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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归桐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第三百二十五章 异象

作者:斑之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17-11-23 04:22:04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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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渐盛,漫在银装素裹的汉宫上,照出道道冰冷的银光。



    连着下了将近半个月的雪,天色阴郁低沉的紧。



    而看样子,今天终于要晴了。



    小黄门们抓紧了手中的铁铲,低着头卖力铲着雪。



    庭中苍松劲柏的枝桠上挤满了厚实的雪团,风一来盐粉似地往下扬。



    好容易清出来的道又算是白扫了——雪踩化成黑泥水肮脏不堪不说,再一受冻凝成镜面似的冰面那可就糟了。



    这叛乱平定了,收尾的事还多的很。



    论功行赏的、因罪获刑的、求情认错的……



    虽至年边,陛下却还没落下消停来。



    天天都有数不清的朝臣打这条道走过,哪能不弄干净?



    小黄门深吸了口气,遏制住和树打一架的冲动,继续卖力干着活。



    郭圣通站在廊下,望着琼楼玉宇的宫阙深吸了口凛冽的寒气后,忍不住道:“给这些扫雪的黄门们多做两套冬衣,大冷天的再冻病了那可真是太遭罪了。”



    青素应了声是。



    大臣们该到了。



    郭圣通转身往偏殿走去。



    卫国也被送去进学了,她重又回到了和刘秀形影不离的状态。



    阿贝卧在壁炉前,听着脚步声睁开眼来。



    它站起来,步伐间依稀可见壮年时的轻盈。



    郭圣通蹲下身摸了摸它的头,“阿贝——”



    阿贝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愉悦的低吼声作为回应。



    她笑了笑,坐到南窗前的书案前。



    阿贝踱步到她旁边卧下,把头搁在她腿上。



    她摸着它长长的大耳朵,柔声细语:“等开了春,不那么冷了。



    我和陛下就带你出去狩猎,好不好?”



    阿贝听不懂主人的话,但是从语气判断出这里它要回答。



    于是,它又闷哼了一声。



    郭圣通和阿贝足足说了一刻钟的话,才展开书案上的帛书来。



    阿宝死了。



    就在半个月前。



    就在所有人为叛乱被迅速平定后欢欣雀跃时,阿宝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它十六岁了,脸颊的毛都白完了。



    对狗来说,它已经是耄耋之年来。



    它再也啃不动骨头棒了,只能喝炖的烂糊糊的肉粥。



    精力也不再充沛,睡着的时候永远比醒着的时候多。



    玩乐的欲望也趋近于无,它尽一切可能黏着主人,享受着主人的抚摸。



    这所有的一切都说明阿宝在为最后的告别做准备。



    哪怕和阿宝没有什么回忆的卫国也为此红了眼眶,搂住它问刘秀:“父皇,我要阿宝活下去好不好?”



    然而统治天下的帝王在生死面前也只能无能为力,他抱起卫国,告诉她一个残忍的事实:“这世上,没有永生的生命。”



    阿宝去世那晚,已经成长为朝臣眼中合格皇太子的刘疆抱着阿贝哭的不能自已。



    阿贝只比阿宝小两岁。



    他们刚送走阿宝就得做好送阿贝的心理准备了。



    为了不落下遗憾,阿宝走后阿贝一直被郭圣通带在身边。



    孩子们得了空就往长秋宫来,陪阿贝说话,喂阿贝吃饭。



    很多人一开始选择宠物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它可爱也或许是因为孤独,但随着时光的流逝,宠物还是那个没法和你说话交流的宠物,但你无法否认它真的成了你的亲人。



    你爱它,非常爱它。



    以致于接受它的离去变成来一件异常令人心痛的事情。



    郭圣通展开帛书后许久没法进入状态,她合上了帛书,俯身抱向阿贝。



    阿贝不理解主人突然的热情,但它高兴地昂起头来。



    黄昏时分下起了雪,大片大片地漫天飞舞着,天地间混沌一片。



    三五步开外,什么都看不清。



    阿贝竖着耳朵等待着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母后……”



    等到期待的声音终于出现,阿贝一跃而起,轻快地走向门外。



    刘疆、刘辅、刘康还有卫国一起出现在它的视野中。



    他们疾步走上前来,柔声唤它:“阿贝……”



    …………



    夜里躺下后,郭圣通说起阿贝的众星捧月仍忍不住笑:“阿贝头都快被他们摸秃了。”



    刘秀搂过她逗她:“吃醋了?”



