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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航最瞧不起曲笑天小儿子这样的奶油小生了。
齐航本来以为，曲笑天小儿子怎么着也要狠狠地揍自己一顿，他旁边还有当时就有好几个身强体壮的帮手，齐航只有挨打的份。
而且就算挨了打，齐航也只能白挨，一点都反抗不了。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忍住了，在齐航离开后，发出满腔怒火，吐出一句不怎么接地气的‘FUCK’。
“废物，连你哥的一半都不如”，齐航这样评价他。
齐航这样想着走进病房，一进去他就看见曲笑天在一张宽大的黑色真皮沙发上坐着，齐航笑着关上门，说：“呦，老爷子，恢复的不错嘛。”
齐航在曲笑天的旁边坐了下来，曲笑天听到齐航的话，神色一点都没有变化，只是说：“拜你所赐，命算是保住了。”
曲笑天只是想用这话诈一诈齐航，虽然他敢100%确定他儿子的事一定是齐航干的，但是齐航没有亲口说出来，他心里始终还是不够踏实。
没想到齐航根本就不想掩饰，他是抱着和曲笑天同归于尽的目的来到，掩饰还有什么意义吗？
齐航笑了，说：“是啊，是我捅死你儿子，你这飞来的横祸，的确可以说是拜我所赐。”
“啊、、、你、、、”曲笑天万万没有想到，杀人这么大的事情，齐航竟然会一点也不掩饰，就这么大大方方，轻轻松松地承认了。
齐航说：“你啊什么呀？不相信是不是？要不要我给你详细讲讲当时的情况。”
曲笑天捂着胸口一个劲地喘粗气，齐航走到旁边给他倒了一杯水，递到他面前，说：‘哎，你先别死，你这会可不能死，你这会要死了，你们家两条男丁的命都丧在我手上，等我死了阎王爷都不放过我，我还想上天堂呢。’
曲笑天从兜里掏出药品，颤抖着抖出两粒扔进嘴里，又颤抖着用水送着咽下去，过了半分钟，他终于喘得不那么厉害了。
齐航开始一进来就刺激曲笑天几句，是想让他的情绪先爆发起来，先让他丧失理智再说。
一件事情，在大家都非常理智非常清新的时候，往往是不好谈的。可一旦激动，悲伤或者愤怒起来，那事情就容易的多了。
生意人都喜欢在饭桌上酒后谈生意，不就是这个道理嘛。
当然，这样做也有坏处，那就是一旦人发起狂来，好事成的快，坏事的话，败的也快。
既然齐航都抱着和曲笑天同归于尽的想法来了，事情再坏，又能坏到哪儿去呢。
刺激刺激曲笑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万事都讲究个火候，齐航是不敢再继续刺激下去了。万一掌握不好火候把这老头给活活气死了，那这事情就真的定了，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
曲笑天果然是老油条，缓和下来之后，脸上又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他把手里的杯子放下，对齐航说：“你这么说，就不怕我马上报警吗？”
“我为什么要怕？”齐航说：“你敢报警吗？”
曲笑天说：“我为什么不敢？”
齐航说：‘在我看来，至少因为两点，你不敢。第一条，在警察到来之前，我绝对有能力活活捏死你，你信吗？’
曲笑天笑了，说：“跟我这个年纪的人，谈什么生啊死啊的，我早就活够了，你接着说第二条吧。”
齐航说：“刚才来的时候我其实都准备好刀了，就是想和你同归于尽，走到半路又扔了，也是因为想到你不怕死。那么我说第二条，我进去了，你曲家以前做过的事情，你以为还能瞒得住吗？”
曲笑天把二郎腿换了换，把架在右腿上的左腿放在下面，又把右腿压在上面，对齐航说：“以前我一直认为，你这个孩子有魄力，有胆量，将来是你爸爸好的左膀右臂，但现在看来，你跟你爸，真是差了好多。”
齐航没有说话，听他怎么说。
曲笑天又说：“就算警察知道了你爸拿起车祸是我制造的又能怎样？枪毙我吗？呵呵，就算枪毙我，也不过是拿你的命换我的命而已，我还是赚了。”顿了顿，曲笑天又说：“你今晚来找我，说到底是想做交易或者吓唬我，让我别在亚风的事上给警察施压，对吗？我可以听你几句废话，但是我告诉你，如果你再拿不出其他有分量的东西，那我马上就要报警了，我这里一直都有录音。要掐死我还是砸死我，悉听尊便。”
几句话下来，齐航额头上已经隐隐冒出一层汗水，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这老不死的仗着活到头了，不怕死了。可以说是要勇有勇，要谋有谋，的确是个难缠的角色。
齐航尽量装作轻松的样子，说：“我又不是傻子，没有十成的把握，我会跑来送死？你也真是把我看扁了。”
曲笑天做个请的姿势，说：‘那继续下去啊。’
齐航说：“你夫人和儿子平时都生活在夏威夷，对吧？”
齐航说出这个，老谋深算的曲笑天脸上第二次出现一丝轻微的波澜。
可是他很快调整过来，说：“你这句话的确有点分量。”
齐航笑了笑，刚想再说点狠话，曲笑天又接着说：“关键是你有那么能力吗？你啃的动吗？”
“啃不啃的动要试过才知道，你说对吧。”齐航说：“在捅你大儿子之前，我也不觉得我是个能杀人的料，结果呢，事情发生的那一刻，好像很自然似得，就跟上完厕所洗个手那么自然。”
