸡血似的要冲进现场，以为进去可以先睹为快！”一辆黑色的宝马X6里，一年轻美女边看发布会现场直播边对开车的开车男子兴奋的汇报着。
“一个新的时代将在我们的推动下诞生。”男子目光坚毅的看着缓慢行驶的车流。
“一定会引起轰动的，外观设计这次可是大师级作品，虽说不是国际级大师，但马格格这两年在国内设计界可是头把交椅，功能上比第一代也有质的区别，第一代也就是个智能体温计的功能，现在这个可是能监控经期整个活动并给出调整方案，这才是真正的智能设备。”年轻美女侧脸对着正在开车的他称之为吴总的人说到。
“幸好发布会是下午，不然车堵成这样，那些媒体人都迟到可就丢人现眼了！”吴总说到。
“是啊，幸好我们就在这附近酒店先住下做准备的，不然如果从通州赶到农大礼堂，肯定时间是无法控制的。”年轻美女自豪的说到。
宝马车出了四环右转向农大驶去。
不知何时起，那个著名的发布会成了所有产品发布会的套路。巨大的屏幕，简洁的PPT，配以牛仔裤和白T恤。
吴总在台上侃侃而谈，“AreYouOk?”
现场笑声阵阵。
“每个女人都需要一对莞尔耳环，因为他不只是魅力的象征，而且能关注到你的健康，你的体温变化情况，你的经期是否正常，在不正常时如何改善。”黑色的巨幕上出现“每个女人都需要一对莞尔耳环”13个银色大字。
“相比于第一代耳环，莞尔耳环2的设计很简洁，也更前卫，出自马格格之手，我们有请马格格上台，和我们一起分享他的设计理念。”吴总侧身向右做出邀请的手势。
在众人的掌声中，一位穿着黑色亚麻长对开衫、光头，脚上穿一拖板的男人像女人似的扭动着来到了吴总旁边，“大家好，我是马格格。”瞬间下面闪光灯一阵狂闪。
“中国的文化我认为有时一个字就是一切，那就是圆，”巨幕上马上出现一个大大的圆字，“圆润、圆滑、圆满，是一种不漏声色、低调隐秘的影响，是一种似水一样遇力而绕、遇势而下的平衡。中国人的内心与行为被平衡所影响无处不在，造房子要对称，修园子要对称，穿衣服要对称，处处讲的都是平衡，就连吃饭，都会讲一个阴阳和冷热的平衡。宴席上讲的是八冷八热，八荤八素。这所有的一切都为了追求一个圆满的圆字。但平衡的久了，我们自己都讨厌起自己来，我们觉得我们圆的像个轮子，跑哪里是哪里，没个性、没原则。今天我们面对的不是中国人自娱自乐的世界，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各种技术的发展让世界真的成了一个村庄，我们要与世界融合的世界，那我们的文化就要在前人的基础上有所发展，一是能让世界理解，二是引领这个世界。在这样的文化传承与世界融合的背景下，我认为我们的方向应该是：有原则的圆。”马格格把这五个字说的很慢，像是怕世界忽略他的声音，“那有原则的圆是什么呢？我认为它应该是流动着的半圆。”他把半圆又讲得很低沉，无意中翘起的小拇指，让台下直播的各个手机屏幕记录定格了这个瞬间。
在马格格说出半圆的时侯，巨幕上立刻显示出了半圆流动线条的一对耳环。
“感谢马格格精彩的讲述，下面有请我们的联合创始人，中国健康智能设备领军人物，莞尔耳环2的产品经理张凯杰先生与我们分享莞耳环2的强大功能，有请。”吴总再次侧身向右做出邀请的手势。
