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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心之凡 正文 第九十章 黑暗年代的记忆 一

作者:只此一年间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17-06-27 06:30:46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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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一个你不认识的人来到你面前,责备你说自己因为你活着而感到痛苦,那么,杀了他——黑暗年代语录。

    浓厚的乌云遮蔽了天空。这里是一片荒野,战火将这个地方烧得一干二净。极目望去,与天连接的地平线,是没有人迹的灰。

    两名男孩行走在这片荒野上,很小,外貌不超过十岁——至少没有到可以独立的年龄。似乎是一对兄弟,体弱的弟弟由哥哥搀扶着勉强可以行走着。

    乌云的天空下布落着细雨,雨不大,但是持续了三天时间,体质虚弱的弟弟也在这场雨中淋了三天。寒冷与饥饿,加上未眠的不安,少年知道若是再找不到可以安定的地方,弟弟就真的要生病了。可是这片荒野上,除了之前路过的那个贫困的村庄,四周根本没有人烟,也不会有可以躲避战火的世外桃源。

    自从离开家后,两人的旅行已经持续了很长的时间,今天遇到的情况不是最坏的一次。现在唯一让少年担心的,是弟弟的身体。

    找到了一个可以勉强避雨的地方,做了简单的处理后,弟弟被命令待着,然后哥哥就自己去寻找食物去了。

    大哥一直没回来,饥饿感让他产生了时间漫长的错觉。四周很安静,只有滴滴搭的细雨撞击物体的声音记录着这漫长的时间。这片寂静的细雨中,由不安所诞生的恐惧将他席卷。自从被自己认为最该了解最该帮助自己的家人关进黑屋子后,纪亥就很讨厌安静的环境。

    必须做点什么。饥饿感暂时压制了恐惧,亥想起之前路过的那个村庄,那里似乎有人,如果请求帮助的话应该会得到回应。但是大哥说不能去那种人多的地方,所以绕开了村庄,同时告诫亥不要接近那里。

    但是亥真的太饿了。如果仅仅是饥饿感,还能被大哥的告诫所限制,但是此刻驱动着他行动的不仅仅是饥饿。风在外面呼啸着,风的声音,雨的声音,风与雨交缠的声音,是这片世界的声音。

    他决定去那个村庄里寻找人的帮助。

    纪亥来到了那个村庄。村庄的确不怎么富裕,一眼望去是一片近乎荒废的小屋。

    细雨连绵,雨中的村落给人一种朦胧感。这场雨下得太久,本就凄凉的村庄现在根本看不到有行走在外面的人。纪亥鼓起勇气,朝村庄边缘的一座小屋走去。

    小屋很破烂,但这在这个地方看起来似乎是最富裕的一个。里面似乎还住着人,纪亥冰冷的身体能感受到屋里传出的火焰的温暖,以及隐约可以听见的人的低吟声——似乎是对极度的痛苦压制的呻吟。因为雨声,纪亥不太能分清声音的真实情况。只是从气流流动的感觉中亥可以肯定的是,里面的那个人现在很悲伤。

    凄凉是这个村庄的代名词。纪亥站在门外,却一直没有敲响大门。

    里面的人沉浸在悲伤之中,亥考虑着还是不要打扰的好。正当亥准备离开的时候,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中年人,虽然脸上看起来十分的疲惫,但是他的身上隐藏着一种退役军人的素质。

    只是纪亥年幼,看不懂太多。看到了开门的人,首先是条件反射的急忙的打招呼:“你好,那个,我……”

    亥终究不太会与人的交流。毕竟年幼,被大哥拉着一起从那个家逃出来后,就一直是哥哥在照顾着一切。

    纪亥一句话结结巴巴的没说完,中年男人道:“你是饿了吧?”

