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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太久 正文 第八章:天妒

作者:木诗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17-07-09 13:37:01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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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节:周一的第一节理论课

    上学期期末考试,那道20分的化学题,田之素没有传出去,两位班级首领一直耿耿于怀,由于当时陆翔的从中调节,再者她们俩心里清楚,毕竟用田之素的地方还很多,不能太得罪了她,这次真是天助她们,又来了一位比她田之素更强的同学,这回她们对于田之素更可以无所顾及了。赵桂香在心里这样想着:让你田之素一天总是摆出一付高高在上的架式,对谁都不理不采的,老师把你捧到天上去了,本打算这学期预备团员有你一个,现在我可以给你提出几条不能作为预备团员的理由:第一,你只管钻研学习,不关心政治,最起码一条你还没有向组织提出申请。第二,你只顾自己学习,从来不主动帮助学习差的同学。第三:不积极参加各项活动。第四:不积极参加体育锻炼,身体素质太差,弱不禁风的像个林妹妹。第五:不团结同学,对同学不热情一付冷若冰霜的样子。

    聪明绝顶的田之素,已经预感到暴风雨就要来了,对于这场史无前例的风雨,她觉得很是束手无策,如果是学习上的问题,不论是怎么难解的题,她都能利用自己的智慧解出答案,除了学习,来自任何方面的挑战,她都可能要一败涂地了。因为她不会打架,不会与人争吵。在班级里,她大声与人说句话都会脸红,所以,支部书记大可不必费这么大的心思,来对付这个弱小的田之素。

    夜已经很深了,田之素做完功课却没有心思入睡,她托着腮,苦苦的思索,支部书记在《团活》课上给她提出了那么多条意见,之后,班主任鲁老师又和她谈了话:“为什么不靠近组织呢?我们是学习的标兵,难道还不够资格做一名青年先锋吗?”于是,她当天就写了一份入团申请书,当她把申请书交到支部书记手里时,看到书记一脸不高兴的表情,团支书把她的申请书随便的丢在桌子上,用鼻子“哼!”了一声,一转身就走了,她被晒在一边很尴尬,觉得这时班级里的同学,都在盯着她看,脸上火辣辣的,一副无地自容的表情。陆翔走了过来,他把自己的申请书丢在支部书记的桌面上,对田之素说:“我想这是我们唯一能做得到的,至于能不能加入组织,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用不着伤心,更没有必要让这件事情干扰了学习,我们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备战数、理、化竞赛。”

    陆翔同学,嗨,他真有勇气,敢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为她打抱不平。嗨!我为什么就没有那股勇气呢?如果是我自己敢面对面的与她们争论评理,或者她们就不会这样对我了吧?田之素冥思苦索,她已经朦朦胧胧地感觉到,现在整个班级里,男同学、女同学都包括在内,也只有这个陆翔同学和于红还敢靠近她田之素了,同学们都像躲瘟神一样地躲着她、绕着她,有几个女同学,像张晓荷等,她们明智地把自己设置于她和支部书记中间的位置,她们也一样不敢随便靠近她,偶尔在书记和班长不在教室的时候,凑到她的书桌前,与她三言两语地简单打声招呼,不过是为了表白一下:她们是不会像那些同学一样,与支部书记、班长宁成一股绳来欺负她的。

    另外那些人就很难让人理解了,就知道跟在支部书记和班长的屁股后捧臭脚,就像她田之素在前几辈子就跟她们有仇有冤似的。话说回来,同学之间到底有什么过不去的河?大家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打开那个小日记本,流着泪在上面烦躁不安地写着今天的日记: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要不然,下次考试的时候,故意往错了答吧,嗨!这么做太委心了,又实在不想那么做。我想起了孩提时代那个巫医奶奶对我说过的那句话犯“天妒”,一直以来对这个词都很朦胧,现在,我终于知道了,天妒是什么,是一把伤人的刀,是暗箭,是一个又一个给你设计好了的坑!鲁老师那天在讲课的时候说的那一串话:明刀好躲暗箭难防,枪打出头鸟,出头的椽子先烂,是说给我听的吧?我觉得我好无能,好脆弱。