一身简洁休闲西服打扮的、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的白胖子跑了上来。“大家好，我是莞尔耳环2的产品经理张凯杰，我带领我们团队与我们的投资方深度轨迹进行了深入的合作，这款产品我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他是目前世界范围内健康智能设备的一个奇迹，首先前提条件是他有了大数据的支撑，所有的功能都是在大数据分析基础上做出的个性跟踪产品。所谓个性跟踪并不是固定程序的简单判断，而是根据每个人以往的数据记录，适时分析出你的身体正常指数，由其是在记录经期前后五天及经期期间的身体指数基础上，监测并提醒你的饮食和生活方式，适时还可以进行脉冲干预，让你的痛经不那么痛。”巨幕上出现了个性跟踪和脉冲干预两个词。“如果说个性跟踪是大数据带给人类的福祉，那脉冲干预绝对算是莞尔独家的黑科技，本人做为医疗设备行业出身的科研人员正是此黑科技的发明人。脉冲干预是利用了中国传统的中医针灸原理，并结合《黄帝内经》的记载，利用经脉和络脉的不同特点和任、督二脉的不同分工，从耳环挂钩处发出力道信号，使整个身体产生热量，那我们的耳环挂钩现在我们也知道了，他不是普通的耳环挂钩，而是一个超微磁场发射器，这也是我们莞尔耳环2智能硬件的第二个黑科技。”胖子自信的看着台下，等待着又一轮闪光灯的狂轰乱炸。
“感谢我亲爱的伙伴凯杰的分享，我问问在座的各位，这样一款产品，你或者你的女朋友想不想要？”吴总睁大眼睛扫视全场。
“要，要，要”。
“那多少钱你们会要？”吴总又扫视一下全场。
“不超过一千就行。”
“一百可以。”
“一元行吗？”
台下一片乱笑。
“如果是第一代的普通合金材质，一百元当然可以，但莞尔耳环2是史无前例的钛金，价值就不同了，”巨幕上出现钛金两个大字，“比黄金更适合人体接触的金属，坚硬、无毒、不过敏，耐高温、不变色、易保养，吞噬衰老细胞、增强免疫力，调节人体自身电流、改善血液循环、清除疲劳因子。这样的材质需要很复杂精细的加工工艺，目前成品率只有19%，不到五分之一，还要再里面配上芯片和传感器，现在再问你们，要多少钱你们会买？”吴总信心十足、右手指着台下大声喊出了最后一句。
“哇，这得一万了吧？”
“一万？怎么也要一克拉钻石的价吧?”
台下各种议论。
“我们一直以来的理念大家是知道的，为女人而疯！今天让我们继续疯下去，我们只赚15%的利润，莞尔耳环2，它的售价是，”巨幕上出现了“5999元”。
闪光灯又是一阵疯狂。
发布会还没有结束，今日头条，腾讯新闻，网易新闻，搜狐新闻，各种视频网站，微信朋友圈已是铺天盖地消息，什么莞尔耳环2售价5999元挑战智能耳环价格高点，莞尔耳环卖5999元你真会买吗？当然也有以粉丝名义发布的莞尔耳环2你不能不知道的5大黑科技，莞耳环2网上抢货攻略，更有社交平台“么么”出现了出租自己6小时换莞尔耳环2。
只能说你不感兴趣，不能说你看不到，反正只要你打开所有移动设备都会看到莞尔耳环2的新闻或信息。当天晚上，现场赠送的100名媒体体验版又掀起新一拨体验报告转发潮，什么莞尔耳环2开箱实测报告（附图），莞尔耳环2竟然还有支脉无线耳机功能（吴布斯没讲哦）。
第二天，各种消息继续发酵。什么第一批一万套将在莞尔微官网光棍节零点开售，莞尔耳环2将是今年光棍节求婚求爱第一礼物，第二批三万套可能会在圣诞节同时在莞尔微官司网和天猫、京东旗舰店同时开抢。
第三天，有媒体说莞尔官网的预定定单已突破十万，那么意味着只有十分之一的人在二天后的光棍节可以成为首批莞尔耳环2的幸运儿.
