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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谍 1936年 第一百零六章 镜花缘灭长大

作者:张安世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19-01-30 00:34:29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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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则鸩自得的一笑:“就着素质还好意思出来亮相?”

    文清和言则鸩也换上了防护服。崔珏跳下车,她已经换好了防护服,带着防毒面具的她看起来十分滑稽,跑上鬼神坡儿,那十几个盗洞的位置清晰的印在她的脑海里,哪一个是打穿了的,哪一个就差一榔头,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她一招手,水罐车缓缓爬上鬼神坡儿,停在一个稍缓坡的位置,行动组如出鞘的利剑般从车上跳下,车上接上皮水管子,出水口*进盗洞,水阀一开,水管分秒间被倾泻而出的流水撑得如蟒蛇一般,水流哗啦啦的流进墓葬。

    少顷,那股杀人于无形之间的白烟雾汇成滚滚浓烟,鬼神坡儿上刹那间像下了一场白雾,言则鸩望着这样的情形,他忽然有些恐惧,他曾听过崔珏描述那些日本人吸入毒烟之后的死像,他刚才也亲眼见了,他不敢相信,他的父亲母亲,或许也曾经遭受过这样一场灭顶之灾。

    燕斋全跑了,这个始作俑者,他必须要死。

    盗洞里传来惊悚诡异的惨叫声,言则鸩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这声音太过凄厉,好像地狱里的油锅中翻滚着的小鬼,发出一声声幽怨的哀嚎。

    那声音渐渐趋于无声,直到墓葬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烟雾也渐渐稀薄,最后变为无色,这座古墓里的毒气防护,终于被李朝历代的人完全的破坏了。

    崔珏一招手:“叫水泵车过来。”

    水泵车咕噜咕噜的抽吸着地下的积水,每一个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不小心沾染了墓葬里的毒气或是什么粉尘中毒而亡。

    “叫几个人来,把这些盗洞都填上,这座墓太邪气,老百姓怕,贪财的人惦记。”崔珏一声令下,十几个行动组的组员纷纷动手,一锹一锹的往里填土。

    言则鸩双膝一软,跪在鬼神坡儿面前:“父亲,母亲,鸩儿不孝,你们的大仇,我竟然这么多年才替你们报了,你们等着,燕斋全的人头,我会亲手摘下来,祭奠到你们二位的灵前。”他忽然站起身命令道:“传我的命令,抓捕燕斋全,不惜任何代价。抓死的,我有赏,抓活的,重重有赏!”

    他的话音一落,十几个人便分着不同的方向追了出去。

    “这事儿,终于告一段落了。”崔珏回望着那渐渐别填满的盗洞,她有些遗憾,按理说贼不走空,这一次她却一无所获,这鬼神坡儿实在的邪气的很,和这儿沾上边儿的人都死的难看。

    崔珏从身上取出那块死玉,在太阳下抖了抖:“这东西也真是邪气。”

    “姓卫的!!”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一声大吼,崔珏下意识的挡在文清的面前,崔珏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阵,她仰面倒了下去,清甜白云,飞鸟清风,都浮现在眼前,她感到身体无比的疼痛,那可罪恶的子弹打穿了她的胸口。

    倒在冰冷的雪地上,融化的雪水侵染的她的衣裳,鲜红的血液如潺潺不止的一条小小溪流,从她的身体里缓缓流淌,染红了雪白的大地,染红了那片冰霜。

    “师傅!”

    崔珏缓缓倒下,露出一个矮墩墩的男人,是燕斋全。文清手一抖,一把比利时勃朗宁落在手中,她顺势一枪,子弹击碎了他的喉结,从脖子后面穿了过去,血像开了闸的水一样喷涌而出。

    文清疯了一般的扑上去,她抱着崔珏,感到崔珏的身体渐渐僵硬,她就要睡去了,这一睡,再也不会醒来,这一睡,就是诀别。

    “师傅,师傅,你千万要坚持住,我求求你起来,别睡过去,我求您别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个世上,师傅……我求求您了,你起来啊……”

    她再也止不住眼泪,任凭它挥洒流淌,往事一桩桩回首,仍旧历历在目,但这个陪伴了她近十年的人,即将离去,好像老天强把什么东西从她的血脉中剥离出去一样。

    崔珏艰难的睁开眼睛,她的眼里噙满了泪水,她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抚摸文清的脸颊,文清忙握住了,她的手冰冷黏泞,逐渐凝固的血液沾染在文清白皙的脸上。崔珏艰涩无比的吐出几句心里话:“文儿,你真好看。当年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那时候你真小,你的眼里真纯净,我看着你,就觉得这世道还是美好的。”

    “师傅,师傅您别说了,我带您去看医生,您再撑一会儿……”文清竭力想要把她背起来,但她发觉自己背不动。

    “别……”崔珏按住了文清的手:“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知道已经来不及了。”她剧烈的一阵咳嗽,吐出几口鲜血,文清强忍着泪,用衣袖和手不住的擦拭,可那血,却似怎么也擦不干净,红的刺眼。

    文清想起言则鸩告诉自己的那句话,不要让人生留下遗憾,她一瞬间后悔了,她应该早早的认了崔珏。

    “娘,你别睡……”一声娘叫出口,文清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里,任凭它在脸上肆意流淌。

    崔珏听见那一声带着哭腔的娘,眼泪便从眼角顺流而下,她这一笑很是清苦“真没想到,到最后,你竟然管我叫了娘?”

