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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太久 第三十八章:在冬闲的季节里 第十三节:惨痛的现实

作者:木诗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17-07-09 13:38:20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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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文宇到底去了哪里?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连个人影子都找不见了,不老不小的怎么会不知道回家?难道他真的失踪了?赵方宏在也坐不住了,提心吊胆地看了看窗外,外面现在是漆黑的一片,他把两个儿子叫过来,陪他一起去了镇政府。

    赵方宏连夜临时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有关部门的领导准时来到会场,大家在一起共同分析研究郝文宇三天不露身影这件事。几个年轻的领导、郝文宇原单位的几个人又连夜去了几个村子,都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熬到天亮,赵书记在家里简单做了早餐,大家都几乎一夜未眠,互相鼓励着都勉强吃了点早点,就分别按赵书记的吩咐,大家分头去了各个村屯去寻找郝文宇的下落,重点目标还是要放在他最后一天下去主持批判大会的地方马喜屯。

    赵家的人,田家的人,镇上特派寻人小组的成员,在各个村屯组织群众分头寻找,浩浩荡荡的寻人大军出发了,大家沿着一条条山路,一山一村的寻找,还是没有见到郝文宇的踪迹,所有参加寻人的群众,中午饭都由赵书记提供,镇上唯一一家糕点铺的生意,都被赵家包揽下来了,面包麻花制作好就直接装上车运到个各村屯。

    到了他失踪后的第七天下午,赵桂香在也沉不住气了,她加入了寻人的队伍里。

    你看看那些人像游山玩水一样,哪像是找人的样子,她对那些沿着山路一直行走的人们说道:“你们为什么只知道沿着路走啊看哪?你们这是在找人吗?他如果在大山里,在草丛里面,你们就这样在路上行走可能看得见吗?”

    路上的人很快有人又向山里面找过去,这是郝文宇失踪后的第七天。

    赵桂香手指着前方,对陆续走过来的人们说:“你们看,那是一条河吧?如果人在那里面,你们就这样在山路上行走,可能看得见他吗?”

    于是,这些人就径直朝河岸边走过去了。

    果然,在那条河道上,田之民一眼看到了河边上白雪覆盖下,隐隐约约的像是趴着的一个人,这条河道,是在马喜屯和两趙干中间的一座大山脚下。这场大雪是今冬的第一场雪,村子里和常有人行走的路面上的雪,都已经融化得所剩无几了,山坡上、河道里还是被厚厚的白雪覆盖着。

    田之民跑过去,他断定这是一个趴着的人,而且一定就是大家正在寻找的郝文宇大哥哥,他的头部现在还在冰水里泡着,田之民来不及多想,上去就把那个人拉了上来,仔细一看,果然是郝文宇。

    郝文宇已经找到了,可惜的是,他现在已经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了,已经成为一具冰冷的没有呼吸的尸体。

    田之民不知该如何是好,怎么样才能唤醒他?他对山里的人和他身后的人使劲地摇摆着双手,示意他们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后面的人很快赶了过来,山上的人也一股脑地朝着他这边跑过来。

    姐姐一眼就认出了那长长的身躯正是自己的亲弟弟郝文宇!已经七天的时间了,他就这样一直躺在这里吗?我的亲弟弟,好弟弟心疼死姐姐了!

    郝文晶疯狂般地冲过去:“快让姐姐看看,这冰冷的天冻坏了吧?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弟弟,你怎么会睡在这里了!”

    郝文晶扑过去一把将弟弟抱在怀里,用嘴去捂弟弟结着冰碴的脸,用手拂去弟弟头发上冻结的冰蛋蛋,用身体暖着弟弟冰坨一样的身体,弟弟!你怎么躺在这里了?冻坏了吧?天这么冷,水面上都结了一屋冰,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为什么不来找姐姐?姐姐不吃不喝,放下手里所有的事情,去帮你解决啊!文宇,我的亲弟弟,你不该躺在这冰冷的河道里,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那么不小心啊!此时此刻的郝文晶所有的神经都已经麻木了,她不能承认这样的现实,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的弟弟是在睡觉,他能醒过来,一定能醒过来的!她就这样紧紧地抱着她的亲弟弟,意图要用自己的体温暧回弟弟的生命。她是医生,明明知道弟弟现在已经停止了呼吸,可是这样惨痛的现实,让她怎么去接受!

