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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艾恩不解地问兴高采烈的崇果。
“牛，一大群牛，有一百多头，哈哈，有这么多牛不用怕饿肚子了”，崇果大笑着说。
艾恩很好奇，昨天麻革利人进攻时，没见到有什么牛，马匹倒有不少，本想崇果高兴可能是因为缴获了不少马匹，这次确实缴获了不少马匹，但没想到还有牛，这确实值得高兴。
这件事得从麻革利人劫掠诸夏的传统说起。麻革利人是游牧蛮族，除了放牧和劫掠外别的都不太擅长，除了各个王庭，其他部落里几乎没多少有技艺的工匠，于是在侵入诸夏各王国掠夺赛里斯人时，他们抢掠一切有用的东西，从贵重的金银珠宝到牛羊牲畜，从人口到粮食，从铁锅到桶、盆、碗，甚至连桌子、椅子和雕刻花纹的门板都成了他们的抢掠对象，因为这些要么草原上造不出来，要么造出来的没有赛里斯人造的精致。基于上述原因，每一次麻革利人劫掠诸夏各王国时，都会在大军后面驱赶一群牛，作为运输工具，如果战事不利，还可以将牛作为军粮，一举多得。
这批牛是通拉格准备用来做为此次劫掠行动战利品运输工具的，因为通拉格带大队冲在前面，而且这八角堡南方秋水一带的河谷好多年没什么人烟，通拉格派了10多个人驱赶着牛群走在大队后面，昨天入夜时分才进入营地，牛群被赶进马围栏旁边的一个用木棒搭起的简易围栏。
不想这群牛却拯救了八角堡的人，甚至极大影响了艾恩对未来的谋划。
在崇果带领下，艾恩、沃雅民、景德尔、笛庆看到牛群时都面带笑容。
“昊天之神和自然之母保佑啊，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下可好了”，沃雅民激动地说。
崇果笑着说：“大人，经过初点，缴获牛117头；缴获大小马匹246匹；羊47只；铁甲6副，皮甲100余副，弓200余张，箭无算，刀120把，矛180根，没烧毁的帐篷40余顶，其他物资尚在统计之中”。
艾恩点点头说：“很好，本来是为了突围的战斗，不想这些麻革利人如此不经打，战局走向和战果之大是之前没想到的，这些牛羊马匹简直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请沃雅民先生与崇果队长一起登记造册。这场战斗下来，我想先前准备放弃八角堡的方略可做调整，先坚守八角堡根据形势再做决定，毕竟刚开春，这么多人去内陆找条活路也难，这八角堡虽然荒僻、贫瘠，但好歹是我的领地，是我们大家伙拼下来的地方，比去别的地方寄人篱下要好很多”。
沃雅民说：“我赞同骑士的决定，不同的境况有不同的决策，之前是因为缺粮难以为继，经过一晚现在境况大为不同，坚守成为可能，但城堡加固怕是得加紧进度了，谁知道麻革利人会不会马上来报复”。
“有肉吃了，谁还愿去别的领主那当乞丐招人不待见，麻革利人再来，打回去就是了，吃饱喝足了谁怕他们”，景德尔看着眼前的牛群笑着说。
笛庆说：“城堡的城墙和马面全部修复后，加上这次缴获的兵器，给全城堡的男人和壮妇都发下兵器，如果还是遇到昨晚那样的麻革利人，就算来上千城堡也能守得住”。
艾恩见众人没有异议，下令道：“请沃雅民先生和崇果带人加紧收拾战场，并组织领民尽快修复和加固城堡堡墙；笛庆带10名骑兵前出南方40里处，在山口一带侦察麻革利人动向；景德尔随我去处置俘虏”。
