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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王朝 正文 第三章 戒严封城

作者:温毅阳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19-01-30 00:38:12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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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看上去有四十多岁,中等身材,魁梧结实,黑红的脸膛上趴满了斑斑点点的麻坑,眼窝下陷,深不可测,举手投足之间透着精明干练。他身上穿着紫色的圆领锦袍,中束一条缠花金带,腰间悬着一枚精致的金鱼袋,这是朝廷四品以上官员才有的服饰。他就是蔡勘,时任知临安府兼浙西兵马都钤辖,官阶为正四品通议大夫。

    蔡勘大步流星走进厅堂,站定之后朝赵汝愚深躬一礼,朗声禀道:“临安知府蔡勘,叩见堂老!”忽听蔡勘如此报号,众人都是一愣。堂老是对宰相的专属尊称,虽然按照典章规制,宰相缺位应由知院代行相权,但毕竟是权代而己,更何况留正辞呈这件事,当今圣上还一无所知,如此称呼着实有点唐突。

    赵汝愚慌忙摆手道:“伯善啊,事急从权,我只是暂代相权而己,万万不可呼唤堂老,还是以旧称为好。”伯善是蔡勘的字号。听老师这么说,蔡勘方才意识到确实不妥,连忙叠声称是。

    蔡勘朝着陈傅良、彭龟年、叶适三人一拱手,算是见礼了。叶适品阶低微,不得不站起身拱手还礼,陈傅良只是微笑着抬了抬手算是打招呼,彭龟年则是欠欠屁股点点头,并未离座。蔡勘的官阶比彭龟年高出数级,但是,说到底不过是地方上的帅臣,彭龟年身兼两个清要之职,深得官家恩宠,正是圣眷日隆之时,欠欠屁股点点头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蔡勘顺势就在彭龟年邻位就座。赵汝愚见他坐定这才问道:“伯善,京门已然落钥封闭了吗?”听到老师的问话,蔡勘麻脸一颤忙道:“我接到相公的口谕,立即着手落实,有几座城门已经关了,但是大部分城门尚未落钥。”

    赵汝愚咦了一声,望了一眼叶适,果然被他料中,于是接着问道:“哪几座城门封了?哪几座城门未封?”

    “只有南北水门、天宗水门、保安水门、余杭水门,五座水门已经封闭,其余十二座旱门皆未落钥。”蔡勘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老师交待的差事没有办妥,多少有点心虚。

    京师城门共十八座,其中嘉会门是皇帝出巡郊外的专属御道,由皇城司的人亲自执掌,还远轮不到临安府插嘴过问,既便手持宰相的堂帖,恐怕也不会有人理睬。好在这座城门基本上长年累月都是封闭的,再说了,既便不落钥,百姓们胆子再大也不敢硬闯官家的御门,是以此门可以忽略不计了。

    赵汝愚古铜色的脸膛上眉头紧蹙,百姓们惊慌失措,急于出城,谁会慢吞吞的走水路,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吗!这么长时间还没封闭京门,一旦城内城外发生大规模骚乱,如何是好?他心里一急嗓门便大了起来,几乎是喝问道:“伯善,京门由你临安府掌控,为何水门能封,旱门却封不了?”

    蔡勘见老师突然声色俱厉,慌忙站起身辩解道:“相公明鉴,京师旱门都设有监门官,他们说空口无凭,没有圣上的旨意或是宰相的堂帖,不能随便启闭京门,一切都得按规矩办事。您是知道的,监门官是皇城司的人,他们说不能封,城门监谁都不敢擅自作主,我怕僵持下去会闹出乱子,这才跑过来恳请相公签押封城的堂帖。有了这副堂帖,京门自然就能封了。”

    监门官,顾名思义,就是专门监督京师城门按照规定启闭落钥的官员。他们名义上是临安府各城门监衙门的人,隶属城门监直接管辖,实际上是皇城司派驻各门的亲事官,只对皇城司甚至官家负责,不管是城门监或是临安知府都无权指挥他们。

    除了由宦官充任的内侍省,皇城司是距离皇帝最近的内卫兼杂务机构,其成员大都是皇亲国戚或者朝廷重臣的子弟,属于是官家的贴心小棉袄,类似于家臣一般,相对而言,枢密院明显就属于外臣了,是以能不招惹尽量避君三舍,免得引火烧身。

