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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乌厘果树
吃饱喝足了，人就有点懒得动了，于是去割了两把茅草，与许晓莲一人一把，垫在地上，然后就躺了下去。新草微香，清风拂面，在这阴影下有不凉不热，温度怡人，让人忍不住眯起眼睛小憩了一会。
睁开眼睛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了，虽然外面太阳当头，颇为晒人，想要上龙背坡去一看究竟，我还是得敢点时间。摇摇几乎睡着了的许晓莲，见其睁开了眼睛，于是道“我要上山去了，你自己就在这休息，不要走远，等我回来！”进山之前就已经与许晓莲商量好了，这次先不带她上去，等过些日子，乌厘果成熟了，在带她一起去摘，因为这上龙背坡并没有什么正经的路，最多也就村里放捕兽夹的人经常走的小道。
南溪村现在还有老猎人，这个老人是与爷爷一辈的人，却是比爷爷大4岁，至今已经86岁高龄了，他家就在村子最里头。据说村子躲避战争进入原始森林的时候，他才10岁，那时就一直跟着村里的几个猎人在深山里跑，十里八乡都很有名望。前些年政府要收回他的枪和猎人证，8多岁的他还在镇政府办公室大闹了一顿，镇政府办公室了的人几乎全是本地人，还是要给些面子的，于是答应不把他的枪上交，只是先扣留在镇派出所，因为那是一把汉阳造88式步枪，虽然被孙老头保护的很好，上交上去估计还是当废品处理了。当然了，肯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才不上缴的，猎人在山里一直都是广受人们尊敬的，原来交通不变时，村里不过年，那是很难见荤腥的，如果村里有俩猎人那就不一样了，隔三差五就能吃到各种野味，山鸡、山鼠、兔子、憨猪、山鹿、野猪等等，猎人是没法吃这么多的，于是大多都是送邻里，像打到野猪这样的大猎物，那附近村子都得来人，多是半买半送，所有人都是得承他人情的。孙老头与爷爷关系颇好，俩人都很是喜欢喝酒，孙老头时不时就会带着一些草药与山货来与爷爷喝酒。
改革开发以后，村里的年轻人几乎全部都离开了村子，所有孙老头想找个传人的想法三十多年都没能实现，老人的儿子孙成没肯接他的衣钵，孙子孙国栋听说前年结的婚，现在在市政府机关工作，想接老人去县里生活，老头却一直挂念这他那杆枪没得人传，现在时不时还回去镇派出所给枪上上油，当然所里人也应了他，找到徒弟，就可以回来领回去。因为老人孙国栋曾经拖关系将枪领出来过，但被老人又送了回去，老人深知枪的厉害，死在他枪下的生灵不知道几何了。本来近年来许父回村了，也喜欢进山，可是许父拜了孙老头为师，学了放夹、绳套、木石陷阱几样简单易上手的以后，跟老头去领了狩猎证，却是没看上那杆汉阳造，之后这杆枪被孙国栋送到了市博物馆里，听说大前年曾孙女出生，老头心愿也了了，就跟这去了市里。然后父亲近些年市里的几处关系也多是孙国栋介绍的。
回归正题，这上龙背坡了路到是有两条，但都一样有点绕，不过也没办法，龙背山还是十分陡峭的，山上怪石嶙峋，茅草、灌木、乱藤丛生，也没办法直上直下。沿着之字型的路冬折西拐，时不时还的钻个杂草灌木丛子，还要修修荒芜的厉害的路段，毕竟过不了几天估计我还得再来一趟。
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我才爬到了龙背坡附近，在这就能看见零星的乌厘果树了，有年头的乌厘果树最多也就手臂粗细，高也不过三米，卵形小叶，深绿色，上有小点，如果鹌鹑蛋是绿色的，那就是这乌厘果树叶的样子了，根部分枝，一株可以长一大丛，树枝多细长，却很坚韧，你拉着枝头一直可以弯到枝尾形成一个圆圈，树枝都不会断，在树枝上敲破一个伤口，会有白色的汁液留出来，听老人说这乌厘果树是当不得柴烧的，就算是晒干了，烧也会有很多白色的烟，人闻到会有很强烈的呕吐感，而且会拼命咳嗽。所以也没人砍伐这种树，每杆新生杆前两年都是不会结果的，而且每杆乌厘果树她自己会老死，大概十来年寿命，但根是不会死的，所以每株乌厘果的根系非常发达。
