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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看了那三角形符号一眼，说：“中低程度的人情，毕竟这次只是寻人而已。”
我想起上次强迫老梵卓还人情的场景，老梵卓欠的是最小的人情，所以只能让他回答一个问题……
“那这种程度的人情，如果我使用’强制归还‘，可以做什么呢？”我随口问。
“大概也就是让他们帮你找个人，或者带你去一个地方。”林夕说。
“常年，对于我们来说，欠你的人情绝对不止这么一点，我们会记在心里的，今后不管你有什么问题，我们都在所不辞。“阿力对我说。
“不至于，走……”
我的“吧”字没有说出口，手僵在空气中。
仿佛有一道电光从我脑海中闪过，惊雷落下，轰隆轰隆震得我头皮发麻。
人情……
强制归还……
我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怎么了？”阿力问我。
我没回答他们，而是把秋水拉到一旁，将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告诉他，让他帮忙。
“你确定这样有用？”秋水说。
“试一试吧。”
“好！”
秋水转身，将手上的草帽按在头上，遮住自己的眼睛，朝阿力和小花走去，安静而冷酷。
一把匕首从袖管滑落到他手中。
“小秋老板？”阿力感觉到了不对劲，下意识地将小花护在身后。
“秋水，你要干什么？”何骏拦在秋水面前，他应该是看出了秋水身上的杀气。
我绕到阿力和小花身边时，看见林夕站在原地，脸上破天荒地显出惊讶的神情。
很好，看来我这个惊世骇俗的想法，连他也是刚刚才预料到。
秋水开始加速，起跑，脚下在青石板上一点，人已经跃起，在半空中一个漂亮的旋身躲过何骏抓来的手，再在何骏肩头一踏，借力往前，手中匕首直指阿力的喉咙。
这一串炫技般的动作在两秒钟内完成，匕首划出的寒光洒来时，阿力和小花都还愣在原地。
他们还没搞清楚状况，我却早已做好了准备，横身挡在阿力身前，朝那寒光抓去。
这时我听见秋水轻轻“哼”了一声，霎时间有一股无形的气场压过来，凌厉而冷冽，我在那气场中呼吸一滞，如坠冰窖。
紧接着，匕首带出的寒光在我面前转动，在我手腕上一点，逼开我的手掌，又带着更大的力量越过我的耳边，像是一条致命的毒蛇，扑向我身后的阿力。
这秋水，让他全力出手，还真是一点不留情啊。
手腕上的痛感让我从秋水的杀气中清醒过来，肩膀和手臂向上一抬，撞开秋水拿着匕首的手，同时往秋水怀中一抱，将他扑开。
落到地上，我听见阿力发出一声倒吸冷气的声音，回头一看，只见他喉咙上，有一道细细的划痕，渗出了一滴血珠。
如果不是我及时阻挡，他已经死在秋水的手下。
回过头来，面前的秋水对我眨了眨眼睛。
我刚想拉他起来，忽然听见林夕喊：“还不够！”
秋水神色一凛，杀气再现，一脚把我踢开，拎着匕首又朝阿力和小花冲去。
我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在最后一刻追上秋水，在他又要对阿力下杀手时，从后面死死地缠住他拿匕首的手，对大力大喊：“快带着小花走！”
阿力把小花推出门外，自己却折返回来，大吼一声：“我来帮你！”
秋水手臂一震，抖开我的纠缠，只向前一步，匕首就已经往阿力心脏插去。
杀气凌然，阿力僵在原地。
只不过那把匕首……飞得有点慢。
这让我有时间赶上去救场，用身体挡在阿力面前，让那把匕首插进了我的肩膀。
“常年！”阿力着急大喊。
应该是成了，最后一步！
我咬咬牙，伸出双手，抓住插在肩上的匕首，用力将它从秋水手中夺下来，同时在阿力看不见的地方，给秋水递了个眼神。
秋水立刻领会，佯装惊讶地“啊”了一声，抛下一句反派经典台词“我一定会回来的“，跳上院墙，兔起鹃落，消失在视线中。
这时小花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问：“秋水他……到底怎么了！”
阿力也是同样的疑问，我紧皱着眉头把匕首拔出来：“可能是被敌人控制了心智。”
“哐当”
带血的匕首掉在地上。
阿力和小花焦急地跑到我身边，手忙脚乱地帮我包扎伤口。
“你们没事就好。”我做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
阿力像是回想起刚才那一幕，打了个寒颤，心有余悸：”要不是常年你挺身而出，我们已经死在小秋老板手上了。“
