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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腾的山村 正文卷 第二章 贪心父嫁女,苦命花无言

作者:一杯果汁啊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17-06-24 13:30:52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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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花的母亲刚送走魏国友的大姨,林占成就在里屋很横地说:“魏国友那儿你别答应,闺女养大了不能赔本儿。找个有钱人家,多要点彩礼。魏国友家有啥呀?花儿过去也是受苦,更甭说给我打酒喝。”林花的母亲一听,脸立刻阴沉起来,赌气囔囔地说:“就惦着那点猫尿!再来喽我跟她说一声。”说完,拎着泔水桶,去猪圈喂猪了。

    林花的父亲可不简单。他是解放前地主家的阔少,又是家里的独男,被家里宠得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肩不能挑,手不能拎。解放了,他也不接受劳动改造。今天说肚子痛,明天说脑袋痛,后天说腰痛,总之,就是不去干活,是个游手好闲的料。前村后甸的都知道他这个人,没人愿意把闺女嫁给他。后来,他母亲要来了自家的一个侄女,硬是给他做了媳妇。这倒好,他不但不去外面干活,家里也把表妹支遛得团团转。当家里添了两个孩子后,日子更见紧巴,但他照样不去劳动。当孩子稍微能干些活了,他就让孩子们辍了学,参加生产队劳动。而自己呢?每天能吃上饭不算,还要抿点小酒儿,还嘚就点儿小菜,这样的人实在少见吧?

    再说东庄,一户姓张的人家,有一个男孩。小时候跟人打闹,被荆棘扎瞎了一只眼,三十多岁了还没有找到对象。又是家里的独苗,急得老两口是焦头烂额。其实这家条件挺好,老两口身体硬朗,头脑灵活。丈夫是车把式,不是倒腾点山货,就是帮别人拉脚挣点钱,有时还向别人出租自家的大车。又会泥瓦手艺,不时地承包一处盖房修屋的活,家里还真是富得流油。

    这天,媒人还真是进了林花家的门。

    媒婆一见到林占成,就坐到他跟前,相当亲热地说:“我说兄弟,你要有好事啦!”林占成代答不理地说:“看你说的,我能有啥好事啊?”媒人是个自来熟,立刻又向前凑了凑,拍着林占成的大腿说:“兄弟,我跟你说说,你听听是不是好事?东庄张启才家你知道吧?那是多富的人家啊?十里八乡的数人家吧?人家有个儿子,没对象呢。你闺女林花要是能嫁过去,那可是吃香的喝辣的,你不跟着沾光?”林占成听完,迟疑着说:“我觉得那孩子岁数不小了,还是一只眼吧?”媒婆赶紧说:“是不小了,比你闺女大点儿。眼睛有点毛病,不碍事,啥都能干!日子好就行!你也跟着沾光!不比嫁个穷光蛋强?”

    林占成句句不落地听着,脸色由凝重渐渐变得柔和,眼神由呆滞逐渐变得明亮。他早就听说过这家,也知道男方比林花大十几岁,还知道是个一只眼,但他心里想:“有吃有喝就是好日子,就是好人家。大老爷们不是看样的,哪能像我这样?把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吃没好的吃,喝没好的喝。”当媒人说完后,他抬起头,慢条斯理地,一板一眼地说:“这家儿,我可以考虑!”媒人一听,两眼立刻闪闪放光。刚想张嘴说什么,只见林占成挥了挥手,又开始很是严肃地补充起来:“你也知道,我闺女可是一朵花,前村后甸的都知道。他老张家要娶,彩礼少了可不行啊!”媒人一听,乐得是心里开了花,嘴真咧到耳朵根了。大兄弟长,大兄弟短的叫着不说,还啪啪地拍着胸脯,信心满满地表示:“放心吧,彩礼包在我身上,要是少给,从我这儿就过不去!”林占成一听,心里乐了,嘴角泛出了一点儿笑意。

    第二天,媒人又笑嘻嘻地坐在了林占成的跟前,拍着林占成的手背,高兴地说:“大兄弟,人家老张家可大方啦,给这个数!”她伸出一个大巴掌,五个手指用力叉开,仿佛一座五指山。大家都知道这是跟五有关的数,但您知道是多少吗?五千、五万、五十万?其实都不是,仅仅是五百而已。那个年代,职工工资只有二三十块,五百就是个天文数字,比别人的彩礼都高。林占成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但表面上却装得很是淡定。平静地说:“彩礼还可以,闺女那也得给几件衣服,你看几件合适啊?”媒人激动地拍了一下林占成的大腿说:“那都是小事,只要彩礼钱不嫌少,衣服几件都不算啥。人家都讲两件,我做主,四件,你看行不?”林占成一听,高兴地说:“行行行!四件不少!四件不少!”当所有的条件都谈妥后,媒婆垫着小脚,欢欢喜喜地回去传话了。