    一周的时间了,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无法挽回郝文宇的生命,大家都知道,郝文晶捂不活他,可是谁也不忍心去阻止她,别说她是他唯一的姐姐,就算是这现场所有的人,大家都是一样的,心疼得快要破碎!

    许久,劝清国和另外几个人,才半拖半拽的把她拉起来,郝文晶从心底里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喊:“文宇!姐对不起你啊!姐没有照顾好你,是我害了你,你起来吧,快站起来,你不起来我也活不成了,让我替你死了好不好啊!”

    赵桂香的双手被弟弟妹妹拉着,她无法扑到郝文宇的身边,她哭喊着:“郝文宇,你辜负了我,你对不起我!我是用大海一样的深情却没换来你一丁点儿的真心,你这么很心抛下了我们母子俩,你以为你躺在这里不起来了,一切都结束了吗?!没有!郝文宇,我下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

    法医鉴定结果,郝文宇由于逆水窒息而死亡,公安介入调查,宋家和王家的父子们被一一列入调查。郝文宇是晚十一点多从村长家出来的,他骑上车离开时,是晚上十一点以后。这个时候,大多数的庄稼人都已经睡下了。只有那些赌徒们可能还在牌桌上熬夜,有人证明王疯子家那天有人赌博,他家的老二这个时候正在牌桌上,他的哥哥弟弟们都聚集在那里助阵,王疯子和他老伴也时常披着棉衣,从那里间屋里走过来看一会儿热闹,而且那天王家老二是赢家,所以,王疯子父子的嫌疑被排除了。

    宋家的父子爷们连同那个前去助战的张越林,那天晚上,他们都聚集在村长家看电视,郝文宇送走后,老宋和张越林就凑过来捡剩下的酒菜吃喝起来,村长和几个村干部和老宋商量秧歌队排练的事情,老宋他们把桌上的菜吃得精光,可是酒还没有喝足,所以他把他的儿子叫过来,让他们去给他打酒,在买一些火腿、花生米之类下酒的菜,一直喝到很晚,大约到了后半夜两点多钟的时候,他的三个儿子才和张越林一起把喝得酩酊大醉的老宋扶回家,显然,他们也没有作案的可能。

    郝文宇暂时停放在那山脚下,由民兵换班看护,因为案件还在调查中。

    第三个列入调查的是华成,可是,就在郝文宇出事的那天晚上,杨二把脱光衣服的刘富追得无路可逃,一头扎进了华成家,在那天夜晚,是华成救下了刘富一条命的事情大家都知道,田之素和邻居都可以证明,自从田之素养的几只大白鹅被人偷走之后,华成晚上就不再出门了。

    大队、村上和镇上的领导,陪着县公安局刑侦科的调查组,一进华成家的大门,田之素就知道,他们是来调查华成的,从来也没有过这样的场面,她多少有些紧张,可是,她安慰华成说:“华成,他们问你的时候,你知道啥就说啥,不要胡编乱造,有就是有,没有的千万不要乱说。”

    华成反而觉得之素有些可笑:“看把你吓的,我又没杀人,紧张什么呀?”

    村长带着那些人走了进来,指着华成和田之素,给大家介绍说:“这个是华成,这个是我们村的幼儿教师田之素。”

    “你们不要怕,我们是县公安局刑侦科的,来作一个调查,所有对这个案件有关联的人,都要一一列入调查。”

    “你叫华成?”

    “是,我是华成。”

    “你认识郝文宇吗?”

    “当然认识,他是我的舅哥。”

    “只是你的舅哥吗?”

    华成哑口无言了。

    田之素有些激动:“你们想知道什么吗?想写电视剧吗?有关郝文宇和我还有我老公华成之间的事情,你如果感兴趣、如果有时间,坐下来我慢慢给你说,三天三夜都讲不完的。”

    村长见田之素很不理智的样子,劝慰她说:

    “之素,你这样就不对了,不要说一些没有用的,难道你不想尽快找到杀人凶手吗?”