齐航知道曲笑天不可能拿他老婆以及小儿子的命陪他打赌，就继续向曲笑天施压，说：“你敢和我打这个赌吗？”
毫无征兆地，曲笑天忽然面目狰狞站了起来，气势上压不倒齐航，他现在想吓唬齐航了，他居高临下，厉声说：“你杀了我儿子，我哪怕赔上全部身家，哪怕赔上这条老命，也会和你拼到底。”
齐航说：‘问题是，我不稀罕你那没几天了的老命，我只要你小儿子下来陪我，就够了。’齐航说：“我要你活着，让你多活几年，好好感受感受，断子绝孙是什么滋味。”
曲笑天坐了下来，他的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圈，他在用他纵横商场多年积累的智慧，仔细衡量这件事情的利弊。
其实思考也不过就是几秒钟的事情，几秒钟之后，曲笑天就有了主意，他要马上打电话报警，他不想再和齐航说下去了，他怕齐航再说下去，真会动摇他给儿子报仇的决心。
至于齐航拿他老婆和小儿子要挟的事，曲笑天更多的考虑是，现在这社会，人人都是在为钱卖命，现在齐航活着，能给手下的人足够卖命的钱，他们当然什么都干的出来，但只要齐航一死，肯忠心耿耿为一个死人卖命的，恐怕真不多见了。
曲笑天看了齐航一眼，拿起沙发旁边的手机，一个键一个键地按下去。
齐航万万没有想到，他都这么说了，这个老不死的竟然还是要报警。
他眼疾手快，扑过去一把夺过电话。
曲笑天笑着说：‘怎么？怕了？怕也没用，我的决心不会改变的。’
齐航脸色刷白，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就对曲笑天说：“不是怕，我还有一个砝码呢，全给你亮了，你要还想报警，那时候也不迟啊。”
“那我就再听你几句废话，”曲笑天说。
齐航说：“你认为你老婆小儿子的命都不值钱，那我问你，如果再加上你大儿子的骨灰呢，够分量吗？”
曲笑天当时就愣住了，脸上的表情齐航永远都没有见过，有惊讶，有悲愤，还有力不从心的无奈感。
良久，他冲着齐航喊：“你对他做了什么？”
“也没做什么，”齐航轻松地说：“下葬当天的晚上他的骨灰我就挖出来了，你说你们家也真是的，他才刚刚下葬，竟然连个守夜的人都没有，我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现在他就在我一个朋友家的桌子上，每天好香好蜡伺候着，日子不知道多美呢。”
齐航这话说完，曲笑天已经瘫软在了沙发上，齐航把手机给他扔过去，说：“不是要报警嘛，报呀。”完了他掏出手机，说：‘不是要跟我同归于尽嘛，你报警，我也给朋友打个电话，那骨灰啊，让他看着办，倒到垃圾桶还是倒进粪坑，随他的便。’
齐航手里拿着手机，眼睛却在悄悄观察曲笑天的一举一动。
这个老东西的想法谁也猜不透，不到最后一刻，齐航一点也不敢放松警惕。
与此同时，齐航已经找准了顺手的家伙，就是那个桌角的大烟灰缸，只要曲笑天死心不改还想报警的话，那他立马抡起烟灰缸结果了他的姓名，也算是亲手报仇了。
气氛一时陷入沉寂，良久，曲笑天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把我儿子骨灰还给我吧。”
听到这话，齐航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鬼门关上又走了一遭，还好，没有一步踏错。
曲笑天这话就等于他认怂了。
对方认怂，齐航也不继续装逼，他说：“现在可不行，拿了骨灰你不认账了怎么办，反正你又拿老婆儿子的命不当回事，到时候嘴皮一翻又要报警，你让我怎么办？”
曲笑天说：“你放心，我说话算数。”
齐航说：“我一点也不放心，当年你跟我爸当面那么亲热，背后不还是捅他一刀子嘛。曲老爷子，你得拿点实际行动出来。”
齐航正说着，曲笑天忽然拿起那只刚才齐航看中的烟灰缸，也不说什么，抡起就砸在他脑袋上，“呀！”曲笑天惨叫一声，顿时一股又一股黑红色的鲜血从头上涌了出来，顺着他的脸一直流下来，一滴一滴滴到沙发坐垫上。
他说：‘我用这些血发誓，那件事不再追究了，可以吗？’
曲笑天一个老头的行为让齐航肃然起敬，到老了就要死了还这么有血性的男人，也难怪他当年会创出一片天。
齐航一拍桌子，说：“好，老先生，就冲你这摊血，我也话给你撂下，骨灰，你随时都可以来拿。”
“我马上就要拿。”曲笑天低着头说。
这下可把齐航难住了，他说：“现在不行，实话跟你说吧，骨灰我放在一个很保密的地方了，我今晚回去了就去取。，明天吧，明天随时。”
“好，”曲笑天说，完了他一摆手：“你走吧。”
齐航也不啰嗦，朝曲笑天一抱拳就离开了病房。
出门看见曲笑天的小儿子还在楼梯口站着，齐航瞪了他一眼，说：“快进去看看吧，你老子快要死了。”
曲笑天的小儿子冲进病房，看见他老子流了一大滩的血，有气无力地躺着，他打叫道：“爸，这是他干的？”顿了顿，他咬着牙说：“爸，我马上就把他逮回来。”
“回来！”刚冲到门口的小儿子被曲笑天一声喊住了，他说：“让他走。”
“爸、、、、、、”曲笑天小儿子长嚎了一声。
曲笑天长叹一口气，竟然笑了笑，声音苍凉而又悲壮，吼出一声：
“生子当如孙仲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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