    我真的很想把胸前的这只花孔雀别针,变成一枚闪光的团徽,现在看来谈何容易!我想入团,为什么这么难?我真的好想好想加入组织,可是,算了吧,就像陆翔说的那样,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干扰了学习,我能作的已经做到了。

    我越来越觉得在班级里每走一步路,每说一句话都要小心翼翼的,尽管如此还是难免出错。难道真的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这真是个烦恼人的怪圈。如果我知道有枪对着我,那么我还要跑到最前面吗?嗨!总得有人在前头吧。陆翔,你有本事,快来帮我解除这个魔咒吧。我快要撑不下去了。

    1979年4月15日

    支部书记手里拿着之素的申请书,很是后悔,真不该提醒田之素写申请,本来自己不愿意靠近组织,这是共青团组织拒绝她加入共青团的最好理由。不过也没关系,不是还有几条吗,共青团组织是优秀青年的组织,只会学习算什么?那叫白专,白专这个词儿她用在之素身上,有两种含义,一个是不关心政治,臭老九那种模式的白专。另一个意思是,到最后什么也没有考上,白用功。她希望之素是后一种类型的。所以,每当她走到埋头学习的田之素桌旁时,她就这样提高嗓门:“真专啊!”她的搭当随后就这样应和她:“是白专吧!”田之素对这种刺激已经习以为常了,心里明白两位班级首领话里的意思,却只能装出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随便你们怎么说,我没时间理睬你们。她现在为了备战理科竞赛,已经全身心的投入题海了。

    最让她头疼的是,每周一第一节的理论学习课,由支部书记读一篇《毛主席选集》,每读一篇,同学们都要写一篇读书心得体会。其时也不仅仅是田之素,班里所有的同学都在叫苦连天,只不过其它同学的心得体会随便写几句就可以过关了,而田之素的心得体会,几乎十篇有十篇要重写。支部书记的批语很严厉:写得不深刻必须重写。要么就是:学习的时候没有认真听吧?所以写心得体会时,才会这样马虎,生编硬造!你要把这篇文章反复读几遍,写一篇合格的心得体会交上来。再或者干脆什么批语也不写了,直截来到田之素桌前,把笔记本往桌子上一摔,十分严厉的:“你这也叫心得体会吗?重写!”后来之素也来个干脆决不重写。这下气坏了书记和班长,她们拿着之素的笔记本来找班主任鲁老师,她把之素的笔记本交给鲁老师:“老师,您看看田之素这心得体会,写得也忒马虎了吧,叫她重写她像没事儿人似的,决不重写。”老师翻阅之素的笔记本,读了几篇之后,在之素的笔记本上写下批语:要学习多方面的知识,包括理论学习,写笔记要认真写。多关心政治,走又红又专的道路。他把之素的笔记本交给赵桂香说:“把笔记本还给田之素,看在她正在备考理科竞赛的份上。”这次就算她过关了。”

    当书记悄悄地把笔记本放到她桌子上时,田之素心里有了底,看来鲁老师还算可以,之素在心里这样暗自高兴。

    这之后的理论课,似乎是支部书记和班长专程用来惩罚田之素的,之素似乎是被人套上了紧箍咒,必须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只要稍微一动,就会立刻遭到班长的一顿训斥:别乱动,认真听,不学习政治那是白专知道吗?”或者是:“怎么又动了,就你坐不住,又着急解难题了是不是?急也没用。”可是之素明明听到后面同学的说话声,桌椅的碰撞声,心里这样想着,不就是想找麻烦吗,这算什么呀,于是她就坐直身子,头微微扬起,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

    坐在最后一排的陆翔当然看在眼里,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人是活着的,谁又不是监狱里面的死囚,干啥呀动一下都不允许?也怪了呵,我踹椅子又拍桌子的,这咋就没人管管我呢。”

    书记干咳了一声,眼睛依然看着手里的《毛主席选集》:“陆翔!就你事儿多是吧?”

    “根本不是什么事儿多事儿少的问题,这些天我一直想跟两位班干部讨论一下这件事儿,既然这节课是专门给田之素上的,我看不如你们干脆把她单独带到一间教室里面去,这间教室留给我们,大家想做什么做什么,大家说这样做可不可以?”