    崔珏面上含着欣慰的笑,如昙花一现,凄清,绚烂。她紧紧攥着文清的手,挣扎道:“好文儿,你再叫几声?留着我到那个世里细听。”

    文清紧紧咬住嘴唇,强忍了眼里:“娘,娘,您是我的亲娘,我早就在心里叫您亲娘了,都怪我,我要是早说出来,您不会那么遗憾,娘,文儿对不住你,都是我在闯祸,还连累您替我收拾残局,娘,您的恩情我这辈子报答不完,下辈子我想做您的亲生女儿。”

    言则鸩听见枪声,飞也似的赶回来,他惊愕了见了眼前的这一幕,暗自咬着嘴唇,他频繁的眨眨眼睛,抬起手揉了揉,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眼眶也湿润了。

    他瞥见滚到山坡下的那个敦实矮胖的尸体,燕斋全死了,他终于死了,言则鸩摘下防毒面具,他笑了,笑着笑着,他却哭了。他想起了王云羽,这个并没有什么能力也没有实权的男人,为了完成这一宏愿,已经努力了七年之久。

    崔珏的手渐趋无力,文清紧紧握着,生怕一不留神,她就溘然而逝。崔珏也哭了:“我这辈子的心全都系在你身上了,你就是我最珍爱的,文儿,娘要走了,留下你一个人娘不放心啊。”

    “娘,我知道大哥在哪儿,我去找他,您撑着,到时候您跟我一起去,咱们会屏城,回家。”文清一抬头,看见言则鸩站在不远处,怔怔的望着自己,她从言则鸩的眼里读到了悲悯。

    “快去叫医生啊!我求求你了!她还没有死,她不会死的!我求你……”

    言则鸩望着无助的文清,他的心里阵阵绞痛,他知道这种感受,他也曾经历过,但他知道崔珏已经是救不活了的,子弹打穿了她的肺泡,燕斋全的子弹打出后,弹头开花,早已经把她的肺子搅成碎片,她能说话已经是回光返照了。

    崔珏的瞳孔渐渐扩散,失去了光泽,她死了。

    北风吹在被泪水沁湿的脸颊,像小刀片一样刮的人肉疼,眼里的泪变得冰冷,老天不作美,难道连泪也不许流吗?

    文清使劲儿回想着她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她已经全然不记得了。但她不知道,在崔珏的梦里,无数次曾出现过那个扎着小辫子的白裙女孩。

    言则鸩缓缓走到她的身边,蹲下身,想要抱住她,却被她推开了。

    “文清……”

    他伸出手,把崔珏那不瞑的眼睛合上,他隐约感到,一条并不清晰的鸿沟已经悄无声息的横亘在她们中间。

    “我对不住你,都是因为我……不然崔前辈也不会……”言则鸩缓缓站起身,他从腰间解下自己的配枪,缓缓走到文清的身后:“我知道你是恩仇必报的人,你杀了我吧,我绝无怨言。”

    文清忽然转过身,当他还未及反应的时候,那把枪已经在文清的手里,子弹上了膛,枪口抵在了他的头上。言则鸩面上很淡然,他凝望着文清,缓缓闭上了眼睛。

    呯!呯!呯!呯!

    言则鸩睁开眼,她的枪口天连开四枪,手腕一软,那把配枪坠落在地,滚下了鬼神坡。

    “一切都结束了。”文清的面上已经没了生气儿:“你们一直教我,要把灵魂从肉体中剥离出来,今天,你们终于做到了。”

    “我曾经对崔前辈发过誓,要一辈子好好对你,”他向前一步,双手扶住文清的肩头:“我不娶什么方喻,我不要什么前途,我们到美国去,英国法国,任何一个国家都可以,忘掉这儿的一切。只要你愿意,我们还能回到过去。”

    文清凝望着言则鸩的眼睛,近乎呆滞的摇摇头:“回不去了,我们都长大了。”

    长大的滋味竟然是这样的苦涩,孩提时代的全部快乐和美好,曾经积累的全部自信和勇气,在这一瞬间彻底被摧毁,变成了一具尸体,或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穿梭在繁华世界灯红酒绿的尘世间。

    长大有时是一件危险的事,因为成人是世界里充欲望,那是时间最诡异的毒药,饮者甘之如饴,却另有一人要遭受苦涩。

    “长大了?”言则鸩愕然。

    “我们长大了,不能像孩子一样健忘,不能像孩子一样逃避,无论是责任,还是罪责,无论是痛苦还是绝望,都不能抛弃,因为我们是大人了。”文清摇摇头,决绝的望这言则鸩:“长大有时候是件危险的事,但危险已经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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