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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吹风
苗微昨夜太累，不免日上三竿了才起，她浑身都酸，一时就没动弹。侧头看小小醒着，却不哭不闹，睁着黑亮的大眼睛，时不时就冒出伊呀的声音来。
苗微不禁抿嘴一笑，伸手替小小整了整散开的小被子。
刚才就听着外头有人嘀嘀咕咕的说话，这会儿侧耳细听，才知道是粟米和洛妈妈。
粟米手里洗着衣裳，是苗微的，她正问洛妈妈：“照你这么说，顾将军都安排好了？那几时才能搬？要不然这么个破地方，就算奶娘来了也没地儿安置。”
洛妈妈道：“我也只是听吩咐，想来不日就有结果。”
粟米就叹气，道：“姑娘也太宁了，也不知道劝了多少回，可她就是不听，以前倒罢了，无依无靠，只能任程家拿捏，可这会儿明明有依靠和仗势，为什么非得赖在程家不走？”
这个疑惑，不只粟米有，洛妈妈也有，但她对顾尘安相当了解，再则顾尘安都不在乎，洛妈妈就更没有置喙的余地。
她如今也学乖了，哪管粟米说得义愤填膺，她也只笑笑，什么都没说，只附和着道：“怕是姑娘自有打算。”
哪是你我能掺和的？
苗微轻咳了一声。
她不是个严苛的主子，也不大在洛妈妈和粟米跟前摆什么主子的款儿，但她很介意她们背后谈论自己。
粟米一顿，和洛妈妈对望一眼。
洛妈妈是个“没关系”的眼神，她站到门外，粟米忙擦净手，急步进来：“姑娘醒了？”
苗微嘘了一声，意思是别惊醒小小，问粟米：“我听你在外头又多嘴多舌，是不是找打了？”
粟米缩缩脖子：“奴婢哪敢？那不是昨儿姑娘出去了，奴婢好奇，想问问……是怎么个打算的吗？”
苗微问：“让你失望了？”
粟米没撒谎，点了点头，眼睛里全是疑惑和不赞同。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的意见改变不了苗微，忙道：“奴婢也没什么，就是替小小姐和姑娘委屈，不过不管姑娘是什么打算，奴婢都跟着姑娘。”
苗微叹了口气道：“我意已决，这些话以后你就别说了。”
午后洛妈妈进来回：“姑娘，小将军出事了？”
苗微一怔，顾尘安能出什么事？或者这么说，如果他都出事了，她又能做什么？
明明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还是不由自主的问：“顾舅舅怎么了？”
洛妈妈道：“挨打了，打的还挺重，是老太太……”洛妈妈一脸的急慌：“连见迷、见悟也没躲得过，听说这会儿都起不来榻了。”
苗微一脸茫然，心里也有点儿落地。亲母子，能有什么恩仇？今儿打了，明儿就又好了，何必跟自己说？还是说洛妈妈怕顾老夫人跑到这儿来把她抓走？
苗微打量着洛妈妈的神色，犹豫着道：“顾老夫人总不会为难你吧？”
洛妈妈摇头：“奴婢不怕什么，顶多就是一个死，只是姑娘可要早做准备。”
这回苗微懂了。她垂下双眸，半晌没说话。
洛妈妈不明白她的心思，不由得催问了一声：“姑娘？”
苗微抬眸看她一眼，绞着手里的帕子。好些话她没法同洛妈妈说，绞了半天手指头才道：“我对顾家，也不大了解，不知顾老夫人是个什么样的脾气禀性？”
或者说她更想知道在顾家，顾尘安能否做得了顾老太太的主。要是顾老太太特别强势且不大通情理，那么如果她知道小小的存在，想必一定会作天作地的把小小抢回去。
反之她特别温柔且通情达理，那么有很大可能，顾尘安能够说服她。
洛妈妈无语的道：“老夫人出身将门，年轻时还跟老将军上过战场，那年鞑子攻进京城，老人人曾集结百姓在城头奋战。”
她说一句，苗微的心灰一分，这么看，顾老夫人是个强势的女子。
洛妈妈叹了口气，道：“姑娘，奴婢说句不该说的，您现在和小将军毕竟不能算两世旁人，再怎么说也是拴在一条线上的蚂蚱，什么事还是有商有量的好。”
其实她更想说，苗微应该和顾尘安站在同一战线，风雨同舟，患难与共。
苗微低头半晌，就在洛妈妈快要绝望的时候，苗微抬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说到这儿又停住，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洛妈妈也只能摒息不语，她对苗微都不报希望了，这就是个缩头鹌鹑，什么时候也别指望她能冲锋陷阵。
想想都替小将军委屈，什么样的女子寻不到？干吗跟这么个懦弱的小姑娘纠纠缠缠？又不是不担责任？是她自己不愿意嫁啊。这孩子都有了，她不说把孩子送进顾家，好替自己谋人名份，反倒不停的往后退。
唉……
苗微可不懂洛妈妈的心理活动这么活跃，她沉思良久才道：“我会亲自同顾舅舅商量商量。”
这话虽然仍旧模棱两可，但到底是个主动的态度，洛妈妈道：“奴婢这就给小将军送个信儿。”
苗微唉了一声，叫住洛妈妈：“顾舅舅伤得重不重？”
洛妈妈在心里转了转个儿，要说重吧，估计苗姑娘就不让小将军来了，要说不重吧，怕她心里没小将军。也不知道这话到底是关心呢，还是不关心呢？
洛妈妈摇摇头：“依着老太太的性情，怕是这顿打轻不了。”
苗微睫毛剧颤，脸都白了，咬着唇道：“总不至于，到底是亲母子，再说，这了算不得什么要紧事……”还是那句话，顾尘安不缺妻子，更不缺子嗣。
洛妈妈情知苗微又要后退，忙添油加醋的道：“姑娘您怕是不知道，小将军打小就淘气，可偏偏人又极聪明，老夫人说过好多次，生怕小将军走了歪门邪道。好在小将军争气，当年是文武状元，也算是出人头地，但就是婚事上始终不谐。老夫人先前还说他年纪轻，不定心，以后总会好的，哪知这么一蹉跎就到了现在，小将军的婚事都成老夫人心病了，偏偏小将军又说他这辈子都无意娶亲，老夫人怎么劝小将军都不肯听，若是知道了姑娘的小小姐，您说老夫人能不急吗？”
苗微眨了眨眼，突然问：“顾舅舅为什么不肯娶？”
洛妈妈噎了一噎，才道：“就是说，哪怕知道小将军的缘由也就好了，偏偏小将军执拗的厉害。”
她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一个拗，一个宁，小将军和苗姑娘还真是绝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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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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