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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笺咽了口唾沫，陸之这句话说得很明白，就算来到岛上的人没能活着走到终点，他们依然会出现在终点。
而那时候出现的，自然不会是活人了。
这岛上邪门的事情已经太多了，不论接下来发生什么，苏笺觉得自己都不会惊讶了。
但他不惊讶，不代表其他人就能淡然接受这样的事情。
余安澜脸上没有半点血色，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嘴开合了数次才哑声道，“……这只是，只是小概率的可能性吧？”
陸之没有马上回答，他沉着脸深吸了口气，正要说话，就听水潭那边传来哗啦一声，接着水生从水中浮了上来。
余安澜闻声扭头看过去，还有些没回过神来，苏笺留意到他在看到水生的刹那，神色微微一动，然后逐渐平复了下来，好像在那一瞬间想通了什么。
水生没有上岸，他趴在岸边扬手挥了挥，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过去。
苏笺走近了才明白水生为什么不上岸——他为了方便在水中游泳，变幻出了鱼尾。
银白色的鱼尾时不时露出水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黑漆漆的水面，水生等众人都围在岸边了，才开口道，“情况和我想的有点不太一样。我在水底没有发现任何可能通向其它地方的通道，唯一有些奇怪的就是那个漩涡了。我不太会解释……总之，这个漩涡形成得有点莫名其妙，它不该存在的。”
陸之挑了挑眉，“水底没有通道吗……那个不该存在的漩涡，你试着靠近了吗？”
水生的鱼尾啪地一声重重打在水面上，他撇了撇嘴，满脸不高兴地道，“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了，我根本没法靠近那个漩涡。”
“什么意思？”余安澜不解地问。
“它会跑。”水生又拍了下水面，“我总觉得它好像是活的一样，一直在水底躲躲藏藏的，最奇怪的是，它好像根本不属于水的一部分，我无法控制它。”
陸之的脸色沉了沉，“水生，你说你看到两个人被漩涡卷进去消失了，对吗？”
水生点点头。
“你仔细想想，有没有遗漏什么细节？”
水生歪着脑袋，认真地回忆了一会儿，慎重地摇头道，“没有，我只看到了那么一个小片段，没有别的了。”
陸之蹲下来将手伸进水潭搅了搅黑漆漆的水，“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水底那个漩涡。我们必须得下水去会一会那个奇怪的漩涡，才有可能找到我们的队友。但是——”
他扭头直视水生，“你可能得留在这里了。”
水生脸色一僵，唇动了动，转过头去看了眼余安澜，神色黯淡下来。
“你应该有办法离开这里吧。”陸之接着道，“我们进去之后，可能就不会再出来了。你可以在岛上等一等，如果余安澜活下来了，我们会在离开前把他和船送回我们来时那个海岸，你可以去那里找他，然后护送他离开这个地方。”
水生微微点了下头，没有吭声。
余安澜抿了抿唇，伸手想去摸摸他的头安抚他，但手才伸到一半，水生突然在水中一个倒转，猛地扎进了水潭里。
“他这是……”余安澜的手还停在半空，他茫然地看着水面，“他想干什么？”
“不甘心吧，随他去好了。”陸之耸了耸肩，站起身拍了拍裤腿，“准备一下，我们该开始行动了。”
****
水生这次没有离开太久，很快就再次浮出水面，鱼尾重新幻化成双腿，回到了岸上。
因为排除了水底有通道的可能性，陸之的原计划不得不做出调整，开道依然得开，但是由于漩涡不是固定停留在一个位置的，水生只能尽可能帮助他们接近漩涡，而不能直接将他们送到漩涡前。
水生异常沉默地站在岸边为他们将潭水分开，苏笺在经过他时扫了他一眼，发现他脸上的神情淡淡的，目光落在水面上，似乎在沉思。
打头阵的是同样可以操控水的林消，紧跟在他身后的是秋雨沐。余安澜和背着万子的黑影走在中间，苏笺则和陸之殿后。
水潭底的泥很松软，一踩上去鞋子就陷进去大半，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保持不住平衡摔一跤，苏笺在泥地里走得很艰难，几乎顾不得分神去寻找他们的目标。
不过也不需要他来找，几人走了没多久，秋雨沐突然出声让他们停下，然后指着他们右手边的水墙道，“在那个方向，我们怎么过去？”
苏笺下意识看过去，他们两侧的水墙依然是一片黑乎乎的，肉眼根本看不到水里有什么。
“远吗？”陸之的声音从苏笺身后传来。
秋雨沐盯着水墙看了会儿，摇了摇头，“不算远，但如果我们是游过去的话，就不好说了。”
“嗯，按计划进行。”
秋雨沐应了一声，接着下一秒，四周水中的景象便出现在了苏笺脑海里，几乎是同一时间，一旁的陸之一把拉起他的手，带着他一起走进了冰冷的潭水中。
林消事先在所有人身上包裹上的一层空气一进入水中就变成了一层贴身的空气泡泡，苏笺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空气泡泡，总觉得一不小心就会给弄没了，呼吸都不由自主放轻了不少。
几人先后进入水中，苏笺正想借着秋雨沐的第二视觉找到漩涡所在的位置，就看到一团明显不属于水一部分的不明物体朝着他们这个方向猛地扑了过来。
苏笺本能地就想闪躲，却不料那不明物体一靠近，潭水整个被瞬间搅乱，苏笺只觉得自己完全不受控制地被水流带着掀翻过去，那一瞬的失重感让他乱了阵脚，再想做什么时已经迟了。
一阵头晕目眩后，苏笺眼前一黑，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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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眼时，苏笺第一个感觉到的是冷。
他支撑着自己的上半身坐起来，身上的衣服再一次湿透，此刻还在淌着水。
四下一张望，苏笺忍不住就想叹气，四周都是杂草和灌木丛，水潭不见了，同样不见的还有他的队友们。
又只有他一个人了。
这回又是什么东西在搞鬼？
苏笺坐在地上哆嗦了会儿，挠了挠头从地上站起来，换了身衣服，然后才开始观察自己所在的这个地方。
这么一看，他还真有了发现。
就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山洞。
苏笺盯着洞口看了一会儿，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好像隐隐约约听到洞里有一个声音，在呼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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