投降的80多个俘虏一个个被绳子绑结实了，圈在一块空地上，周围10多个军士和30多个持兵器的青壮负责看守。这些俘虏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受伤被俘的麻革利人，大概有17个，还有60多人是麻革利人的奴隶。
当艾恩带着景德尔一行走近这些俘虏时，一个喊声响起：“大人，仁慈的大人，我们不是麻革利强盗，我们是赛里斯人，是被掳走的奴隶，求求您饶了我们吧，我们只是麻革利人的牛马，负责放牧、搭建营地、做饭、修造工具，大军一到我们就投降了”。
艾恩看那说话的是个中年人，个子不高，非常瘦弱，衣衫不整，头发杂乱，艾恩让人把那中年人从俘虏堆里带到自己面前问：“你叫什么，是哪的人？”。
那中年人身体颤抖着朝艾恩跪下边说边哭了起来：“大人，我叫弗明·于彻，本是琴夏王国姑朵城人，3年前一支麻革利强盗袭击了我们的村庄，杀害了我的家人，将我和妻子掳掠到草原为奴，我妻子被麻革利人糟蹋后不甘屈辱自尽，我却苟活下来，给麻革利人当奴隶，本以为此生就这样死在草原上，不想今日能重新听到诸夏的语言、看见诸夏的军队，呜呜”。
崇果悄声对艾恩说：“大人，我们粗查了下，投降的除了10多个受伤的麻革利人，其他基本都是为奴的赛里斯人，是不是全放了他们”。
艾恩摇了摇头，这些人跟着麻革利人久了，谁知道有没有死心踏地跟着麻革利人干的奴才。他想起听雅卡古说的一件事，当年麻革利人和托古斯人攻打云河帝国时，很多次都是赛里斯人奸细作为内应，让城堡陷落的，自己小小的八角堡本身残破，不能发生奸细内应之类的事。
艾恩走到被俘虏的敌人跟前，环视一圈后说：“我知道你们之中有不少人是赛里斯人，本想放了你们，但谁知道你们之中有没有死心踏地要给麻革利人卖命的走狗，你们怎么证明自己的心还属于诸夏？”。
俘虏中暴发一阵阵喊声：“大人，我们是被掳走的，谁愿意给这些草原野兽当奴隶？”，“我的家人都被麻革利人杀了，我与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想回家”，…
等那些俘虏喊够了，艾恩说：“我给你们一个选择，要证明自己还是诸夏子民，就杀了这些强盗”。
话音刚落，崇果带人将10几个被俘的麻革人从俘虏堆里拖了出来，这些麻革利人要么是重伤被俘，要么是在战斗中被打晕抓住的，没有主动投降的，因为他们作为部落勇士，压根瞧不起赛里斯人。
一个麻革利人用听不民懂的麻革利语叫骂着，崇果虽能听懂点，但没有笛庆精通，而笛庆已带人去南方侦察。艾恩转头问还被绑着的弗明·于彻：“他在说什么？”。
弗明·于彻已经止住了身体的颤抖，说：“大人，他说赛里斯人都是懦弱无胆的鼠辈，有胆子面对面打一场，要不是他受伤，他一个人就能杀100个赛里斯狗”。
艾恩听了一笑，对弗明·于彻说：“照你说的，麻革利人给你的家庭带来这么多血腥苦难，你准备怎么向我证明你还心属诸夏？”。
“请松开我的绳子，给我一把刀，我证明给你看”，弗明·于彻咬着牙说，眼睛也红了。
艾恩冲崇果点点头，崇果给弗明·于彻松了绑，又递给他一把步兵剑。
弗明·于彻吃力地举起剑冲那叫骂的麻革利人径直走了过去，脚步虚浮却目光坚定。