小花也是不停地点头，毕竟秋水展现出来的杀气太过可怕。
我强忍着心中的计划得逞的笑意，脸上却是严肃的表情：”既然这样，我们先来把人情算一算吧。“
阿力和小花愣了一下。
“先把人情算一下，然后我们再去找秋水。”我麻利地掏出人情薄。
“应……应该的。”阿力连忙说。
“像先前一样，我们一起在心中回想刚才发生的事。”
我翻到有阿力和小花名字的那一页，回想着，然后默念“人情”两字。
一个新的符号渐渐显现。
那是两颗小小的桃心。
因为相当于把两个人同时救了，所有有两颗么，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一点。
“林夕，这是什么程度的？“我问。
林夕露出古怪的表情：“接近最高程度的人情，就算‘强制归还’会扣除一些，但你还是能用它们，让目标为你做几乎任何事。”
“包括他们的生命吗？“
“包括。”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你能看见这样做的未来吗？”
林夕沉默了一会，说：“不能。”
“太好了。”
我拿着人情薄，舒展了一下身体。
阿力和小花还是一脸不解的样子：“你们在说什么？”
“阿力，小花！”
我撕开肩上的布条，用大拇指在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上沾血，然后往人情薄上一抹，大喊：“请给我永生者一个面子！”
阿力和小花呆在原地，瞪大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束缚住了。
“多么强大的命运之力。”不远处的何骏说。
“我要强制你们归还我的人情。”我望着阿力和小花说。
“请吩咐，你能拿走我们的生命。”小花和阿力同时说。
或许那不是他们，而是命运在说话。
“不，我不要你们的生命。给我听好了，我要你们做的事情是……不要死。”
“什么？“阿力和小花怔了一下。
“我说……”
我放缓语速，一字一句。
“不！要！死！”
狂风吹过。
“好的。”
命运代替他们做了回答，人情薄上，那两颗桃心的符号模糊，然后消失不见。
阿力和小花迷茫地站在原地，看了看自己手掌，又看向我，似乎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居然能想到这样的办法。”林夕深吸了一口气。
“临时想到的，你说过吧，人情薄上的力量是命运。要想改写命运，还有什么比命运本身的力量更合适呢。”
“你说的没错。”
“那命运改写了吗？”
“我不知道。”林夕说，“他们身上，一条新的强大的命运线从半路截出，将其他所有的线都打乱，最终会重组成什么样子，我现在还看不出来，但应该会是一条全新的命运线。”
“起码不会比以前更糟。”我说，“你拜托我的事情，算是完成了吧。”
“勉强……算。”
“别勉强了，我可是跟他们说了’不要死‘，肯定没事。你看过一本小说叫《龙族》吗，主角叫路明非，这三个字是他的言灵，很强大的。”
“你变得跟秋水一样中二了。”何骏提醒我。
林夕侧过头，表示不想理我。
秋水从门外冲进来：’我刚才那出戏演得棒不棒！“
没错，刚才是我让秋水去杀阿力和小花，然后我舍命相救，从他们身上挣到“救命之恩”这种程度的人情，再用这人情的命运之力，来扭转阿力和小花终将死一人的悲惨命运。
“奥斯卡欠你一个最佳男主角。”我对秋水竖起大拇指，“你刚才是真狠啊，你就不怕一不小心杀了阿力？”
“我就是冲着那个去的，反正阿力身上还有一个死魂傀儡术，死了也没事。”秋水说。
原来他是假戏真做。
这时小花终于弄懂了一点情况，出声问：“所以说，我和阿力没事了？“
“没事了！”我和秋水一齐欢呼。
阿力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忽然将小花拥入怀中，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又秀恩爱！”
我看着他们，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高兴。
不管是喜悦，还是痛苦，不管在哪个命运当中，他们都始终这么相爱，不愿分离，即使跨越了千山万水，跨越时空……
我又想起那天，在这个小院子里，林夕第一次跟我说起……
阿力和小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