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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一天，有人欢喜有人愁，张文德便是欢喜的满朝文武当中的一员。
昨日从冀州传来消息，司马弘的老妻在溧阳老家过世了。按照大周的惯例，司马弘的儿子司马涵亮将会回到溧阳老家丁忧三年，替他老母守孝。
扳倒司马家的机会终于来了。
这天一大早，张文德与王阳晖便结伴来到萧元正所在的驿馆当中，他们心中酝酿着一个计划，一个一劳永逸，扳倒司马家的计划。
那就是上书弹劾司马家。
但张文德心里比谁都清楚，光靠弹劾起不到作用。需要有一个人，一个能随时进宫，在皇帝耳边吹吹风的人。
这个人便是萧元正。
“两位大人一大早就来见萧某，怕是有什么事情？”萧元正步出房门来到大堂，看着张文德和王阳晖二人，问道。
“侯爷赎罪，我俩并不想这么早便来叨扰您。”王阳晖朝着萧元正行了一个长礼道。
萧元正一阵惶恐，连忙搀着王阳晖的手：“王阁老切莫如此，本侯当不起啊，您岁数大了，论起辈分来，本侯还是您的晚辈呢。”
张文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对萧元正更加敬佩。
“这是怎样一个人啊。”他心想。
“侯爷，大周的未来，全都仰仗在您的身上了，老朽对您行礼，是替天下百姓感谢您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的恩情！”王阳晖摇了摇头。“您当不起这礼，天下就没人当得起这礼了！”
“王阁老这是何意？”萧元正不明所以的看着二人，完全没有明白王阳晖话中的意思。
“侯爷不知道昨日传到内阁的消息？”看着满头雾水的萧元正，张文德决定直奔正题。
“什么消息？”萧元正一脸疑惑。
“腊月二十八，司马弘的老妻在溧阳老家过世了。”王阳晖答道。
萧元正更加疑惑了。“司马弘老婆死了，跟我，跟天下百姓有什么关系？！”
“侯爷可知丁忧一事？”张文德问。
“这个我知道啊。”萧元正答道。
“那侯爷可知，按照大周律，司马涵亮得回溧阳守制三年？！”一旁的王阳晖问。
“嗯，这个我也知道。”司马弘道：“但我还是没明白这怎么就跟拯救万民扯上关系了。”
“是这样的。”张文德解释到：“我与王阁老准备找个日子弹劾司马弘，需要侯爷您的帮助。”
萧元正一脸你们怕不是失了智的表情。
“弹劾司马弘？谈何容易？陛下有多器重他你们不知道？还需要本侯的帮助？你们这是要把本侯往火坑里推？”
“侯爷先别下定论。”张文德胸有成竹的笑道。“陛下是喜欢司马弘不错，但他看重的并不是司马弘这个人，陛下看重的是他听话。但侯爷有没有想过，司马弘年纪已经八十了，有时候说起话来常常语无伦次。但为何他的奏章依旧写的有理有据？他献给皇上修道用的青词，佳节里的贺词依旧文词华丽，辞藻优美？”
“这。。。”说实话，萧元正的确没有想到这一点，经过张文德这么一提，他突然恍然大悟。“你是说，这些年司马弘的奏章，青词，贺词什么的，全都是司马涵亮代写的？”
“不然侯爷觉得一个八十岁的老人是如何得到皇上欢心的？”张文德笑道。
一旁的王阳晖点头道：“司马涵亮一走，司马弘便失去一大助手，侯爷您说到时候皇上看到司马弘的奏章会是什么表情？皇上让司马弘写个青词上去，司马弘写不出来，皇上的心里会是什么想法？”
“必然是不高兴。”萧元正想了想，答道。“但我能帮上什么忙？”
“侯爷能随时面圣，闲来无事便可以去问天观走走。在皇上身边有意无意的提提司马弘这些年干的恶事，皇上看了司马弘的奏章必然生气。在加上我与王阁老的弹劾，司马家倒台不是难事。”
萧元正想了想，眉头紧皱道：“我总觉得这事儿不靠谱。”
“侯爷难道不想救万民于水火之中？侯爷难道忍心看见百姓继续受到司马家的层层剥削？！”张文德义愤填膺的质问道。
“我当然想！”萧元正斩钉截铁的答道，但他随后却低下头，无奈的说道：“但问题是，如今的陛下已经不是当初我认识的那个陛下了，他能不能听进去我的话，还是两说。听进去了还好，若是听不进去，到时候两位大人不仅会功亏一篑，甚至还会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张文德和王阳晖瞬间陷入了沉默，他们只考虑到了萧元正与皇帝之前的关系，但是没有考虑现在，说到底，还是准备仓促了些。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办法。”萧元正在大堂内来回踱步，蹙眉思索，片刻后，他道。
“但这办法我也没有把握。”
“什么办法？！”张文德问道。
“蓝成业。”萧元正道。
“蓝成业？！”张文德一脸狐疑。“不是胡曾找来的那个道士么？他能做什么？”
“现在蓝成业当然做不了什么，确切的说，他此时根本不会按照我们的吩咐去做事。”萧元正解释到。“要想让蓝成业帮忙，我们得先去找刘公公。”
“找刘公公干嘛？”王阳晖没听明白，问道。
“杀胡曾。”萧元正说道。
“杀胡曾？”张文德感觉自己下巴快被惊掉了，胡曾是谁，那可是皇帝亲自提拔的二品主事太监，说杀就杀，你当皇帝傻么？“刘公公不会冒这么大的险吧？！”
“那可不一定。”萧元正笑了笑，问道：“张大人，陛下登基这些年来，除了刘公公，还有其他执掌大权的太监么？”
王阳晖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侯爷这招实在是高，王某佩服。”
张文德完全不明所以，他看着王阳晖：“阁老，侯爷他是什么意思，学生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侯爷的意思是，让咱们去找刘公公，除掉胡曾，蓝成业没了胡曾这个后台，自然会去找刘公公套关系，但前提是，胡曾得是自然死亡。”
萧元正点了点头。“本侯正是这个意思，那接下来的事情就要靠二位大人多走动了。”他道。
“嗯。”王阳晖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和文德就不打扰侯爷了，告辞。”
“那本侯恭送二位大人。”
张文德完全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迷迷糊糊一脸疑惑的跟着王阳晖走出了驿馆。
“侯爷的眼光还真是毒辣。”一边走着，王阳晖一边哈哈大笑，他看着张文德。“文德，你说是不是啊？”
“阁老。”张文德尴尬的笑了笑。“学生还是没想明白侯爷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蓝成业在这件事情中到底能起到什么作用。”
王阳晖笑了笑，看了看天。“下个月初十，就是皇上问天祈福的日子了。”说完，他带着满脸的笑意，双手负在背后，悠哉悠哉的朝前面走去。
“文德啊，你说皇上是相信侯爷的话，还是相信老天爷的话？”他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张文德蹙眉思忖。
“问天祈福？”
“老天爷的话？”
想着想着，他突然如梦初醒。
“高！实在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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