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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思考着，基本的控制变量法，似乎产生差异的唯一因素，是社会的性质。联邦是精英社会，葆有人类的一切优势。地球自由军大众社会，安稳和谐，但无力进取。而这里，彻底的垃圾社会，似乎真的是这样。
“其实克隆人也是巨大的受难样体，您自己深有体会，”拉神试问，“您想过要救他们吗？”
“想过，但是做不到。”圣女摇摇头。压在克隆人之上的，是整个联邦。要放克隆人自由，必须掀掉联邦这座大山。她曾以此为己任，但渐渐发现地球自由军倾其所有也只能维持均势，这隐隐给一切划上了一道不可逾越的界限，这界限，叫宿命，甚至是种族差异。
“随着我们一系列针对运动，联邦会强化地球的军事力量，到时候，甚至是我们也只能战略收缩，放弃更多的地方。”拉神专注地分析一切，他这样的神情与笃定的语气，简直和恺撒一模一样，只是恺撒有着雄狮般的霸气阳光与自信，而拉神却清醒地近乎清冷，凝视着现实。
“古代社会，那时集体力量大于个人力量，所以那是精英主义受埋没的时代，但也因为有他们，人类不断进步。时间是个大量杯，先天条件决定的差异会使人类这个样本内部出现分层，沉淀，就像现在这样，当一类人的共同个性成为社会性质，不同社会的差异不可逆转，甚至是隔离，而这样的差异源于人的基因是否优秀，又或者叫“血统”。高级血统的后代必然更加高级，垃圾血统的后代，必然更加垃圾，每一个个体的进化和退化直接影响社会的进化与退化。”拉神比划着跟圣女阐述他的认识，眉头微蹙，很是认真投入。
圣女时不时点头，这个逻辑其实跟《执政官手札》中北辰的逻辑很像，或者根本就同出一辙。
“这种规律，有名字吗？”圣女问。
“很早就有，十七世纪赫胥黎《进化论》”，拉神点了点头，“不过人类的内部分层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他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就叫’量杯理论’怎么样？”圣女笑着问。就算她已经成为了神，但是要学习地还有很多，有的时候，碰到像拉神这样的，偶尔少女心还是有的。
“能得到您的垂青是我的毕生的荣耀。”拉神向她行了一个骑士礼，逗得圣女一阵轻笑。
两个人坐了一会，塔什来了，手里抱着一个木牌，向圣女鞠了一躬，叽里咕噜不知在说些什么。
“他说他理出了一个房间和一个仓库，我一个人一间，委屈你们挤一挤仓库，没意见吧？”圣女翻译给拉神听，说的时候不由掩嘴笑了起来。
“那当然，没有问题，您是女士嘛。”拉神表示完全没问题。
塔什见他们说完，便继续说了下去，圣女也接着给拉神翻译。
“他说我们给了他不少联邦元，几乎让他成为了全村最富有的人，他说看我有伤，大家都累了，要杀一头羊招待我们。”
圣女在翻译的过程中其实暗自把塔什口中“伟大的神”，替换成了“我”，要不然就这么说出来，别提有多奇怪了。
拉神看了一眼圣女，干脆把自己口袋里的钱全给了塔什。这些钞票是他们在联邦潜伏时“活动”来的经费，现在也就当劫富济贫了，反正联邦元在地球自由军境内时绝对不允许流通的，带回去留着也就是个纪念品。
塔什当即就给拉神跪下了，那木牌“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双手高高举过头顶，迎奉圣物一般地接过了拉神的钱。
而那块木牌，是原本那个房间里塔什老伴的灵位。
［执政官邸］
这个世界上，只有少数人知道执政官邸的具体位置，这里在海洋一般高大的云杉林深处，就算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了大致方位，找到这里的难度也等同于大海捞针，即便是卫星图，这里的画面也是官方介入修改过的。
在这里，外面声势浩大的游行，仿佛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了。
艾霏在厨房里忙活，外面可以听见里头炒菜热闹的声音，香气满屋。这里已经没有仆人和警卫了，自从上次北辰被劫走之后，这里干脆就被废弃了，北辰的住处现在直接搬到了首都卫戍部队的军营里，这里平时就艾霏一个人住，每天下班，北辰自己开穿梭机把艾霏送到这里，路上买好菜，吃了晚饭，北辰再一个人飞回联邦大厦，由专职的司机把他送到他自己的住处。
平时也就是艾霏做饭。她大学4:00就下班了，北辰无所谓，到这里忙活一阵做好饭也才快六点，所以艾霏很快就熟悉了这个原本要由三名大厨共同操作的巨大厨房，能很快做出几样小菜来。
北辰的衣服都搭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浴室里传来淋雨的哗哗水声。艾霏把菜端出来，看着客厅里那一堆杂乱但是有序摆放着的衣服，听着水声，眼前，阳光洒遍。
其实，在艾霏看来，这一天，其实很好，这样，也就够了，挺愉快的。
北辰穿着浴袍走出来，看见饭厅里去蒸汽腾腾的样子，一个纤巧的人影在里头忙活。他用了意念使他感觉饿了，神可以通过大脑调整食物能源的输送顺序与速度，优先念合患处。北辰身上几乎贯穿的巨大伤痕，现在只是一条浅浅的伤痕，胸口的小创则已完全看不出痕迹，仅仅半天时间。
“你的厨艺比我好。”北辰走过去，艾霏正把汤端上来，听他赞许，便冲他笑笑。
北辰抽出一张椅子坐下，等艾霏一起。“你是不是见到她了？”
艾霏在坐下时看似不禁意地问，“那个，圣女？”
“见到了。”北辰已端起那碗狼吞虎咽了起来，恢复那些患处所多用的能量相当于他少吃了两顿饭。
“你是不是又，放她走了？”艾霏没有动筷子，虽然她也挺饿，但是这些事搅得她没什么胃口。
北辰放下碗，看着艾霏良久，才问：“真的有这么假吗？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把她给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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