    郭圣通很配合:“孩子们一晚上看都没看你,你就没有小失落?”



    他认真地想了想,竟然嗯了一声。



    郭圣通这下是真被逗笑了,伸手轻轻点了下他的鼻子:“原来,真吃醋的在这啊。”



    她窝在刘秀怀里,努力不去想阿贝还能陪伴他们多久的问题,合上眼眸睡去。



    …………



    郭圣通做梦了。



    她很久没有做梦了。



    所以在梦境一开始时,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直到她发现她并没有小女儿,而是有五个儿子,她才长叹了口气倒在床上。



    她扯过被盖住脸,低声呢喃道:“真不想见现在的刘秀。”



    而很快她就发现她多虑了。



    她失宠了。



    至于原因嘛,宫人缄口不言。



    她只要刚开了个头,宫人们就惊恐莫名地跪下,仿佛她再多问一句她们就要把头磕出血来。



    她只得无奈地摆手让她们下去,心下腹诽道:“我什么时候这么可怕?”



    失宠就失宠吧,有什么可怕的呢?



    等等——



    豌豆!



    她既然梦到了过去,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又可以看到豌豆了?



    她一下兴奋起来,从榻上一跃而起。



    可很快,她就意识到一个问题:她还住在长秋宫。



    而豌豆是在她被废后,疆儿为了哄她高兴特意寻来的。



    现在豌豆还没出生呢。



    她遗憾地叹了口气,坐在榻上怅然若失。



    她很想回去,离开这个梦境,离开过去。



    但她不管是出于好奇心还是出于要挣脱命运的渴望,都逼迫她硬着头皮留下来。



    她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呐喊:留下来,看到更多!



    不知道为什么,关于前世的梦境总是集中在春天。



    四月初,紫藤花开满宫廊的时候,她坐在花荫下喝茶。



    纯白的云朵从湛蓝的天空上流淌而过,明媚刺眼的阳光一倾而下。



    却穿不透倒垂着的流苏般的紫藤花和繁密的绿叶,只能漏下一些光斑来。



    她仰头望去,望不见云霞般花海外的一切。



    偶有风来,紫藤花海便波浪般地翻滚起来。



    她闭上眼,仿佛听见这些花儿在她耳边娇声笑起来。



    她喜欢春天,喜欢花开时的生机。



    尤其是在青春渐行渐远时,她越发喜欢这种朝气蓬勃,生命力无限扩展的感觉。



    身前忽地投下一大片阴影来。



    她眯着眼垂下头。



    是刘疆。



    他向她行礼,“母后安好。”



    她笑着点头,让他赶紧起来。



    见到孩子们总是能她低落的情绪迅速好转起来。



    “近来忙吗?”



    刘疆落坐后抿了口茶水:“度田还是不是很顺利……”



    度田?



    她噢了一声,不自觉坐直了身子——她有预感,刘疆接下来要说的话和她有关,和刘秀也有关。



    果然,他望向她,欲言又止了半天,终于开口道:“母后,您还是别在这件事上和父皇唱反调了。”



    唱反调?



    原来前世的她并不支持刘秀度田。



    这会不会就是她失宠的原因?



    郭圣通若有所思地想道。



    刘疆继续说道:“毕竟,父皇现在比任何时候都需要我们的支持……”



    他的劝诫到这里就打住了,并没有往下延展。



    但郭圣通从他的话里读到了更多意思:阴丽华坚定地站在刘秀这边。



    哪怕度田伤害的是南阳贵族的利益,她仍然选择和刘秀站在一起。



    这样温柔体贴的阴丽华,怎么能不叫人喜欢?不叫人心疼?



    而她,尽管是出于度田动摇统治根基的目的反对强硬度田,仍然没法让刘秀释怀。



    她是他的妻子,他们应该风雨同舟,面对一切问题。



    但她没有。



    从这个角度来说,她确实叫刘秀失望。



    因为她也盼望着最亲近的人在最艰难的时刻不管不顾地支持着她。



    她闭了闭眼,忽地觉得疲惫到了极点。



    这一刻,她不想再去想前世究竟谁错谁对,谁亏欠谁比较多的问题。



    刘疆看出了她的心情遭到了破坏,他有些歉疚但并没有多少后悔。



    在他看来,母后很多时候的确很不考虑对方的感受,但却又格外计较对方的付出。



    这很不公平。



    他记得他还很小的时候,父皇和母后恩爱的很。



    他们无话不说,他们互为支撑。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味的呢?