在进坡的小路口上有个明显的坑，不太大，一看就是埋过捕野鸡或山鼠铁夹子的地方，估计就是许父挖的。龙背坡是龙背山山腰一处地势平坦的山坡，大约有十亩地左右，黑褐带红的沙土地，上面长着两百来株乌厘果树，平均每株都有两根手臂粗的主干，可能是因为土质的原因，这山坡上一棵笔记大的树木都没有，就只有聊聊几种灌木与茅草，所以来到坡上很容易就能发现哪些是乌厘果了。
转了一圈，就像许父说的，今年好像是个‘多年’，每棵树上都结满了青黑色的弹珠大小的果子，类似蓝莓却不是蓝莓。其实这次这里来的目的却是为了找一种藤生草本植物，这东西底下茎块每年会长一节，茎块肉呈黄红色，也就是一年生的茎芽方向每年会新生一节，整个挖起来，会有如龙骨一样，一节一节的，一节最长大概也就两寸长，看这根竹鞭一样的根茎，很明显的可以看出最近几年雨水的量。年份越大的茎块，茎肉就会失去水分变得越硬，纤维就会越粗，颜色也会变成黑红色。这个东西就是乌厘果酒的秘密，新鲜的茎块非常像生姜，但是味道极其苦涩，切开后不一会切面就会变黑，然后就会变硬，水分丢失很快。
我曾经问过爷爷很多次，问他怎么知道在酒里加这种东西，他只是说偶然知道的，也没听村里人说这种东西，主要原因却是它太不让人注意了，就算是丰雨年，它的藤茎也就五毫米粗细，叶子似槐，叶柄带刺，虽然能长到两三米长，但任谁都只当它是一般杂草。配乌厘果酒主料是稻谷烧酒，50到60度左右的新酒最好，因为这样的酒里火气比较足，配料就是乌厘子果了与菊萝草了，秘方很简单菊萝草球与这种被爷爷称做黑苦参等植物根茎，最后再有沉淀缸底的沉淀物加上过滤出来的渣滓继续捣碎再发酵，最后用纱网过滤掉乌厘果皮、籽和菊萝草残渣，这就形成一种糊糊状的酒泥，然后平铺在木匣子里放于阴凉处继续发酵、晾干，也就是酒引子了。爷爷留下了很多这种酒引，最老的大概有将近40年了，这是爷爷说的，虽然不多，但也有八两，一直锁在一个檀木盒子里，我估计应该不止爷爷说的那年份，因为这个檀木盒子最起码应该有百把年了。其余年份的20年左右的存量最多，这是我出生那年爷爷制作的，将近有7斤！其实我很纳闷，加上这些年用掉的，那那年我爷爷得酿了多少酒、摘了多少乌厘果啊！然后那么多就到底被爷爷藏在哪里呢？最后就是两次爷爷教我做酒引制作的，一份是我九岁时做的，还有一斤多，一份是我十三岁时做的，有三斤多。
清点了一下坡上的乌厘果树丛，估计了一下今年大概能摘得一百来斤果子，就算平均每株摘半斤吧，那我大概需要准备五百斤左右的稻谷烧酒，看了按着多年前的产量算却是没什么问题的。虽然爷爷最多的一次也就配了两百斤酒，我高三毕业那年也就配了一百来斤，不过那都是我一个人来这摘果子，一上午摘个二十多斤也就顶多了，二十斤果子配一百斤酒，十斤酒加半个晒干的菊萝草球，然后每百斤酒要用一斤干菊萝草，大概一两多酒泥做引子，多放也不过给三两。
其实我估计乌厘酒有许晓莲说的诸多效果，很大可能是因为乌厘果里丰富的矿物质与浸泡在酒里面的菊萝草球加黑苦参中的某些物质经历时间的考验，重新生成了某些新的物质，或者说乌厘果与菊萝草或黑苦参本来就含有某种神秘物质。没记错的话，爷爷可是交代过黑苦参是有剧毒的。我还是比较认可第一种想法的，因为乌厘果与黑苦参其他地方并没有，也就龙背坡这种特殊的黑褐色沙土地，才有这两种植物，我还怀疑这两是伴生关系，相生相克，加上菊萝草调和，产生特殊物质。
黑苦参用不了多少，二十斤的酒坛，按大小放三四节晒干了的茎块就行了，所以我也没挖多少，因为不知道它是怎么繁殖的，就跟乌厘果树一样，好像本来就在这里一样，这么多年也没见多长几棵。挖了六条，最长的有十六个节，其他五根都是八九节的样子，算算大概能泡大概400斤酒，算也够用了，因为想想也没必要一次性就酿五六百斤酒，酿这么多，没得三年还不能喝，那不是见鬼了。所有我还打算泡一点中药酒，等把乌厘酒酿好后，翻过龙背山，在进一趟原始森林，去找一些草药或抓一些毒虫什么的，说实话，就算原始森林外围，不通草药还是很容易找到的，连灵芝我小时候都发现过，还有比较珍贵的铁皮石斛，年份比较高的也是有的，但是能不能遇见这得看运气。
黑苦参跟竹鞭差不多，就是有些节比较瘦有些比较肥，长得不均匀而已，但也大多与我拇指粗细，并且很有韧性的，所以将其圈起来藏进了背包里。随后看时间也不早了，也就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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