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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生，再来一盘肥牛和土豆粉！”
“得嘞！”
凤鸾殿二楼的VIP大包内此时觥筹交错，冉飞正抱着一瓶刚刚启封的啤酒走到冯坤跟前为其斟酒，行动组的警员们欢快交谈着，似乎这是他们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
也许未曾做过警察的我们从不知道，笑容对于他们来说是多么的难得与奢望。
一瑶坐在侧坐的位置，与冯坤隔着四个人的距离，她不会喝酒，桌子上只放着一杯生榨橙汁。
“很久没见冯队这么开心过了呢。”邻座一位女警员碰了碰一瑶的胳膊对她说道。
“是啊。”一瑶礼貌性的回了个笑容，然后继续望向正与他人推杯换盏的他。
“诸位！”
一记响亮的嗓音打断了上一秒还仍旧热火朝天的交谈声，徐以刚从紧挨着冯坤的副座上轻轻站了起来，然后端起酒杯，缓缓开口道：“大家也都知道，我们这一小帮因为职业的特殊性总是聚少离多，难得在一起聚一聚，记得上一次聚在一起还是因为管后勤老齐的儿子结婚，那起码也有一年半的时间到现在了。真的好久没有见到大家这么开心过了，今天咱们不谈案子的事，什么宋杰、王杰还是李杰，就算是张杰来了，我们也不屑，来，走一个！”
“干杯！”
乒乒乓乓的落杯声此起彼伏，坐定后，不知是哪处，一句调皮的话茬被传了出来。
“哎，冯队，你真的不小了，终身大事该好好考虑考虑咯。”
“对呀，我看一瑶就很配你嘛！”
“……”
全场静默一秒钟，众人将目光齐刷刷投在吃的正香的一瑶身上，然后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哇……”一瑶一把捂住红透了的面颊，恨不得马上钻进地缝中。
宴会的气氛达到最高潮
一个人轻轻走了出去，没有被任何人所察觉。
走廊尽头的楼梯间，这个人拨通了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号码，轻轻走出了饭店大楼，然后叫上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来来来，吃吃！”宴会进行了接近一个小时，但大家的热情似乎并没有退却，然而正当冯坤准备再次举杯之时，胸口处猛然间袭来的一阵剧痛和瘙痒让他不得不连忙停下手上的事情，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一点点不适的神情，只是缓缓起身推开椅子，然后轻声对众人说：“我去趟洗手间。”
卫生间积满灰尘的顶灯发出幽暗的黄光，冯坤将门反锁后便连忙伏在洗手池旁，大口大口地咳嗽了起来。
似乎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不停蠕动于肺部的各处气管，冯坤狠狠拍打着自己的胸口，但情况却越来越糟。
“咳……！！”一声剧烈的咳嗽过后便开始干呕了起来，冯坤缓缓睁开眼，面前的景象让他刚刚才有些舒展的眉头再次紧锁了起来。
洗漱池正中央，一滩浓烈的鲜血正缓缓流入肮脏的下水口，周围遍布着刚刚从自己口中喷涌而出的血点。
“似乎好多了……”冯坤揉了揉胸口，按下水龙头，刚刚骇人般的血迹刹那间无影无踪，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一切风平浪静。
冯坤掏出张纸巾，擦了擦湿漉漉的面颊，然后起身走回了宴会厅。
“来来来，我们继续喝！”
深夜，盘山公路，宋杰独自一人驾车向山下驶去。
忽然一声急促的电话铃响，宋杰下意识地按下了蓝牙耳机的接收按钮。
“宋杰，离交人的日子还有四天了，你可别忘了。”电话那边，张志彬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如同深秋时坟茔前幽蓝的火焰般平静无声，但却孕育着巨大的能量，只需一根引线便会一触即发。
“放心放心我的张局长，钱我都收了，你还在怕什么？”宋杰一边开车，一边用戏谑的声音回应着。
“我告诉你，你小心点，姓冯的现在开始怀疑我了，如果被他抓住把柄，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说张局？”宋杰打断张志彬的讲话，“你是不是有点神经过敏啊，他这阵子毕竟没在咱眼吧前儿蹦哒嘛不是。”
“行行行，你怎么想我不管。四天，我只最后给你这四天，四天以后我要你把文昊这小子完完整整的交给我，剩下的事你掂量着办，告诉你小心点！！”
“嘟嘟……”
耳机里传来挂断的提示音。
“妈的！”宋杰摘下耳机狠狠摔在一旁，然后一脚刹车，将车停在路旁熄了火。
山谷间寂静无声，但耳边似乎划过一阵巨大的轰鸣，宋杰半坐在引擎盖上点燃一支烟，静静望向远处的灯火万家。
宋杰没有回到别墅，而是直接去了长仁医院。
晚上三点，重症监护病房外，几个喽啰东倒西歪地睡着，偶尔一两个还在无聊地翻看着手机，见到宋杰也都七拧八歪地站了起来。
门开了，宋杰走到病床旁，吩咐身边的人叫来了当晚值班的护士。
“他还有多长时间了？”
护士擦了擦惺忪的眼皮，仔细查看了下文昊近几天的病历单，说：”按病情发展情况来看不算太乐观，大概……还有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吧。”护士说完用余光瞟了一眼宋杰，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因为对于一个癌症病人的家庭来说，这样直接了当的说法实在不容易让人接受。
“给他办出院手续。”
“什么！”护士惊讶地问，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我们主任说……”
“我说给他办出院手续！”宋杰再一次恶狠狠地说道，瞳孔中露出凶煞的目光。
“好，好……”护士一边转身走着，一边还不时回过头来看两眼宋杰，生怕他追过来难为自己。
“等等！”宋杰一把叫住了刚要出门的护士。
一只手轻轻搭在了自己的肩上，护士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还有，不要再用那种眼神看我，很讨厌的……”说完宋杰便走出了病房。
过了好一会儿，可怜的小护士才敢睁开眼睛，她下意识地擦了擦额头，发现早已布满细密的汗珠。
“好，好恐怖的……眼睛。”
走廊归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