    从传出口谕到如今,整整一个时辰就这样白瞎了。既然事已至此,赵汝愚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只得摆开墨宝书写堂帖,然后加盖上枢府的印鉴,交付蔡勘速去封城。

    蔡勘接过堂帖仔细观瞧,大意是着临安知府蔡勘立即发出全城戒严令,所有城门即刻关闭,只许进不许出。凡百姓急需出城者,须持有临安府衙的签押公文方可放行;凡官吏急需出城者,须持有吏部的签押公文方可放行;凡军帅走卒急需出城者,须持有枢密院的签押公文方可放行;同时谕令城中所有厢坊街巷的军巡铺屋,就地驱散城中出逃百姓等等诸如此类。

    蔡勘看完之后,小心移移地揣到贴身的内衣里。按照朝廷规制,像京师封城这样的大事,理应由当朝宰相请旨定夺,可是内侍省昨儿个明发上谕,说是中元节休朝三日,官家有恙,文武百官不得进宫扰圣。如今宰相出逃在外,知枢密院事临时代发堂帖,虽是事急从权,但毕竟不合规制,日后一旦追究起来,这札堂帖就成了最关键的证据。

    蔡勘兼领临安知府和浙西兵马都钤辖,军政要职集于一身,不仅是临安城一百多万百姓的父母官,而且手握上万精锐重兵,其中包括禁军京畿第二将十九个指挥和东南第三将十个指挥,还有御前侍卫亲军殿前司和步军司调拨的四千人马也在其麾下听令。

    驻扎在省院的百十号步骑精锐,隶属禁军京畿第二将,自然也得听他的号令。蔡勘跑到宿卫所,临时征调了十几名骑兵,让他们分别去各城门监衙门传谕,着城门监和监门官速到府衙领授堂帖,自己则牵了匹快马立即赶回去布署戒严事宜。

    蔡勘走了之后,厅堂里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大家沉默了很长时间,室内的气氛显得异常的沉闷和尴尬,赵陈彭三个人,你瞅着我,我瞧着你,最终一起将目光投向叶适,只见他垂着头,眼睛微眯,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赵汝愚紧盯着叶适看了良久,平素在宰执官邸里谈经论道,叶适总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今朝局危在旦夕,他们三人都愁得焦头烂额,本指望请他过来出谋划策,共克时艰,谁知道到了关键时候,竟成了闷葫芦,莫非真应了那则寓言故事,叶公好龙?

    冷不丁的,忽然传出几声啪啪啪的响动。原来是赵汝愚在轻拍着紫檀香木的太师椅,只听他似乎是自言自语的叹息道:“唉,这个时候,要是晦庵兄在就好了!”

    如今朝野动荡人心失衡,这个时候一旦参知政事陈骙联合皇后李凤娘趁机发难,朝廷危局将进一步恶化,甚而至于有全面崩盘的危险。宰相留正怆然去国,留下这么一副烂摊子,千钧重担都压在他一个人肩上,心情急躁烦闷自然是难免的。

    彭龟年突然听到提起晦庵兄三个字,不由心中一动,这个人可是他的良师益友,两人关系非同寻常,于是赶紧接着话茬安慰道:“相公莫要心急,每年这个时候,地方帅臣都会进京例行述职,晦庵兄或许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他们说的晦庵兄就是名动天下的道学大宗师朱熹,他是儒家道学之士的精神领袖,也是赵汝愚他们志同道合的朋友。不过,朱熹远在潭州任知州兼湖南安抚使,潭州离临安有上千里之遥,既便已经在路上,远水也根本解不了近渴,如今朝局危如累卵,实在刻不容缓。

    就在这时,叶适突然站起身向门外走去。陈傅良见了就是一愣,正则今日是怎么了,进来之后总共说了不到五句话,一计未谋就拂袖而去吗?陈傅良面露尴尬之色,他曾多次极力在赵汝愚面前推荐这位永嘉乡党,莫不是在节骨眼上临阵退缩吧,果真如此的话,当真是令他难堪至极,刚要叫住叶适,却见赵汝愚冲他摇了摇头。

    只见叶适走到门外的廊檐下面,四处窥视了一翻,确定门外没有什么闲杂人等,这才转回身来,伸手把两扇雕花朱漆的木门给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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