    “我告诉你们,田之素和华CD不可能是杀人凶手,谁最应该列入调查,你们心里最清楚。”田之素心里很气愤,这是她平生以来一口气说得最多的一次话。

    警官让另外两个人把华成带到外屋去问,要作好笔录。

    华成被带到外屋:“华成,我来问你,有人看见郝文宇去马喜屯主持批斗大会那天,路过两趟干时,他顺便来了你们这里,有这事吗?”

    “有,我当时正在院子里劈柴禾,田之素在给小孩子们上课。”

    “他来作什么?”

    “他一进院就问我,华成啊,今年收成怎么样?”

    “你怎么回答他的?”

    “我说,能怎么样,老农民种地,能有多大油水,去了交公家的,自己也就剩下一口吃的,幸亏有田之素的工资顶着,不然光提留款这一项,收获的这些黄豆都得给人拉走了。”

    那天早上,郝文宇是来过这里,他告诉华成说,他这几天就要到县里任职了,因为他早知道华成不是种地的料,所以他打算在县里给华成找点营生作,华成学过农机修理,他说等到他在县里站稳脚跟了,就帮他在县里开个处理部,卖一些农机车辆配件,他认为华成很适合干这个行当。

    华成和郝文宇那天谈得很融洽,有关他的事情当然希望郝文宇能尽力帮忙,华成也坦诚地希望郝文宇能把田之素的工作问题解决了,至于他自己,做什么都可以,郝文宇还嘱咐华成,一定要支持田之素把刊大读完,人有了学历和文凭,到哪里都有用武之地。

    田之素在里屋,也正在接受调查:“田之素,郝文宇那天去主持批斗大会,顺路来看你了,对吧?”

    “那天早上,他是来过,在院里跟华成说什么,没进屋。”

    “那个时候你在做什么?”

    “我正在给小孩子们上手工课,见他来了,我去跟他打了招呼,小孩子们也都跟了出来,闹哄哄的,我就带他们回屋上课了。

    “你知道他跟华CD谈了些什么?”

    “他们好像在谈论种地的事儿,他后来又说想在县里给华成找点什么营生作,要给华成开个修理部,卖车辆配件,这是华成回屋后跟我说的。”

    调查组走了,田之素哭了很久,这个案子什么时候才能查个水落石出,有人把他们也列入了调查对象,她很是伤心。杀人凶手如今躲在哪里?宇哥,你快些告诉我,是谁杀害了你?

    最终也没有找到什么线索,结果定为:郝文宇在那天批斗大会结束之后,在村长家喝酒过多,骑车迷路失恒而跌进水泡,逆水死亡。

    显然是草草结案的,如果说是他喝酒过多,骑车迷路失衡跌落水中,可是,摩托车却是在距离山脚下的河道很远的位置,大路边的沟堂里找到的,他骑车摔倒有这个可能,可是,他为什么要走出几百米,一头扎进河道里?至今,这还一直是一个遗留的迷案。

    就这样不了了之了,郝文宇的遗体就要送去火化了,赵桂香给他换了一身崭新的制服,外面罩着她给他买的那件大衣,赵桂香依依不舍的被人们拉上车,她回头看着郝文宇,想起当年她为了给他买这件衣服,特意去了一次省城,她伤心不已,郝文宇,我把你打扮得这么英俊,你知道吗?谁也没有你穿上这件大衣好看,你辜负了我对你的这片心,郝文宇,你心真很,就这样把我们母子俩抛弃了。

    天上刮起了大风,不一会儿,鹅毛般的大雪又纷纷扬扬的漫天飘散,山坡上回荡着亲人们悲痛欲绝的哭喊声。

    郝文宇的遗体火化后,田之素眼看着人们把他的骨灰埋在了路旁的小松林里,回来的路上,田之素一直都在想着一个问题,宇哥是怎么死的?是谁杀害了他?她拨开纷乱的人群,第一个见到郝文宇的人是弟弟田之民,田之素试探性的寻问:“小弟,宇哥当时是什么情况?你还记得吧?你说他即便是喝多了酒,怎么可能一个人走出那么远,他跑到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河泡子边去做什么?”

