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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少主早就应该撑不住了？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烟沙紧张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少主可是鲛人的希望，如果少主撑不住了，那么鲛人哪还有复国的未来？
紫灵的眉头纠结在一起，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她险些站不住了。
巫师一边摇头，一边不解的说道，“如果是常人，灵魂受到这种重创，早就应该殒命了。可是少主的灵魂虽然多处受伤，而且伤势古怪，似有被啃噬的症状，却独独保住了灵脉，所以得以生寰。只是，灵脉的伤势也非常严重，如果不能得到及时的救助，恐怕……”
“恐怕什么？”烟沙明明想到了那个答案，却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巫师摇了摇头，万分绝望的看着烟沙和紫灵。
“少主虽然现在抵抗住了灵魂的伤痛，却不代表有机会康复。到底是什么让他的灵魂受伤，鲛人千百年的历史上，从来没有过此类的记载。哎，我也无能为力。只希望奇迹能再度上演，神佑鲛人，让少主得以康复！”
巫师说罢，收起法力，虔诚的跪拜在地上。她口中念着无人通晓的咒语，双手高指上方，然后双手交叉挡胸，低头跪拜。
烟沙和紫灵都怔住了，这样的局面，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群龙无首的鲛人被困八年，刚刚迎来了自由，迎来了少主即将率领众人复国的消息；同样，东华秘境即将开启，标志着鲛人的新纪元也即将开启；鲛人的人类朋友伸出援手，提出要帮助鲛人一同度过难关，一切只需要鲛人少主点一下头……
偏偏在这样柳暗花明的时刻，鲛人最后的希望，少主虞岚的灵魂却已经受损，命在旦夕！
难道，就连上苍都不愿给鲛人一条活路吗？难道他们就应该在八年前的灭顶之灾中全部消失吗？
“巫师，巫师，您来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啊！”紫灵的喉咙哽咽着，那种比死亡更让人绝望的心情笼罩着她的心。
那是足以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是信仰的破灭。
“巫师，你说过，‘鲛人的灾难早已过去，我们即将迎来新的黎明’。既然如此，为什么少主会……？”紫灵的眼泪在眼眶中滚动着。
她无法继续言语，只能将眼睛睁的大大的。
巫师重重的叹了口气，停下念着的咒语，爱怜的看着泪眼婆娑的紫灵，“孩子，一切都是神的旨意。我会为少主祈祷，必要时，用老朽的余下性命，来换取少主的性命！”
巫师说罢，抬手让法杖在空中画出一个圆形。水雾泼染而成的大门再度呈现，巫师神色凝重的推开大门，消失在众人面前。
她曾说过，这种瞬移的空间幻术，不是什么时候想用就能用的。可是今天，为了鲛人的少主的安危，巫师却连用了两次。
烟沙和紫灵瞬间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茫然不知所措。
“怎么办？”紫灵除了喃喃自语，竟然想不出别的办法。
就像在茫茫大漠中，顶着烈日，忍着混身的疲惫与口干舌燥，终于看到了那一丝绿洲与清泉的模样，拖着半条命走到尽头，却发现只是一场海市蜃楼。
失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望排在希望之后，就会变成绝望。
“到底发生了什么？要怎么样做，才能挽救少主、拯救鲛人？”烟沙仰天长叹。
多灾多难的鲛人度过了灭族之灾，却仍要面临更多的灾难吗？
忽然，紫灵的目光一闪。
像是终于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束飘摇的光影，紫灵激动的抓住烟沙将军的衣袍，说道，“烟沙将军，我们去找花安吧！他能治好花尧，也一定能治好少主！”
“不行！”烟沙想都没想，就一口否决了。
他说，“这是鲛人生死存亡的时刻，怎么能让一个外族人知道我们的少主的情况！如果这消息不胫而走，让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我们现在群龙无首，只怕鲛人的灾难，顷刻之间就会降临！”
至于这个“别有用心的人”，到底是谁，烟沙没有明说。
对于花尧和花安，他虽然感激，却不能尽信。
人类的生命太短，他们的友谊，也并不长久；对于寿命漫长的鲛人来说，一诺千金，要比人类的一时敷衍来得更加真挚，也更加长久。
谁能保证，人心不变呢？
曾经的亦皇能屠杀友族，此刻的花安和花尧，又凭什么不会叛变呢？
烟沙垂下眼睑，知道自己说的话很伤害紫灵，但还是忍不住要提醒这个天真的小女孩，“紫灵，你要记住，人类的欲\望，要比我们鲛人更多，更复杂。他们提出同盟时，是知道我们还有少主在，而他们只有三个人，若真要按照圣旨来绞杀鲛人，他们说不定会葬送了性命。所以，同盟是不伤害彼此又能保全自身利益的最佳选择。可是，一旦他们知道了少主有难，知道我们鲛人此刻焦头烂额，天平一旦倾斜，他们的选择，就可能会不一样了。”
紫灵听得身子一颤。这番利益权衡的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
从小到大，她只是听长辈们说起过，人类是多么可怕的种族。可是，直到她遇到了花尧，却对这个定义有了那么一丝的动摇。
而现在，烟沙说的字字句句，又敲击在紫灵的心头，让她纠结不已，惶然无措。
烟沙叹了口气，说道，“此刻站在你身边的所谓盟友，很可能反而是那个暗中刺了你一刀的敌人。人类，究其本质，还是太贪婪了。因为生命太短暂，所以他们穷尽一生，都在追逐那些虚无缥缈的欲\望。花尧到底是怎样的人，花安又有怎样的企图，这些，你知道吗？他们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愿意帮助鲛人呢？难道还不是因为，他们是亦皇的敌人，我们也是亦皇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吗？”
“不！不是的！”紫灵拼命摇头，双手捂住耳朵。
烟沙说的这些话，她想反驳，却不知如何辩解。
因为在这一刻，紫灵忽然发现，她真的像烟沙说的那样，对花尧一无所知。
他到底是谁家的公子，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心中又是怎样的信念？
一个连底牌都不知道的朋友，真的是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