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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声音，神龙轩不敢怠慢，还未等声音的主人现身，便立刻向声音来源的方向恭敬行礼。
“法帝大人。”
小雪也随之转头，那一片阴影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一个，她曾经非常熟悉的身影。
这个身影对神龙轩的恭敬似乎一点儿都不感冒，相反的，他更关心的，似乎是他带来的“俘虏”，小雪。隐约中，能看到黑暗中的那个身影向小雪这边看了一眼，准确地说，是看了一眼小雪身上的束缚。
“没听见她说什么吗？”面对神龙轩的恭敬，这个身影的语气却比以往更冷，可是一边的小雪却听出来，他冰冷的声音里，有一抹难掩的激动。当然了，此时战战兢兢的神龙轩是听不出来的。
神龙轩看了一眼小雪，有些犹豫，道：“可是，她的图腾……”
那个身影有些不耐烦了，“需要重复吗？”声音比之前又冷了几分。
神龙轩不敢再犹豫，带着疑惑，解开了这个只有施展者才能收回的束缚。
直到此时，神龙轩才察觉到了不对劲。收回了束缚，为什么小雪的周身，还环绕着隐约的灰色？
给出答案的是小雪。
“好久不见了，川。”一直埋着头的小雪，在说出最后一个字的同时，抬起了头，看向那个黑暗中因为兴奋，而有些颤抖的身影，卅川。
对上小雪的目光，卅川瞬间没有了面对神龙轩等人的气势，几乎是颤抖着，离开了那片阴影，走到了，小雪的面前。旋即，另一旁的神龙轩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卅川摘下了黑袍的兜帽，时隔多年又一次露出了他那看似青年人的面庞，下一刻，这个多年来亡灵法师的领导者，就那么“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了小雪的面前，用颤抖的声音道：“法神……大人……”
此刻的两人都没有理会一旁向后跌退了一步的神龙轩，只是看着自己身前的人。
小雪，不，现在应该称呼她法神，卅泠了。卅泠看着跪倒在自己身前激动的不能自己的卅川，其实是有些欣慰的，当初交付的信任，是对的。
俯下身，亲自将险些落泪的卅川扶起，看着眼前丝毫未变的面容，卅泠笑了，是真正的笑容，是卅川熟悉的笑容，是当初只会在他面前展现的笑容。
“川，你辛苦了，我回来了。”
话音落下，卅川的泪却再也收不住了。而卅泠，则是回想起了“两世”的种种，五味杂陈，也落下点点晶莹。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而此时的神龙轩，终于能够站稳脚步，勉强冷静下来思考。
卅川，是当初亡灵法师全盛时期的十二法帝之首，也是最得当初法神信任的下属，或者说，卅川是法神交付了全部信任的唯一一人。自当初“血色惨案”之后，虽然人类社会损伤惨重，但亡灵法师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儿去，一百零八法王损失过半，仅剩四十九人，十二大法帝损失三位，仅剩包括卅川在内的九人，九人之中，也有勉强苟延残喘、丧失了一身能力的，最最最重要的是，当初那位只有亡灵法师中极少数人才知道存在的法神，在那一次的事件之后，消失了。
别说这位法神的存在，在人类之中没有一人知道，就连亡灵法师们当中，也只是十二法帝知道这位的存在，而据说，这位的消失，具体情况只有最受信任的卅川知道。
至于现在，亡灵法师们在当初的浩劫之后，在卅川“绝不辜负法神大人期望”的信念下，重新有所发展，也吸收了一些“新鲜血液”，神龙轩八人可以算作这些“新鲜血液”中的“高级货”了，因此对于当初法神的存在是有一些了解的。神龙轩回想起他知道的亡灵法师的历史，再看看眼前这两位的情况，被他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到了。
难道雪凤凰，卅泠，就是当初的那位法神？
神龙轩在一旁默默地和自己的脑力较劲，殿中央，卅泠首先收敛了情绪，拍了拍卅川的肩膀，问道：“我们的地方没什么变化吧？”
卅川毕竟是当初的十二法帝之首，平复了心情后，属于他的气势重新回到他的身上，用他标志性的低沉的声音应道：“没有，都和原来一样，就是，人少了。”卅川说着，眼神中的一闪而逝的落寞却还是被卅泠捕捉到了。
“我的实力需要时间恢复，但是既然我回来了，你也不用再那么累了，一些大的事情，你随时过来告诉我。”这话在外人听来，或许会理解为卅泠在拿回自己的领导权，但事实上，卅泠和卅川都知道，非也，非也。
卅川恭敬应下，比神龙轩对他的态度，有过之而绝无不及。
卅泠略一转头瞥了神龙轩一眼，旋即灰色光芒一闪，消失在殿内。
依然是一个黑色的世界，只不过不再是在幽暗冥渊之内，这是一个独立于圣魔大陆所在位面的平行位面，属于亡灵法师的位面，而这个位面的入口，正是幽暗冥渊，万年前大陆碰撞最严重的地方。
卅泠出现的地方，是这个位面的最高处，一座黑色宫殿的门前。
没有急着推开这扇明显尘封已久的大门，卅泠转过身，站在这个位面的最高点，俯视着这个属于她的黑色的世界，身后的背景，是那座只有她一人才有资格住下的宫殿。看着这个她曾经无比熟悉，现在依然熟悉的世界，五味杂陈。
她离开了，她回来了。
在这个山巅，没有人注意到，一道灰色的光芒转瞬即逝，而山巅的那个人的面容，悄然转变了。
朱唇轻启。
“姐姐，再见。”
而另一个位面，驻足不前许久的众人，突然听到了冰儿细弱蚊吟的声音。
“再见，不送。”
两个位面的下一刻。
白发的一人迈动脚步，转身，回首，凝望……
黑发的一人迈动脚步，转身，抬手，前推……
……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已在，灯火阑珊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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