    弟弟肯定地说,当时郝文宇大哥哥确实是一只手背在身后的,好像是被人拧着手臂按到河水里面的。

    田之素惊恐停下了脚步:“他不是自己不小心摔倒在河里面的,一定是有人杀害了他!”

    她不顾一切地来找郝文晶,不能就这么样草草地结案了,宇哥的死一定是他人陷害!

    悲痛让郝文晶的思想紊乱了、麻木了,当田之素提到这个问题时,她恍然大悟,是啊,即便他喝了太多的酒,也不至于要摔倒了手还背在身后,一定是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臂,把他浸到水里面被水呛死的。

    郝文晶一把抓住主管处理郝文宇后事的领导,急切地说:“不对,郝文宇不是自己死的,他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那位领导一反常态:“怎么?当时县里来的人问过你好几次,对这个鉴定结果有无疑虑,你不都说没有吗?现在你跟我提出这个问题还有用吗?”

    郝文晶得到了一大堆的斥责,大家又给她说了很多安慰的话。的确,她现在没有精力和能力去追查。

    血气方刚的弟弟,好好的就这么突然间失去了,郝文晶即便是钢铁铸成的,也招架不住这天大的打击,她已经住进了医院,没有精力去破解那疑团。

    郝文宇走了,走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我们这个世界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他所眷恋的亲人,他所敬爱的长者,他所牵挂的晚辈,以后会有什么样的生活,他都没有机会去关心和过问了。

    他所有的亲人都淹没在泪水里,谁也没有能力、没有精力去追问个所以然。

    田之素与赵桂香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不期而遇,老远的田之素看见了赵桂香脸上那一抹阴森的讥笑,田之素心里一下子聚了一个大疙瘩。她们默默地走到对方面前,田之素一眼不眨地盯着赵桂香看,看得赵桂香不得不把头微微转到一边,用鼻子哼了一声:“哼!”

    田之素宁重地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赵桂香阴沉着脸,疲惫不堪的样子,对之素有气无力地说道:“活活地把大哥哥命追没了,这下满天的云彩都散了!”

    田之素忍不住哭着再问她一句:“你什么意思?!”

    赵桂香两手一摊,郑重地说:“我还能有什么意思吗?大势已去,田之素,这回好了,我们之间的一切都结束了!”

    赵桂香冲田之素无奈地摇摇头,想从她身边挤过去,田之素脸上的泪水无声地流淌着,眼睛一直盯着她:

    “赵桂香,宇哥是被谁杀害的?你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赵桂香诡秘地一笑:“我还想问问你呢?你知道是谁杀害了我的丈夫吗?你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吗?你能告诉我吗?别总以为自己的脑筋有多聪明,其实你就是一头蠢猪,这个时候还来向我提出这样的质问?你到底算是郝文宇的什么人啊?!”

    田之素愤愤不平,她的心仿佛要爆炸一般,恨得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他在天之灵不会放过你的!我相信苍天有眼,迟早会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赵桂香开始戏弄田之素:“看把他这个妹妹伤心的,比我还悲伤!你别忘了,郝文宇是从我被窝里拽出去的,我比你的心要痛一百倍一千倍,真没见到过比你更贱的人了。”

    “赵桂香,你知道现在我有多后悔吗?早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怎么可能把郝文宇让给你,他就算要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又怎么样?总不至于像今天这样白白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田之素此时此刻的悔恨之情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当初她成全了赵桂香,不过是为了郝文宇能有个光明美好的前程,可是,谁会想到会是这样令人痛心的结局,田之素真的很后悔,后悔时间不能倒流,如果能从头再来一回,她宁可陪着郝文宇去土里刨食,也不会把他让给这个赵桂香。

    赵桂香摇摇头,鄙视地看了一眼田之素:“可是,郝文宇就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他到死都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他。”

    “算你损!算你很!赵桂香,以后我们见面连说也不要说了,我们两个永远都是水火不相融的死对头。”

    赵桂香从田之素身边挤过去,头也不回地走了,田之素瞪着一双快要淌出血的眼睛,一直恨恨地盯着她的背影,在那里僵立了许久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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