    媒人走后,林花的母亲说:“一只眼子,不好看不说,也挺吓人的,让孩子嫁过去,中吗?”林占成把脸一沉,说:“有啥不中的,好看能顶饭吃?我好看,你享福了吗?”林花的母亲白了林占成一眼,一边向外走,一边嘟哝:“你还好意思说!”林占成就这样,自己什么都不做,但是专横,谁都得听他的。

    下工回来,林花把锄头放到墙角。看见灶膛跟前的母亲,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又向里走,挑起门帘说了声:“爸,我回来了!”说完,开始打水洗手。

    林花洗漱完毕,端起碗刚要吃饭,林占成就很严肃地说:“花儿,这几天来的那个媒婆,是来给你提亲的。提的那家呢,条件不错,就是那小子有点岁数大,眼睛有点毛病,可是家里富裕,你过去不会受穷。这些年咱家啥样你也知道,你得明白,老爷们不是当摆设的,只要能干,能过好日子就行。”林花听了这些,霎时心发紧,脸发烫,心扑腾扑腾的,简直要跳到嗓子眼了。毕竟还不到二十岁,听了这些话,她哪能不害怕呢?可是在她父亲面前,她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头低到了碗里,默默地嚼着嘴里的粥。

    没过几天就相家。所谓的相家,就是女方到男方家里看看情况,外带着也算搞对象。媒人招呼林花和一只眼:“过来过来!”他俩被叫到一个空屋子后,媒人对他俩说:“彼此看看,说说话,都了解了解。我先出去了。”此时的林花,心跳到嗓子眼了,手不知道往哪放了,腿哆嗦得几乎站不住了,那个紧张啊!不用说说话,就是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她生在大山里,从记事起就受父亲的呵斥训责,“胆小如鼠”就是对她的形象写照。她此时的感受,“油煎”二字是最恰当不过了。

    其实,林花也是个活泼的孩子,只是林占成专横,孩子吓唬得狠。不许孩子大声说话,不许孩子有自己的思想,不许孩子说笑取闹,从而把林花吓成一个胆小的姑娘了,此时她能不恐惧害怕?父母对孩子的教育方式,也确实值得深思!

    回到家后,林花的母亲着急地问:“那人咋儿样啊?”林花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母亲又问:“他那眼睛咋儿样啊?”林花又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母亲生气地说:“搞了半天对象,啥都不知道,那叫搞对象?”林花哭丧着脸说:“我没敢看他!”母亲怔怔地看了林花一会儿,重重地叹了口气,下地抱柴火做饭去了。

    烧火期间,母亲用手不停地抹着眼泪,由己及女,她的心一剜一剜地痛。回想自己,就是太老实了,对姑姑强行让自己做她的儿媳妇不敢否决,致使自己一辈子这么贫寒,这么窝囊,这么不被尊重,看起来闺女也要走自己的老路了。她想着这些,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林花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作为母亲,她哪能不心疼呢?可是这个软弱的女人,面对专横的丈夫能有什么办法?也只有抹抹眼泪罢了。唉!真是有缘无份红颜苦,水深火热亲者痛啊!

    忙完了秋,男方家就提出了结婚的请求。这样,刚定亲三个月的林花,就成了一只眼的媳妇了。

    看到一只眼,林花就害怕。白天,一只眼出去干活,林花觉得还没啥,可是到了晚上,那就太恐怖了。一天晚上,林花借着洗脚,磨磨蹭蹭地半天没进屋。一只眼躺在炕上,细心地听着院子里的动静。过了一会,林花感觉一只眼睡着了,她轻轻地进了屋。刚脱鞋上炕,一只眼立刻坐了起来,吓得林花惊叫了一声。一只眼不管这些,他一把摁倒林花,对林花开始又咬又啃。林花不停地挣脱,还焦急地躲来躲去。可是一个小姑娘,能躲过一个大老爷们吗?没过几个月,林花就怀上了,娘家和婆家都很高兴。尤其一只眼,出于对林花的照顾,更爱在林花身边转悠了,这让林花更不自在。林花呢,盼着他出去砍柴或者编筐,要不就是去城里卖一些农产品,总之不想让他在自己身边。这样的婚姻,如同雨后的土坷垃,那是一碰就碎。不信,请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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