那麻革利人见部落中的一个赛里斯人奴隶被松了绑，拿着剑冲自己走来，心知不妙，这些个赛里斯奴隶和牛羊一样是部落的财产，地位连狗都不如，平常自己都懒得拿正眼瞧他们，偶尔心情不好杀个把两个也很平常，现在却倒过来了，他拼命叫骂挣扎着。
弗明·于彻却认得这麻革利人，和他一起被掳到达尔汗部落的一个邻居，就是这麻革利人的奴隶，去年冬天生病后饿着肚子放牧时晕了过去，丢了一只羊，被这麻革利人当着众奴隶的面，用绳子绑在马后面拖了几里路，被活活拖死。
弗明·于彻颤抖着举起剑，向那麻革利人劈了下去，那麻革利人受伤被绑缚，没有还手之力，慌乱地叫骂着。
“父亲、母亲、芸儿、儿子，我给你们报仇了，你们在天有灵，好好看着”，弗明·于彻大声念叨着，一剑又一剑劈下去，他身体虚弱没什么劲道，那麻革利人惨叫哀嚎着，声音一点点小了下去。弗明·于彻一共劈了30多剑后，那麻革利人的声音安静下来。周围的麻革利人俘虏一个个脸色惨白。
弗明·于彻见那麻革利人没了动静，又持剑向旁边的其他麻革利人俘虏走去，吓得那些麻革利人俘虏一个个往后缩着。
艾恩让人拦住了弗明·于彻，转头对其他赛里斯奴隶俘虏说：“这个叫弗明·于彻的人证明的了自己心属诸夏，我宣布他不再是奴隶，是堂堂正正的自由人，你们呢？”。
“给我松绑，我也要找这些畜牲讨个公道，我的家人也全都死在他们手上”。
“让我先来，前几天，我父亲饿得受不了偷吃了根给狗的肉骨头，被他们活活倒吊死了”。
“我儿子才9岁，被他们在祭祀黑狼神时当了活人祭品，我要报仇”。
……
一个个赛里斯奴隶的怒吼，一段段的血泪往事。
连艾恩和士兵们听得呼吸都粗重起来。
在麻革利人的惨叫声中，17个麻革利人俘虏最后只剩下2个人有伤但还能走动的，而68个赛里斯人奴隶有63个被松了绑，其余5个是弗明·于彻和其他赛里斯人指认出来的恶徒，同为奴隶却甘当麻革利人走狗，在部落中助纣为虐祸害自己的同族，干下许多令人发指的事，其中最坏的3个被处决，留下2个。
艾恩把留下没松绑的2个麻革利人和2个赛里斯奴隶俘虏带到跟前，让弗明·于彻翻译：“我是琴夏王国卓泽亲王的将军，为了惩罚麻革利强盗对我们领地的侵略，我们的一万大军正在往八角堡集结，用不了多久就会攻到你们的部落，把你们全部屠干灭尽，现在我放你们回去，告诉部落的每一个人，用不了多久，全部送你们去见黑狼神”。
艾恩命令崇果割去这4人的双耳，派骑兵送往笛庆驻守的南方山口，让这几个俘虏滚回草原带去自己的信息。用意无非是夸大自己的人数，扰乱麻革利部落，让他们不敢轻易发兵，为自己修筑城堡争取时间。
被松绑的赛里斯奴隶中，还有一个人连站都站不起来，听弗明·于彻说，这个奴隶叫特贾?欧耶兹，本是个霞门堡附近的铁匠，被掳后给麻革利人打马蹄铁等铁器，昨晚因小事触怒了麻革利人被打了个半死，艾恩让人抬了那铁匠找华托什救治。
被释放的俘虏们在艾恩和八角堡众人前跪下，一个个千恩万谢，因为他们已经不再是奴隶，重新得到自由之身。艾恩深深理解他们的感受。
当晚，艾恩命人在八角堡内煮了从麻革利人营地中缴获的肉食，以及战斗中打死的4匹马和1头牛，煮了几大锅汤分给八角堡的军士、民众和被释放俘虏们吃。
战胜敌人的兴奋、恢复自由的喜悦交织着，有人放声大笑，有人嚎啕大哭。每个人心中都比一天之前多出了生存下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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