    田之素从前的同桌汪广海同学应和陆翔:“那太好了,最起码不用写读书笔记了。”

    赵桂香把书放到桌子上,站了起来,冲着汪广海大声嚷道:“你是不是给脸不要脸啦?哪头香哪头热都不知道了吗?你爹妈白把你养这么大了!”

    汪广海小声嘟囔一句:“我昨天晚上没做好梦,一大早就挨了一顿狗屁呲。”

    赵桂香转身走出教室,直接奔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不一会儿,鲁老师和赵桂香一起走进了教室,赵桂香脸上的泪水还没有擦干净,气囔囔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班级里的空气一下子紧张起来,老师严肃地站在黑板前,板着面吼,看着下面五十多名同学,同学们一个个屏住呼吸,紧张而惶恐的看着前方,似乎没有一个人敢正视老师的眼睛,老师严厉地大声说:“没事别惹事儿,有事儿了就别怕事儿!现在都怎么了?看看你们一个个的那付表情。”

    老师忽然忍不住大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对赵桂香说:“赵桂香呵,你平时不是很有演讲口才的吗?这回怎么了同,都让人家给气哭了,你就不会回他一句,那哪是狗屁呲呵,明明是呲狗屁嘛!”

    教室里一阵哄堂大笑。

    等同学们笑声停止,老师语重心长地对同学们说:“我们班现在的空气不大对劲吧,今天,我在这里郑重地提醒大家,同学一场不容易,将来等到你们走到社会上就会明白了,大家一定要搞好团结,珍惜同学之间的友谊。”

    下课铃声响了,田之素真的很希望老师再多说几句,把那个结彻底打开,可是,老师却不再往下说了。

    在这节理论课堂上发生的事,更激怒了支部书记和班长。团支部书记赵桂香为了和刘秀丽多说些话,她没有回家,而是留在刘秀丽的寝室,已经到了熄灯的时间了,她们还在寝室外边研究怎么样对付田之素:“田之素越来越嚣张了,咱们让她做什么她愿意做就做,不愿做就不做,跟她说什么尽用鼻子答应,都不正眼瞧咱们了。”刘秀丽这样说着。

    赵桂香怨声怨气的:“那还不是因为有鲁老师给她撑腰吗,要是有人这样护着我,我也敢为所欲为,我就是看不惯她那趾高气扬的样子,把谁都没放在眼里。她不是喜欢孤军作战吗,咱们干脆来个将计就计,把班里的同学都拉到咱们这边来,让她彻底成为孤家寡人。”“对,咱就是要想办法好好治治她。”刘秀丽瞪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诡笑地对赵桂香说:“我治人的办法多得是呢,你知道吗,在初中一年级的时候,在那年的运动会的第一天,二班有个跑得最快的女生,在四百米接力赛上,本来是我们班第一,到了第四棒,她接过来的时候,几步就把我们班的第四棒压过去了,放学的时候,我们几个人把她堵在一个小巷子里胖揍她一顿,并且警告她,在以后的任何运动赛场上,都不许跑第一,你猜猜后来怎么样?她干脆都不敢参加体育项目了。”

    两个人笑得前仰后合。

    “行,刘秀丽,你尽管对田之素用尽你所有的看家本事,能把她赶回家最好,咱还得努力,把班里所有的同学都拉到咱们身边来,她自己一个人再有本事能有多大劲,霜打独根草,她最后一定会比谁都惨。”

    “现在跟她走得最近的,男生是陆翔,女生于红跟她关系最好,陆翔我们慢慢想办法,于红,从明天开始,就不让她靠近田之素,看见她往田之素身边靠,就把她叫过来,必要时,找出点毛病为难她几次,看她还敢不敢靠近田之素了。”赵桂香说的这些,其实,是她在心里酝酿了很长时间的。

    刘秀丽又加深了一层:“我看哪,咱干脆就来个一不做二不休,从明天开始,不管谁,咱们班的男同学女同学都包括在内了,只要谁跟田之素走近一点,咱就轻则立马过去把他拉走,重则干脆打击他们,找他点麻烦为难为难他,迫使他远离田之素。”

    现在,田之素真的是遇到了分量级的对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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