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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众人都是一愣，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阮姝自己也是愣在当场，半晌，才转过头看向谭静雅，福身道：
“回谭令侍的话，按理来说，令侍有命，阮姝万万不敢推辞才是，只是这接引之人，按例来说一直都是令使大人才对，阮姝不过小小女史，岂可越俎代庖，行此等大事，且不论此事对令使大人何等不敬，只说若是让各州府秀女认为掖庭局有意怠慢，怕是皇上那里也不好交代，还请令侍大人收回成命。”
没错，众人之所以不敢置信的缘故就在于这一点，按例来说，这历代选秀，秀女的接应之人都是令使才对，如今这谭静雅突然让阮姝去接引，不得不说让人摸不着头脑，更有人不着痕迹的打量起马芳来。
却见马芳神色如常，眼神都没有什么变化，在阮姝说完之后才上前一步说道“阮女史且听我一言。”
见马芳说话，众人都是精神一震，马芳素来严苛，在掖庭局里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油盐不进，栽在她手里的宫人海了去了，平素里只要是不合规矩的事情，就算是阮娴也不要想在她那里有个好脸色。
如今这事明摆着不合规矩，而且正如阮姝所说，还折辱了她，她有话要说也是正常。
只见马芳板着一脸，神色肃穆，“历代一来，秀女大选，掖庭训话，令侍执掌名册，令使庭前接引，乃是常态。”
“可是这并非定例，而是因为掖庭大人训话，令侍大人身份尊贵，若是做接引之人多少有些不便罢了，令使身份高于采女，接引秀女也能增加秀女颜面，日后若是得幸一飞冲天，自然不会忘记掖庭局的恩惠，与掖庭局大有裨益。”
“因此此次不让令使接引，虽然和以往有所不同，却也不算违了规矩，阮女史却是不必多虑，尽管领旨就是。”
本以为马芳会呵斥一番，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个结果，众人又是一愣。
就在这时，坐在上首之上的阮娴轻咳了一声，众人顿时看过去，只见阮娴轻声道：“如今选秀在即，掖庭局却出了一些事情，马令使是掖庭局难得的有才之士，这事却是需要马令使主持，因此不便操持选秀接引之事。”
“阮女史你在宫中多年，这事既然谭令侍和马令使都推荐了你，你自去便是，不比推辞了，只是接引一事，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岔子，若是你实在担心，本官在遣一人助你就是了，韩长史。”
“属下在。”幽草闻言连忙上前一步，幽草也是前些时候晋位的，如今在掖庭局也算是中坚力量之一了。
“以往接引之事都是令使主持，身边也有长史扶持，如今阮女史去行接引之事，就由你去扶持吧，没问题吧。”
幽草连忙应道，“掖庭大人放心，属下必定不负掖庭大人所托。”
“嗯，如此我就放心了。”阮娴点了点头，然后看了阮姝一眼，“阮女史，如此你当没有疑问了吧。”
连阮娴都这么说了，阮姝虽然心里还是十分疑惑，到底也没有推辞，点点头福身道：“难道阮掖庭，谭令侍，马令使不弃，阮姝自当当仁不让。”
说着阮姝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少史，伸手接过了花名册，在接过花名册的那一刻，阮姝分明感受到几道嫉恨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稍稍划过，心里暗暗一叹，面上却是如常。
“既然如此，想必宫外的待选秀女也等久了，阮女史还是快些前去接引吧，莫要怠慢了才是。”
见阮姝接下了花名册，谭静雅却是笑的越发温和起来，连忙说道。
阮姝闻言点点头，朝主位之上的三人微微颔首福身，然后便转身走到幽草身边，将花名册递给幽草，“韩长史，有劳了。”
幽草闻言眼中划过一丝激动，不过到底还是控制住了内心澎湃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接过阮姝手里的花名册，指腹磨蹭这花名册凹凸不平的花纹，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谨遵阮女史指令。”
阮姝点点头便走了出去，幽草也是捧着花名册紧随其后。
看着慢慢离去的两人，马芳转过头看向阮娴和谭静雅，低声道：“掖庭大人，令侍大人，这么做真的好吗？虽然令使接引并非定例，却也是出于诸多考虑下的思量，如今贸然打破，还让阮女史和韩长史两个新人前去接引，要是出了什么岔子。”
剩下的话马芳并没有说完，可是不管是阮娴也好还是谭静雅也罢，都能听出她话中的担忧。
阮娴没有说话，倒是谭静雅，虽然面色不该，依旧是言笑晏晏的好似一个喜婆一样，可是从她微动的唇角里吐出的话却也不无担忧之色。
“这也是无奈之举，皇后娘娘和贵太妃娘娘之间的斗争如今是越发激烈了，咱们掖庭局虽然恪守宫规，可是难免也被卷入其中，今年选秀皇后娘娘和贵太妃必有一番争斗，为了掖庭局的安定，咱们此举也不得不行啊。”
“阮女史无意掖庭之位，由她去接引在合适不过了，要是其他的几个女史去了，怕是掖庭局不稳，你我就算执掌掖庭局，到时候也不好办，只希望阮女史能有几分掖庭大人的本事，能稳住就好，要不然，唉。”马芳点了点头，意有所指的看向阮娴。
阮娴闻言转过头看了马芳一眼，见她眼中不无担忧之色，神色如常的说道：“一切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姝儿是我的侄女儿，就算出了什么事，为了拉拢我，皇后娘娘也好，贵太妃也罢，都不会为难她，让她去倒是合适的紧。”
“至于你们两个，与其想这么多，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应对接下来的选秀。”
“是”谭静雅和马芳微微颔首，几人说话都不过唇齿微动，就连动作都是极小，就算坐下的一应女史长史耳朵都竖起来了，也没能听见几位大人说了什么，就算是想从动作脸色上看出些什么来也是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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