第四天，十大城市的地铁核心站整体被包上了莞尔耳环2，公交灯箱及写字楼的电梯视频广告也是无处不在，只能说你不愿看，不能说你看不到。
第五天，也就是光棍节要开抢的当天，莞尔耳环2上了CCV的新闻联播，说它标志着中国健康智能产品将从此开始在国际上领跑，整个莞尔耳环2算是在当晚零点开抢之前把风吹上了五千米的高空。
位于东北四环莞尔租来的办公楼里，整个空间充斥着荷尔蒙的热烈，男男女女都像打了兴奋剂似的面色红润。作为创业公司，所谓的IT新贵只是蒙蒙外人，自己都明白在莞尔没有IPO前，自己都是个苦逼的程序员或被呼来唤去的运营小编，但新闻的热烈能带来的外界仰慕或家人的幸福传递，让自己苦逼也愿意坚持下去。这种幸福感一长，相互之间会传染，慢慢变成麻木，再慢慢变成盲目。盲目是很可怕的。
光棍节刚过，12号的消息是杂乱无章的，这符合自媒体时代的特点。有说自己在第一时间拿到莞尔耳环，有说自己从下单到收货只用了39分钟，有说当天收到的耳环俘获了女友芳心，还有的说莞尔2创造了新的纪录52秒售罄1万套，也有的说莞尔2的销量涉嫌造假微官网出现幽灵定单（有图有证据）。面对负面的新闻，莞尔公司第一时间在微官网和官方微博发了回应消息：本公司对微网站大数量定单不预评价，也不会自己买自己的产品炒定单，不排除有黄牛大量屯货待价而沽。
13号的消息就更是野蛮生长，什么莞尔耳环2的成本剖析，什么实测莞尔耳环2的脉冲干预信号实测，什么莞尔耳环2涉嫌违法加功能，各色消息，让人目不暇接。各种消息下面网友的评论那更是丰富多彩，有骂骗子的，有说东西还行的，有说莞尔其实没有什么生产资质所有生产资质都是深圳一家工厂的，有说吴一复其实没那么坏只不过是夸大点功能而已，有人又说楼上的你个水军去死。
各种消息忙坏了客服部门，有要求退货的，也有所谓问个明白找个心理安慰的，甚至还有人打电话过来说产品违规生产威胁要投诉到质监或工商部门索要10倍赔偿的；公关部门也忙坏了，接待各路媒体的质疑，有的还提出希望对创始人吴一复做个专访的，但然也有冒充记者打电话过来说上当受骗了就想骂几句吴一复个大骗子的。
终于在14号莞尔公司还是又发了新闻：莞尔公司是一家创业科技公司，从创业之初就本着专注品质、关注健康的理念开发生产未来型智能健康产品，以科技为依托，资本为纽带，收购了国内磁疗领域的领先生产企业脉本医疗，本公司所有产品均由脉本医疗生产，资质合法，批文完整，不存在违法生产事宜。也愿意配合媒体朋友在合适的时间到工厂参观考察，共同见证一家合法的科技企业是如何高品质的生产良心国货。对于以后继续造谣诽谤本公司非法生产的无依据报道，莞尔公司会依法追究造谣者给莞尔造成的损失并索要赔偿！
吴一复坐在他宽大的办公室里，“这个资质还要多久可以办下来，这是我现在最担心的事情，纸包不住火，越早把这个坑填上我们越安全。”
对面的张凯杰沉思了一下说道：“现在这个在国内法律这块其实一直是个盲区，软件这一块远程影像系统之前的法律讲的都是医院系统内的软件系统，不像硬件这么明确，是几类就是几类，现在我们这个软件影像系统是面向个人的服务，其实可以说是灰色区域。如果真按医疗系统的影像系统去申报审查，需要国家质检部门组织专家按三级类目审查并进行医疗系统的临床安全风险评估，这对我们这个系统并不利。莞尔1代还不涉及影像系统，因此比较简单，现在这个迭代说实话有点快了，当初立项时对这块资质的申报审查有点盲目乐观了。你想啊，我们这个业务说白了有点客户自我监测的意思，医院会认为我们是在替代他们的业务，谁会给我们做出正常的评估结果呢？”
“现在我们是在跟媒体玩文字游戏，说莞尔耳环2没问题，岔开话题讲硬件的资质没问题，而故意不提手机上的软件系统的资质问题，但迟早会有人会点破，因此必须在点破之前拿到这个资质的批文。用点手段，这个不用我教吧？”吴一复三十二三的年纪，说话的老成感与其有些不符。
“现在国家整风这些年，你是知道的，我的原来那些关系路子基本全堵死了，卫生部、质检总局的关系都只停留在问喉问喉的状态了，吃个饭都很难，更别提洗澡塞钱了。”张凯杰无奈的看着吴一复头上那个一字。
“此路不通，那就换条路，搞定几个医院和几个专家应该容易些吧？”吴一复点拨着。
“关键是医院和卖家开始和进行中你都不知道是谁，结束之后才知道，这条路也很难。”张凯杰愁眉苦脸的看着吴一复。
