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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疾呼，办公室内的所有警员都不约而同地抖了一下身子，然后将目光齐刷刷投向吼声传来的位置，望向此时满脸惨白的张局长，但紧接着下一句话却让他们更加大惊失色，几乎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AssaultGroup成员全部……殉职！”
话音刚落，人群中立马传来一记低得不能再低的惊呼声，不同于以往遇到惊奇之事时的议论纷纷，这次众警员听到消息后只是面面相觑，有的甚至还露出一丝惊恐之色，但无论谁都没再发出一丝声音。
好比过山车上的两种人，一种大声疾呼，尖叫连连，但未必会害怕；而真正害怕的往往是那些不吭一声，紧闭双目的人。
就在一片静穆的气氛里，冯坤依旧坐在角落的一处沙发上，手里还不停把玩着一根细小的牙签。他只是一直盯着此刻冰冷的地板发着愣，脑海中却不停地在思考回旋。
坐在这个位置，刚好能让张志彬看不到自己。
“张局……”徐以刚轻轻上前一步，用犹豫的声音轻轻呼唤正低着头手扶桌子背对着众人的张志彬道。
阴暗之下，似乎是一张悲伤而又自责的脸。
张志彬仍低着头，轻轻向后摆了摆手，“我的失职，你们，都先出去吧。”
徐以刚伸出去的手不得不再次拿回来，他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同事，无奈地对身后的人群示意说。
“大家都先回去吧。”
阳光躲进云层，屋子里渐渐暗了下来，不一会儿，办公室的门便被不轻不重地带了上去，屋子里重新归复平静，鸦雀无声。
张志彬猛地转过身子，长舒了口气，他将自己的双眼深埋在黑暗里，然后露出狰狞的笑容，却始终没敢大声。
走廊内，人群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回走，一记记关门声渐次传来。冯坤将手里刚刚把玩过的牙签轻轻折断，随手丢在了垃圾桶里，然后将双手插进大衣口袋，不屑地低头哼笑着。
由不屑变成愤怒，由愤怒转成疑惑，三种心情的转变，冯坤仅仅用了几秒钟的时间。
“这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
“因违反相关规定或其他原因导致指挥失误，造成重大人员伤亡或财产损失可判处三年以上或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阳光铺满乌云的背面，却以为普照了整个人间。
深夜，长仁医院重症监护室。
刚刚做完全麻手术的文昊仍处在深度昏迷的状态，屏幕上的心电波依旧平稳地前进着，偶尔出现一丝剧烈的抖动，让人心头一惊。
宋杰依旧站在面朝着病床背光的位置，脸上是难以捉摸复杂的神情。
病房的门被推开，几个护士和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医生轻轻走了过来。
老医生摘下一侧的口罩，对宋杰轻轻点头示意了一下。
“大夫……”宋杰抿了抿嘴，紧锁着眉头对身旁的老医生说道，“他现在的状态，怎么样，真的如您所说，可以维持半年的时间么？”
老医生将摘下来的口罩递给身旁的护士，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走廊内，明亮的日光灯照得人心头发慌，再加上此时正值深夜空无一人，便更加使得此景呈现一种惨白的模样。
“病人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明早七点等麻药的作用劲儿一过他应该就会醒，病人的身体素质很好，不出意外的话半年的时间应该能够维持下来的。哦对了，你刚刚说他是你什么人？”
“哦，我表弟。”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宋杰索性直接改了口。
“烦劳大夫费心了！”
“没有没有，我和韩大夫是老朋友了，他的事就是我的事。”老医生陪笑道。
宋杰一把握住老医生的手不停摇晃着，然后轻轻示意了一下身旁拿着一只黑色皮箱的喽啰过来。
“去抬到老医生的办公室。”
“是！”说话的喽啰笔直走进屋内，头也不回地开了灯。
“哎，这可……”老医生刚要推辞，却再次被宋杰一把拉住。
“小小薄礼不成敬意，何况这是您该拿的。”
“哎，这怎么好意思呢？”老医生顿时露出虚伪而又贪婪的笑容出来，假意推辞道。
宋杰望向他，不屑地低头轻笑了几声，“不过，我还有几个小小的要求要您遵守，您，不会推辞吧？”
“不会不会，您说您说。”老医生已经兴奋地忘乎所以，随口对宋杰说道。
“今天的事，还有我弟弟生病的消息除了你和你医疗小组的人能知道外，不许再对任何人说起。您做的好，我们就是一辈子朋友，可您要是做的不好……那他也说不过去不是，生老病死不都是人之常情嘛，哈哈哈哈。”