    男人的声音有些微弱,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不想用,不过这种语气对常年感受着冷漠的纪亥的心中显得十分温和。

    “恩。”纪亥应了一声。没有受到以往的残酷对待,亥心中欢喜,这世上果然还是有好人的。

    男人微微一笑,说了一句稍等一下后,便转身回到了破旧的小屋之中,之后传来了几声翻动物品的声音。男人再次出现的时候,手中多了个苹果。

    男人将手中的苹果交到男孩手中,脸上挂着的是那种微微笑的和蔼表情。

    苹果又红又大,是亥这些天来进到过的最好的食物了。纪亥用两只手捧住了苹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贫荒的地方会有这样的大红苹果,但是纪亥的确是饿了。

    看着手中的苹果,饿了很久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但是纪亥没有马上吃掉苹果,而是抬头询问似的用请求的目光看向男人。

    “吃吧,没事,我家里还有很多呢。”男人和善的看着纪亥。

    “谢谢。”微弱的声音道了谢,纪亥紧紧的抓着红苹果,却还是没有咬下去。

    “怎么了,不喜欢苹果吗?”男人关心的问。

    “不,很喜欢。”纪亥摇摇头,道:“但是我要等大哥回来,哥哥他肯定也饿了。”

    “你还有个兄弟?”男人的声音依然很微弱,但是语气明显变了,上前一步问道:“他在哪?”

    “恩。”纪亥应了一声,听到男人的提问突然想起一件事,慌忙道:“糟了,大哥不知道我到这里来了,要是现在现在回来没看到我的话……”

    纪亥的心中担心着哥哥,所以没有注意男人的问题以及语气的变化,更没有注意到男人的逼近的身影。捧着苹果,纪亥再一次对男人礼貌的说了声谢谢,就要转身离开。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猛的抓住纪亥的脖子。纪亥突然受力,小小的身体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被紧紧的按到地上。积水飞溅,纪亥手中的大苹果从纪亥的手中滚落到一旁。

    亥的喉咙被抓得很紧,呼吸十分难受,但此刻最让纪亥难受的是这一切的变化。那个男人,刚刚还和善的送与自己食物的温和男人,现在正死死的掐着自己的脖子,脸上狰狞的暴着青筋。

    “叔叔?……”男人握着的手故意留了点力气,让纪亥有可以说话的声音,只是看男孩那双带着惊愕与不解的双眼,很明显还不明白现在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刚刚那个善良的叔叔会这样?难道是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看着纪亥反思的表情,男人的脸更加狰狞了:“真是一个迟钝的家伙,哼哼。”男人这样说着,冷哼了一声,由于心中的怒火憎恨加重了手上的力量,男人用呐喊的声音责备男孩:“你这种人连生存能力都没有,为什么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你们感受不到其他人因为你们活着而痛苦?为什么你们,都是这种若无其事的无辜表情,啊?!”

    男人怒吼着,到了疯狂的边缘,只是这个时候纪亥的喉咙被掐得死死的,除了本能的挣扎之外发不出一点声音。

    亥无法挣脱男人的束缚。没有男孩的回答,男人就像是在演一场独角戏,他竟是乐在其中,似乎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的世界一个人自言自语。

    “我的两个儿子,就是因为你们,才会离开我,你们都该死,该死!”男人一手掐住纪亥的喉咙,紧紧的掐住,他知道这些异类的体质不同于常人,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力量轻易死去,这也就意味着他可以更好的折磨这个男孩。

    “我不会让你那么容易解脱的。”男人一边说着,伸手拿起掉在旁边的苹果:“听说你们都很厉害,就算是毒药也害不死你们。”狰狞的脸上扭曲出残忍的表情:“虽然死不了,但是中毒时的痛苦还是不能免疫的吧?”

    自言自语,男人拿起苹果压到纪亥的嘴边,逼迫着男孩吃掉苹果。

    “吃啊!怎么不吃了?你不是很饿的吗?”男人吼着,突然又诡异的平静下来,静静的说道:“对了,你还有一个哥哥,你要拿着这个苹果分给你的哥哥。呵,你这样的家伙能活到现在,相信你的哥哥应该很爱你吧?要是你的那位哥哥看到你死的惨样,他应该会自责,会痛苦,会压制这痛苦的低吟,会诅咒一切对吧?”

    “哈哈,去死吧!”发出最后的狂笑、怒吼着,男人拿出早已藏在身后的匕首,握住就向纪亥的眼睛刺去……

    血,染红了双眼。长久的承受着饥饿后,尝到的第一份能填饱肚子的实物,是人类的鲜血。血液的深红,有一种独特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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