吴一复那双迷人的眼睛闪过一丝对张凯杰的失望，“销售和融资我来抓，产品你来管，这时侯你不能告诉我到这儿就是绝路了，活人不能被尿憋死，开动下脑筋，这世界上还没有填不了的坑，除非你想从这儿跳下去。”吴一复盯着张凯杰，最后挤出一句：“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方法也不是完全没有，但成本会高。”张凯杰翻着他的大粗脖子斜眼看着吴一复说道，那意思好像是说，拽什么，你有能力搞定吗？
“说来听听。”吴一复忍着愤怒对张凯杰说道。
“继续收购，买一家医疗影像公司。”张凯杰上挑着的眼神差点没把吴一复气死。
“凯杰，我们不是在赌气给谁看，我们是在完成我们自己的梦想，这个梦想现在遇到点困难，而且这个困难不解决，我们不只是无法实现梦想，很可能断送我们的未来。我们现在可是只有一个亿了，收购一个磁疗器生产厂也就花个五千万，那是因为这几年他们效益不好，又不是什么高科技，但想收购一个医疗系统影像企业，那可是国家级的资质，哪个活的不是好好的，你觉得要花的钱是我们现在可以承受的吗？”吴一复说完自己仰头看着头上那个一字，闭上了眼睛。
“其实我想我们可以试试，多找几个看有没有报价的，看看报价多少，不行就开董事会让其他董事们也出个主意，主要是让那几个投资人都看看可不可以继续投，拥有这个资质也是一个门槛，同时也是一笔重要的资产，对我们将来估值也应该有很大帮助。”张凯杰继续坐在吴一复对面唾沫星子乱飞。
“可以试试，但这只是备用方案，第一方案还是争取我们自己拿下批文，不然我们的手机控制系统就只能把影像给删了，到最后就只变成了一个静态页面，你觉得这样我们的价值还有多少？”
“我明白，我不天天也在发动一切资源在努力吗？没闲着，放心。”张凯杰微笑着对吴一复说。
“不看到批文，如何放心？赶紧的。”吴一复皱着眉头冲张凯杰挥了挥手。
张凯杰出去了，吴一复在手机上打开内部协同平台对点了一下叫钟晴的头像，打上：进来一下。
钟晴马上回复：好。
吴一复看到钟晴的人和信息几乎是同步。发布会那天车里的美女助理就是钟晴，身材高挑，足有一米七五，标准的美女，眼睛大，鼻梁高，可贵的是嘴唇厚，增添了些许性感；穿的衣服很贴身，S曲线一览无余，那个小西服根本扣不上，一对鸽子呼之欲出，和吴总的办公室有些不协调，但很职业。
“吴总。”声音不嗲，但很悦耳。
“小晴来，坐下聊聊。”吴一复微笑着对钟晴说。
“好。”钟晴说着就走到桌子前在吴一复的左侧斜对面坐下了。
“我刚才刚和张总聊手机影像系统批文的事，他说很困难，我看他的样子要么是没能力搞定这件事，要么就是还有其它想法。”吴一复看了一下钟晴的眼晴，避开了，“但我想有个第二套方案，不能再等了，我也没功夫猜他到底是什么个意思，我想接下来这件事你私下里接手，但要保密，需要什么支持随时找我，重要性我就不用讲了，你是清楚的。”
“既然您说到这儿了，我也就直说了，我觉得张总可能真的是想提条件，这件事情应该不是太难，这几年跨界整合的智能设备太多了，健康领域的也有好几家了，我这几天还查阅了一下，很多都已拿到批文。现在国家的政策是支持产业升级的，而且政府部门这几年一直在提倡服务意识，至少北京目前是这样子的，因此我觉得不该太难办。”钟晴自信的对吴一复说着。
“呵呵，钟晴啊钟晴，当初真没看错你，这事儿如果办成了，你当个行政部经理的能力也就够了。”吴一复见完张凯杰后的阴霾一下子像是被风吹走了。
“有您这句话，我不会让您失望的。”钟晴盯着吴一复说道。
“你从来都没让我失望过。”吴一复看着钟晴的双眼，钟晴也看着他送回一句：”您也别让我失望。”眼神中的东西，吴一复很懂，但没有作声。
“今晚要不要一起吃个饭？”钟晴欲起身离开前突然来了一句。
“哦，不，我约了曾总。”吴一复微笑了一下，心里想着，有些人是只能做事或做戏，做老婆是万万不可能的，既使她魅力无限、能力无边也不行。
“那好吧，那就改天，我得谢谢您的知遇之恩啊！”钟晴大方的笑了笑，出去了。
吴一复看着被钟晴关上的门发了一下呆，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啊，不像电影中那些交际花一样表现得风情万种，看上去很简单、很干净也很随合，甚至除了长相与身材让人感觉不到性格上的出彩之出；当你以为她只是个花瓶时又发现她做起事来不显山不露水，悄莫声息的就把事做了，也就25岁的年纪，是不是也过于老成了。吴一复摇摇头，做老婆是万万不行的，背后的戏看不懂啊！