老医生这才听出话里的端倪，心头一惊，不禁一身冷汗。
宋杰低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从鼻腔发出一声哼笑。
“这箱子，等我们走了以后再打开，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没问题……”老医生战战兢兢地回应着，也许是宋杰与生俱来的气场让人不寒而栗的原因，就连跟随他多年的喽啰每次听到他说这样的话也还是会心头一惊。
“走了！”宋杰吐出浓郁的口臭，调侃着冲老医生招了招手，几个随从紧跟其后走下楼梯，约莫着十分钟后，楼下才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
老医生瘫坐在走廊内绿色的塑料椅上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儿来，他走到窗跟前，见车队走远后才敢返回屋内并手脚麻利地反锁了房门。
桌上只有一盏台灯亮着，老医生轻手轻脚地打开那只被放在桌角的黑色皮箱，当顶盖完全被掀开的一刹那，老医生被惊呆了。
里面整整齐齐，满满当当放着一沓沓崭新不连号的百元大钞。老医生瞪大了双眼，瞬间又眯缝了起来，他抓起一把然后又扔了出来，贪婪地嬉笑着，刚刚还极度恐慌的心情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只打着示廓灯的车队安静行驶在乡间的小路上，每个驾驶员都瞪大着双眼谨慎驾驶，后排的人则昏昏欲睡，此时已将近凌晨三点。
忽然一个电话铃吵醒了中间一辆汽车内的所有人，一个喽啰轻轻将自己的手机递到半睡半醒着的宋杰身旁。
“大哥，电话。”
“嗯？”宋杰皱了皱眉头，深吸了口气，轻轻抬起沉重的眼皮。
“喂？”
车子里虽静，但坐在旁边也只能听见几声窸窣的声响，良久的一段沉默后，宋杰逐渐瞪大了自己的瞳孔。
“什么？张志彬被抓了？！”
一阵急促刺耳的声响，汽车在地面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刹车痕，汽车正前方五米远的位置，一位推着手推车的老爷爷鲜血淋漓地躺在地上，全身不停地发抖。
车里的几个喽啰迅速下车走到跟前，其中一个掏出装在口袋里的无声手枪对准了老人，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旁边站着的见状迅速将尸体拖走，动作敏捷，几位干净利落。
整个过程宋杰都坐在车里，没有对刚刚看到的一切费一句口舌。
“什么原因？”
“……”
“好了知道了。”宋杰合上盖子，将电话狠狠摔在了脚下，刚刚把门打开的几个喽啰见状，甚至还犹豫了一下要不要上车。
“出什么事了大哥？”还是一个经常陪在宋杰身边的喽啰首先开口问道。
“张志彬被抓了，四年，理由是指挥不当。”宋杰狠狠搓了搓自己的脸，用力说道。
“那是他活该，抓就抓呗，大哥不必担心。”喽啰信誓旦旦对宋杰说道。
“你懂个屁！”宋杰瞪红了双眼对喽啰低吼着说：“现在形势紧急，老头子明显摆出要跟我撕破脸的局势，可这时候他进去了是几个意思你知道么？”
“这……”喽啰低着头，一声不吭。
“还有，他现在进去了，条子那边儿的生意怎么做，谁来给我们给我们牵线搭桥当媒人？而且他一倒，代理局长的位置肯定会落在冯坤手中，你认为那家伙是用几个臭钱儿就能打发的了的么？第一次有文昊，第二次有老头，现在******谁都没有了，你认为你能活几天？老头儿虽然和我们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但也难免狗急跳墙！遇事多动动脑子，好好想一想，别他妈整天竟想着吃喝嫖赌钓凯子，你们眉毛底下那俩窟窿眼儿是出气儿的啊！！”
咆哮声的回响不断从远处传来，近身的几处树丛里，无数受到惊吓的飞虫一跃而起，刹那间消失在无穷远处的黑暗里。
“好了，你们也别站着了，先上车。”宋杰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额头，一副超极不耐烦的样子对身边的人说道。
“开车……”
人们的脸上依旧挂着惶恐不安的神情，如同一张与生俱来的名片一样。爽朗的引擎声再次响起，轮胎碾压过的地方无不卷起巨大的烟尘。
车队重新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山谷里再次归复宁静，如果你认为黑暗出现在午夜的广场，那么就请试图寻找凌晨三点钟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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