    他也说不出大概的时间来。



    他只能苦涩的承认:阴丽华的确比母后更知道父皇需要什么。



    他当然相信父皇是喜欢母后的。



    若不然在舅爷谋反后,父皇完全可以顺理成章地问责母后问责郭氏。



    哪怕他是长子,但只要不是嫡出,这个太子也轮不到他来当。



    可父皇没有,他仍然选择立母后为后,立他为太子。



    父皇在之后花费大把时间和心血悉心教导他,期待他能成为合格的继承人。



    可对帝王来说,爱恋是很虚无缥缈的东西。



    因为,它是会变质的。



    当你长期处于付出的一方,收获的却只是理所当然的接受和没有止境的抱怨,任是谁也会腻烦的。



    可母后意识不到着一点,她生于名门望族,自小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哪怕天下动荡不安,可母后又吃过一次苦吗?



    没有。



    她天真单纯的让人忍不住想宠溺一笑,但而后却是长长地叹气。



    倘若母后嫁的是郡国大姓人家,说不得母后一生都能得到宠纵得到包容。



    然而,身为皇后,这天下对身在其位的人有太多期待。



    父皇也期待着母后能负担起皇后的责任来。



    然而,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于是,越来越疏远。



    等到隔阂变成来鸿沟,他明知道自己点不醒母后,却仍然想提示她。



    父皇确实不该偏爱阴丽华,偏爱刘阳,可母后难道你就半点错都没有吗?



    刘疆站起身来,“母后,孩儿走了,改日再来给您问安。”



    母后置若罔闻,显然还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没有继续叫她,而是咬了咬唇走开。



    快走出庭院的时候,他忽地回头。



    母后仍然低着头,仿佛随时要哭出来。



    似是意识到了他的目光,她扬起脸来粲然一笑,把悲伤的一面留给她自己。



    刘疆的鼻子一下酸了。



    刘疆走后,郭圣通再没心情看花。



    她枯坐到天黑,食不知味地用过了晚膳倒头就睡。



    翌日起身仍在梦里。



    这个梦真长,长到她有一种很荒唐的感觉:她会不会就留在这了?



    她心情不大好,倚着窗发呆。



    没有任何预兆的,天忽然黑了。



    越来越黑。



    浓墨般的黑从高空漫下来,几乎是霎时间就笼住天地间,黑的让人窒息。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



    她听见宫人们惊慌失措的呼喊声。



    日食了。



    很快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和底气不足的叫喊声:“天狗退去,天狗退去。”



    约莫半刻钟后,黑暗弥散开去,光明重现人间。



    她听见许多人松了口气。



    可她的心却提的高高的了。



    皇帝自称天子,现下阴侵阳,即上天降异象警告天子明示他做错了事情。



    而现下——



    正碰上度田。



    各郡国本就反弹的厉害,再拿着这个把柄还不知道给刘秀多大压力呢。



    翌日,天子为日食降罪而不至大殿早朝,转到偏殿旁的小殿进行早朝,以示悔过。



    可这远远还不够——



    各郡国要的不是天子的悔过,而是停止度田。



    她这一夜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翌日起来,她推开窗。



    竟然下雪了?



    她讶异非常:“这都四月初了,怎么还下雪?”



    旋即又止不住地心往下沉:这是不是又一次天降异象?



    青素闻言却愕然:“殿下昨夜没睡好吗?现在是二月啊。”



    二月?



    她大为骇然。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追问道:“哪一年?”



    青素被她吓住了:“……建武十七年。”



    十七年?



    她看到了未来。



    郭圣通不敢太过激动,继续问:“度田怎么样了?”



    青素:“您忘了吗?去年十月陛下平定了叛乱啊。”



    郭圣通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天又一次黑了。



    又一次日食。



    又一次天降异象来警告天子。



    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原来度田前后发生了两次日食。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辈子逃过了第一次日食。



    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欧阳歙因度田赐死,又斩河南尹十余人,继而掀起了全国性的反抗。



    刘秀好不容易平定叛乱,却连着日食两年,天降异象。



    这意味着什么?



    是上天错了?



    还是刘秀错了?



    不——



    他们都不能错!



    错了就是动摇根基,那谁来负责?为天的责问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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