吴一复深深了吐了口气，穿上外套拿起包走了出去，坐电梯下到车库，开上自己的宝马X6向东三环飞奔而去。
吴一复穿着病号服躺在足有两米宽的定制病床上，两位护士穿着的人一边一个给吴一复捏着腿，吴一复发了一条信息“我到了”给屏幕上显示为曾鸿的人，然后闭目养神。这时侯靠近窗户的护士慢声细气的说：“今天我们的192号看来心里有事儿啊！”看似说给另一护士听，实则说给吴一复，“是，看来我们得努力把这心事儿给揉开了，不然下次换护士了。”另一个护士应着说到“不过166号没到，我们也不能提前开始啊！再说了，166号那口味重的也不是我们俩能伺侯的了的呀！而且，咱们192号堪比吴彦祖，人好活儿也好，护士组哪个不是天天惦记着？”话音刚落，只听屋里屋外的广播发出“166号精神科、深度轨迹副总裁曾鸿先生到。”
只见吴一复马上从床上慢慢起身，下床，走到门口把门打开，然后点不紧不慢的点上一支雪茄。
大约过了五分钟的样子，一个四十出头身高不足一米六，长了一脸落腮胡，小眼睛上架着一个大大的厚眼镜片子男人出现在门口。
吴一复冲来者点了一下头“曾总好准时。”
“嗯。”来着没多废话，直接坐到右手边靠墙的一个大沙发上。
他坐下的那一刻，沙发突然向上升起，天花板也随着沙发的升起打开了，沙发载着曾鸿来到一个护士的世界，中国的，外国的，黑的，白的，足足五六十人。她们或坐着，或躺着，或站在沙发轨道的两旁冷漠的盯着沙发的曾鸿。同时远处还有一人同曾鸿一样，正在这护士的海洋里游荡。曾鸿转了一圈，在一个黑人护士的屁股上拧了一下“这个应该带劲，看着都带劲！”只见黑人护士坐在曾鸿的腿上走了，沙发载着二人直接下到了下一层吴士复的面前。
“曾总多久没来了，迫不急待么？”吴一复微笑着问。
曾鸿没理吴一复，已经在沙发上忙活起来。
吴一复不再说话，虽然看着曾鸿的样子有点恶心，自己也陪着应付了几下，这也是这里的规矩。吴忙活完直接坐在另一个沙发上，然后身后的墙打开了，空间不算大，但是个足够精致的会客区。一姑娘问：“要打开窗帘吗？192号。”吴一复就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窗外什么也没有，只有天空。这是在五百多米的北京的高空，你能看到什么？什么也没有。
原来，这里不是什么狗屁医院，只是在北京最高端的写字楼里的一个投资圈和IT新贵们的社交乐园。比当年的保利、蓝黛更隐秘、更荒唐而已。以写字楼医疗诊所立项，楼这么高有这么多人也确实需要个诊所，然后在诊所楼上注册了一个国际医疗美容培训学校，不知道的从名字上看以为是两个机构。这个诊所挂号费就要一千元，说是国际专家坐诊，一般人打电话咨询一下也就不来了。偶有冒失拉个肚子误来的，门口还真有个来自新西兰的老太太，开点药也就打发了。
吴一复看着空无一物的天空，抽着雪茄，品着红酒，看似惬意，实则就像这天空般，空无一物，一种不着地的不安全感一直伴随着他，从他辞职创业开始就一直伴随着他。这种不安全感，有人称之为压力，让他们这种人，要莫睡不着，要莫过早睡死，中国企业界从来不缺这种睡过去的榜样，近有大地医生，远有小鸟航空。
曾鸿完事的时侯，吴一复已发呆了一个小时。
“兄弟，来这个地方就是要赤诚相见，你每次都这么短平快搞的我都不好意思！”曾鸿操着一副湖南普通话说道。然后和吴一复并排而坐，点上雪茄，来了一杯杜仲雄花茶，一饮而尽，“今天不是开售吗，怎么，又没信心？
“新生事物，又不是必需品，莞尔1到今天实打实的对你讲也就卖了几百个，而且那时也才几百元一个，现在我们投入这么大，不卖出个十万套，怎么进行C轮？上次你们把估值做太高了，搞的我们现在是骑虎难下了！”吴一复淡淡的说着。
“兄弟，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哩，估值高？你不说你还拿钱多呢？怎么，这一年，3个亿就快花完了？”曾鸿斜眼看着吴一复。
“钱到是还有一个亿，可这个莞尔2的销量我心里没底呀！”吴一复低头盯着地面。
“兄弟，来这里发愁顶个蛋用？既然入了嘉诚诊所的门，还愁没C轮？来这里也一年了，你都学到啥子哩？”曾鸿向天空方向吐了个烟圈问到。
