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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贪心
程二老爷也没那么蠢，会自己出这五万两银子，他跟程大太太商谈未果，索性把这两个月该交公中的钱扣下，转手给了程良。
程良有了银子自顾的去逍遥，哪管家里闹得沸反盈天？
苗微的小院与世隔绝，平静得就像世外桃源，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齐氏忽然会来。
自打知道苗微的处境不过是个缥缈的“贵人”养在程家的外室，且她堂而皇之在程大太太眼皮子底下给程权戴了绿帽子，偏程大太太贪财心切，竟然允了她生下孩子，齐氏就有一种想要见见苗微的冲动。
见了做什么？齐氏也不知道，但她明白自己这心理又微妙又变态。
她不过是觉得苗微同她一样不守妇道罢了，所以想拉个同盟。假若有一天她的事曝出来，一起赴死的还有个伴，倒也不孤单。
可真的进了苗微的院子，见到神情恬淡的苗微，齐氏莫名的又羡又妒。
苗微这里真清净，哪怕她怀了外头男人的野种，可程家人不追究，那男人也不来打扰她，她这小日子竟过得格外的舒心。
齐氏视线落到苗微的腹部，算算苗微这胎六个多月了，上回相见还不显，这回却一下子就出了怀，且她养得粉红似白，容貌更胜从前。
苗微想不到齐氏会来，扶了粟米的手要福身：“见过三奶奶。”
齐氏忙一伸手，道：“苗姑娘，你我身子俱都不便，就不必客套行这礼了吧？”
苗微敏锐的注意到了齐氏对自己称呼上的变化，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可来都来了，苗微也只能把人客客气气的往里让。
进了屋，齐氏就更惊讶了，这屋里摆设多了许多，且件件不凡，整个屋里透着那么一股子雅致。
原以为她不定多可怜呢，被锁在这里，就跟囚犯似的，估计是衣不蔽体，食不饱肚，哪成想根本不是。
倒显得自己格外可怜。
齐氏微笑道：“苗姑娘过得好舒坦。”
苗微垂眸，细声细气的道：“多亏舅舅、舅母慈爱。”
齐氏哈了一声，不无讽刺的笑道：“苗姑娘，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这种糊弄二傻子的话就别说了吧。”
苗微有些惊讶的望着齐氏，一时还真闹不明白她来干吗？这是敌是友啊？
齐氏见苗微这里清静，两个半大小姑娘，一个在外头，粟米奉了茶也走了，这屋里就只剩她和苗微。
不知哪儿来的勇气，齐氏竟有求救的冲动。
苗微静静的垂眸坐着，任凭齐氏东拉西扯，问起她在程家这么多年的过往。
齐氏刚才的冲动消散，这会儿也有些心灰，苗微如何能救自己？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呢，何况她只是个挂名的妾，如何能扳得倒程二老爷？
齐氏惨然笑了笑，闭上了眼睛，有两行泪蜿蜒而下。
苗微见她忽然不说话了，抬头看时，见她哭成个泪人，也吓了一跳，忙起身道：“三奶奶——”
齐氏摆摆手，饮泣了一时，哑着嗓子道：“我没事，就是心里难受，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哭又不敢哭，只好躲在这哭一场罢了。”
对于齐氏，苗微是同情的，毕竟程良那样的滥人，谁嫁给他都糟蹋了。可苗微也没办法，她承认自己自私，可不自私又能怎么样？
连先贤都说过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她自身难保，哪来多余的同情去可怜别人？
齐氏擦了擦眼睛，勉强笑道：“让你看笑话了。”
苗微实在是太肉，怎么逗她说话，她也不泄露分毫，这让齐氏有老虎吃刺猬，无处下口的憋屈感。
齐氏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多来几次，只这么一个机会，不管成不成，总得试试，想到这儿，齐氏对苗微道：“苗姑娘，听说你认识京城的一位贵人？”
苗微仍旧垂眸，道：“不知道三奶奶说的是什么？”
齐氏惨淡的笑笑，道：“既是来求人，我也不好藏头露尾，若是苗姑娘认识什么贵人，能否救我一命？”
苗微表示不解，疑惑的看着齐氏。
齐氏不敢看她，只手摸腹部，缓缓的道：“三爷的病，是治不好的了，连宫里的太医都给判了死刑，我这辈子没什么指望，只好指望这个孩子。”
苗微更糊涂了。
齐氏脸上现出红红白白，羞耻的道：“可这孩子命不好，没个名正言顺的爹娘。我死不足惜，可这孩子怎么办？”
苗微半天才道：“你想，想怎么样呢？是离开程家，还是……”
齐氏怔住了，她不太相信的问苗微：“你，你当真能帮我？”
“我，我也不清楚，只是你既说求，总得有个目标吧？”
齐氏半天没言语。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摊上这样龌龊事，除非一狠心自己寻了短见，否则就得苟延残喘。
怎么活都是活，让她带着这孩子跑到没人认识的乡下……缺吃少穿不说，她们孤儿寡母，又少人庇护，必然要受别人的欺负。
让她撇了孩子自己回娘家？也不行，一是舍不得，哪怕这孩子的爹是畜牲。二则家里能容她一年两年，不能容她一辈子。
最好的选择，也不过是待在程家，她之所求，也不过是避过程二太太的毒手，安安稳稳的把孩子养大成人罢了。
苗微并无取笑齐氏的意思，她只望着齐氏轻叹了一声，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人，嫁给程家那样的人已经是不幸，偏偏程家又不肯把个好好的姑娘放回去，反倒生出这样的主意坑人坑己。
齐氏自己愿意，旁人也是白同情。
苗微道：“我明白三奶奶的意思，按说这要求实在不高……”她望着齐氏，道：“以你的才智，未必自己不能达到。”
齐氏脸一红，她竟不敢与苗微对视，苦笑道：“是啊，可这人都贪心不足，我既想要儿子，又想要个好名声，还想不被人打扰。”
苗微低头，她不能指责齐氏的不是，她自己还不是和她一般可恶？她轻抚自己的腹部，想起顾尘安，也不知道这事能瞒多久。
她知道纸包不住火，早晚他得知晓，那时他会不会恨自己？
恨倒是不会，讨大和嫌恶是肯定的，除非他一点儿都不在乎他自己的血脉。
苗微回神，对齐氏道：“三奶奶不如直说吧，要我怎么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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