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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在谭叟和凤来之间。离帮众人则保持骑墙状态。
凤来就像一头愤怒的豹子，发指，眉绷，眦血，龇牙，弓背，磨爪。海若将他的袖子都扯掉了，他仍往前扑。
谭叟始终微笑着，还伸出舌头舔了嘴唇。
最后海若力竭了，“好吧，你不怕死，就上吧！”
然后，我闪开路，凤来便冲了上去。
谭叟动一动小拇指就能将他弹到十丈开外，如果将万年修为用上十分之一，凤来瞬间就会被打飞到爪哇岛，要是将九龙神火罩祭出，我们就能大饱口福吃到刚出炉的红烧雏凤了。
凤来并不愚蠢，他冲到距离谭叟一厘米的地方遽然停住。
眼中万箭齐发，势将谭叟射成漏勺。
谭叟大家风范，始终保持菩萨般迷人的微笑。
一根烟过后。
凤来终于开口说话了，“我迟早将你……”
谭叟一本正经地问：“将我怎么样，碎尸万段？”
凤来银牙紧咬，却没想出合适的恶毒词汇。
“将我捣成齑粉？”
凤来将舌头咬掉半截，生吞下去，不再说话，用恨在敌人的心脏上剜一个口子。
“将我寸磔俎醢、挫骨扬灰、焚魂锻魄、诛元灭神？”
凤来眼中的火焰渐渐冷却，正巧脚下有一块石板，他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坐了下来。
谭叟也配合一下，拿出一个蒲团，跏坐其上。
众人配合得更默契，围成一圈，二主角便在垓心。
“说说看，你会用什么方法杀死我，我好有个心理准备。”谭叟说。
凤来突然笑了，“你一把老骨头了，我用拳头就能将你捣成番茄酱。”
“严格来说，我不如你老，不过从你转世起算，才二十来年，确实鲜嫩得很，我一万多岁了，也确实是一把老骨头了，但是我辈修行之人，活力完全取决于道行，而不是年齿，七万岁的仙人定比七十岁的凡人更康健更有力，我仍可夜御七女，他却只能望妞兴叹了。皮囊只是用于行走人间而已，如果愿意我也可以化成一个貌比潘安的俊逸后生。一副鹤发童颜的模样，只是配合我仙风道骨的气质而已。”谭叟道。
“我杀死你可不止一种方法。”凤来淡淡地说。
“哦，你是鸟族之王，可以立时召唤方圆百里之内的麻雀一齐用鸟粪来攻击我，我好像听潜龙归永生谈起过你的这种奇妙本领，还有松元凤丘乌鸦灭城事件也是你一手策划的，但是这些对于我来说只是小戏法而已。我曾经跟李老官学过三昧真火，虽然没练好，但是用来烧烤还是很不错的，谢谢你能为我召唤些鸽子、斑鸠过来，不然我还得费劲去逮，我又没有文星那种百步穿杨的弹弓技术……”
凤来瞅了我一眼，我的脸微微红。
谭叟继续唠叨：“不过，火对于你本身进阶好像是先决条件，我用神火将你一燎，会助你完成第四次浴火重生，你的功力又会翻倍，我还是用换用其他方式比较妥当，应该让你尝尝三界之内最邪恶的法宝，是用三尸匮将你撕成碎屑，还是用红葫芦将你化成脓水，或是用五行塔将你化成金粉，还是用炼魂釜将你的魂魄给煮将出来，呵呵，我好像怪残忍的……”
我适时送上一壶冰糖雪梨水，让老叟润润喉咙。
凤来颔首聆听。
谭叟最后变成自言自语了，“哦，你已经历劫三次，好像是不能太低估你，再烧烤你六次，你就成真正的凤凰了，鸟类之王，到那时尾翎更加鲜艳，我可以用来做一把羽扇，到那时你的功力将是现在的六十四倍，我驯服你会有很大的难度。问你，你现在是不是掌握了鸟族三大必杀技——一曰五音之渊，次曰五色神光，三曰五斗丙火，前两种我都见识过，确实厉害，那个丙火，真没见过，莫非比三昧真火还厉害？你现在可以发出来试试，我立刻会将整个天河和弱水调来给你浇灭了它。至于五音之渊，有几样法宝可破，一名东郭磬，二名见龙琴，三名郢婴，可巧，东郭磬就在我的收藏之列。至于五色神光，也容易对付，通常做法是七宝妙树，这个我真没有，但是我有个小镜子，恰好也可以对付它，当然不是照妖镜，话说用照妖镜将你一照，你立马就变成鸟了，我还有阴阳镜，一照你就和我阴阳两隔了，我也轻易不用，这俩玩意都破不了五色神光……只是一面普通的小铜镜而已，却能直接将你的神光反射回去，物理学，量你不懂。我只所以收藏只是因为它是唐代第一美女杨玉环用过的……”
凤来金口还是开了，“你渴不渴？我还没有说话，你已经把家底全亮了出来。”
“那又怎样？无论如何，你还是打不过我。”
“你的宝贝确实是……琳琅满目，我很羡慕，这都是他人的心爱之物吧。”
“何止是心爱之物，这都是掰断他们的手指抢过来的，好几个都沾着血。”
“这些都是上古出名的杀器，斗法时用一种就足够，你却摆出来这么多，防火防水防贼，累不累？”
“一点都不累，摆出来，会让你的敌人屎尿齐流的。”
“一般的敌人确实会。”
“你不一般？你会屎尿涕泪一起？”
“我打架不用法宝，当然对法宝也没什么感觉。”
“你跟人打仗，冲啊，杀啊，砰！人家一枪结果了你，有意思？”
“真的勇士应光明正大的单挑。”
“我不用法宝，也会捏死一只蚂蚁般灭你。”
“老头，你的真身是什么？”
“鳞介。”
“一个虫子怎能斗得过鸟，你活了一万年，连这个道理都没搞清楚，别说凤凰、孔雀了，一只公鸡，你都不是对手。”
谭叟和气的圆脸一下变成了铁青的驴脸，“我吃过玄鸟、大风、帝江、鸿鹄……还用仙鹤当坐骑，使白鹅看家护院，让锦雉陪侍……”
“你把自己至于如此危险境地，还能睡得安稳，勇气可嘉……”
我再给馊叟加点水，顺便插一句：“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较，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强弱相承，时势不同，高矮胖瘦随之转化，一日鸟类称王，再日虫类做主，寒来暑往，环境变迁，攻守之势易也……”
他俩一致对我，“滚滚滚……”
我掩面退去。
“凤来，你看看文星，跟了我，在三界之内要雨得雨，要风得风，上游凌霄宝殿，下探幽冥地府，各路毛神哪个不给一点面子？你要是拜我为师，我不仅可放你一马，还得赏赐你几件厉害的法宝……”
“我可不是当丫鬟的材料。你不怕我半夜啄瞎你的眼睛，吃了你的心肝？”
谭叟苦笑，为了一把能配上自己丰彩的羽扇，他不得不让这蒙昧、顽梗的小子再多活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