“纸上谈兵容易，真面对实战，每人有每人的问题，每家有每家的难处。老兄你人仗义，开发阶段真做到了坦诚、彻底，可你们的老方就不同啊，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他也就搞了个千人千面以为就是大数据运用了，这不太可笑了吗？！我建议他搞‘千人万线’，也不了解我的思路，直接PASS。”吴一复继续淡淡的说着，像是看破了红尘的样子。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是正常的，他现在业绩一路向上，怎么会理解你的肚皮里的空旷？类似的思路在内部协调会上也有人提过，就因为不是他们电商部门自己提的，老方也是嘴上认同，但不落实。你知道的，现在的深度体系里，表面上是协同作战，其实也都是各自为政，组织嘛，哪能没有政治！谁动了谁的田都有可能粉身碎骨。现在的李董都快成仙了，半年来趟公司也就不错了，都是苦出身的人，这时侯再不享受下生活，难道等小老弟硬不起来了再去？”曾鸿轻飘飘的送给吴一复几句，接着说：“兄弟找我来不是为了给我抱怨吧？
“这不是请你给出出主意嘛？不然那个办公室我是真待不住啊！一帮傻鸟还真以靠我们自己能做到五亿的销售额！”吴一复从北京瘫的姿势恢复到坐直的状态。
“销售环节老方不帮你，我一个数据分析支持部门能帮你的能量有限，你都说了开发阶段都坦诚、彻底了。”曾鸿坏笑着对吴一复说。
“曾总，莞尔可有你的股份，你的贡献不能止步于开发，业绩的事关键时刻还要靠你和我，这种体量的业绩和A轮B轮不同，数太大了，靠团队那点努力等于是等死。”吴一复语气开始硬了起来。
“你个小龟孙，脱了裤子聊会天就开始讹人是吧？您山东人啥时侯也变这么坏？”曾鸿学着山东口音调戏着吴一复。
“嘻嘻，我还有你们会讹吗？给点钱讹上的是我的生命，他妈的，讹的生不如死。”吴一复也回了一句。
“来这儿的人有哪个不是生不如死？只见东家吃肉喝汤，没见东家玩命流血是吧？C轮是必须融到的，融不到你就从这跳下去，选哪个自己决定。”曾鸿继续笑着。
“说说吧，真要想跳下去，我就不找你了。”吴一复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曾鸿。
“只一个条件，完成C轮别忘了给我加3个点的股份，照例入到我岳母名下，你这么着，”说着，曾鸿把头伸到了吴一复的耳朵里。
吴一复缩着脖子，聚精会神，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字。
“我现在给你一个公司联系方式，你和他们联系，他们会把最新的大数据营销模型给你做莞尔耳环2的营销，你签个全托管合同，其它就不用管了，因为我们的大数据只跟他们做全面、深度合作，所以你只能找他们，虽然贵点，但效果真的不会让你失望，这个公司只跟有前景的新兴公司合作，传统大公司他们还真看不上。”曾鸿边说边自信的轻声笑着。
“这是正常商务往来，搞的这么神秘兮兮干什么？又不是见不得人！”吴一复疑惑的看着曾鸿说到。
“这个公司不要介绍给其他人，越少人知道越好，你也不要在董事会或‘深度轨迹’的人面前提起这个公司，这样有助于你的持续发展，听我的，别犯轴。”曾鸿继续轻声说。
“保密的事情你放心，这个我有分寸，只是还是不理解，有这么大的能量为什么不公开宣扬而要搞得跟见不得人似的？”吴一复想继续探秘，但曾鸿似看出了他的心思，突然改口说道。
“也不是不能接，只是效果太好，只接大项目，怕树大招风，惹同行妒忌，最后再变成恨，那就不好了，在中国惹人恨之后就要开始没有好下场，因此人家谨慎，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低调做事，也低调做人。”
“那要真有好项目，还能不能说？”吴一复继续深挖。
“你呀，非死你手里不可，当然不说啦，因为人家不缺生意，都是好关系介绍才接。”曾鸿似有些生气又不表现出来。
“唉，我也就随便问问，现在还哪有什么好项目，好项目都让你们‘深度轨迹’投完了，我知道的你们也都知道!”吴一复感慨了一句为他们的对话好好的收了一个尾。
曾鸿听着心里松了口气，脸上继而露出点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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