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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向莹不知道他到底在忧虑什么。这是过去的事情，而且还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吧？
“方才抓着我衣袖的，是这里本来为老夫人治病的许大夫。但我发现她给老夫人吃的药与老夫人的病相冲，只会加重病情。质问之下，发现她是当初抓走落月姑娘那六人中，其中一人的妹妹。”
风刃立刻就明白了，“她是来复仇的。”
“是啊，她是来复仇的，不过她不是很相信落萧说的话，不觉得她哥哥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这倒是人之常情，没有人会觉得自己亲近的人是卑鄙小人。我也算是得到多很多教训了。”聂向莹说道。
风刃看着她眼中的寒光，不是很能确定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她得到的教训里也有殿下。如果有的话，那在她眼里殿下已经是卑鄙小人了啊。
看来这一次是很难翻身了。风刃在自己的心里默默为主子点了一根蜡烛。
“所以她现在相信了吗？”风刃想要岔开话题，将事情说回到眼前。
“我想应该相信了吧，其实她的心里本来也是有疑惑的，只是还抓着最后一根稻草不愿意承认，但是如今那根稻草已经没有了。”聂向莹叹气。
纵然许婉凝的心里有诸多的不愿意，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不管她做什么都没有办法改变。所以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她除了接受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知道吗？当年月儿就是被让他们逼着跳崖自尽的。她为了保护我，从这里跳下去，我找了好久才找到她。你说你不相信你哥哥的所作所为，没有关系，因为整个江湖的人都知道究竟谁对谁错。”
这么多年，这件事从来都没有成为他的污点，更没有人来讨伐他。说没有人能打得过他是一回事，但是谁都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
所以他才能一直都安然在这里。
“我还是……”许婉凝看着面前的万丈悬崖，似乎都还能听到自己的耳边有那个女子凄厉的笑声。
“你们永远都没有办法利用我对付我哥哥的，我不会给你们任何机会。”她的笑声一直都回荡在这里，然后她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许婉凝怎么会相信自己的哥哥会是一个将人逼上绝路的混蛋？她怎么能相信一直都对她很好的哥哥，一直都很善良的哥哥会是这样的人？
“你不相信没有关系，既然你想要来报仇，应该就已经考虑过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了。今天这里也会是你的葬身之处。”落萧说着，对着自己的人挥了挥手，他都不愿意自己动手，好像会脏了他的手一样。
“庄主。”发现许婉凝看向了自己，聂向莹不得不走过去，她原本就不想插手，可是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办法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理会呢，你方才在里面的时候不是说过她的生死和你没有关系吗？”落萧冰冷的目光落在聂向莹身上。
聂向莹倒是没有一点惧怕，没有这个必要，不管怎么样她都已经站出来了。
站出来了当然就要救人。
“我的确是说过那样的话。但是庄主也知道，她没有那样的能力，她也不是没对你下毒，但是她的毒药对你来说一点用都没有。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用。”聂向莹淡然开口，虽然是为了救人，但是看起来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话怎么说？”落萧皱眉，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懂聂向莹的意思，还是在装作自己不懂。
聂向莹笑了，“庄主如此聪明的人，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说过了，庄主对她如此信任，对旁人可是一点都没有办法做到吧？甚至都信任到不用问她的名字，不用知道她的来历。”
落萧却摇头，他看着聂向莹，慢悠悠问了一句，“那我方才有问你吗？你可知道胡乱猜测我的心意是不对的？”
这下是聂向莹愣住了，她都没想到这一点。
落萧不过就是问了她是不是会治病，就直接将她带到这里了，都没有问别的什么。
难道说之前都是她想错了，他对许婉凝根本就没有别的心思，信任只是因为……信任？
也是，为什么一定要对另外一个人有什么特殊的感情才能信任她呢？就这么单纯地信任不行吗？
可聂向莹看着落萧。怎么看都不觉得他会是那么单纯信任一个人的人啊。不过他这样的人最是难捉摸了。说不定他就是相信自己的判断呢？
“原来是我想错了，我还以为你对她……没有想到居然都是我自己在胡乱猜测。只是那个时候我说这药可能有问题，你不是也不愿意立刻就说那个人是谁吗？我还以为你……”
“因为我对她还有信任，又或者是我不愿意承认自己会看错人，所以更多的应该是对我自己的维护。”落萧说道。
聂向莹这下是彻底无言以对了，要是她之前还觉得落萧会放过许婉凝的话，这下她已经没有那样的自信了。
而许婉凝也是一脸的错愕，这么看来，或许不但是聂向莹，连她自己都会错意了。
“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一点点都没有？”许婉凝忍不住自己问出了口。
“我为什么要喜欢你？如果你真的为我娘治好了病。我倒是可以考虑，但是你只是让她病入膏肓了，我对你的信任都被你作践了，我为什么要喜欢你？难道我不是你的仇人，你何必要在意这一点？”落萧凛然的语气让许婉凝的眼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她是真的有那样的误会，她是真的以为自己被落萧喜欢的，不然他为什么要对自己信任？
却原来他什么心思都没有，不过就是自己的妄想而已，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喜欢自己呢？
许婉凝不知道自己的心里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和落萧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她到这里来不过就是为了让他尝尝失去亲人是什么滋味，为什么自己的心会这么痛？
难道说在这里朝夕相处的日子，自己竟然喜欢上他了吗？
还以为他要是喜欢自己，自己最后离开，对他来说也会是痛苦的事情，没有想到他对自己一点那样的心思都没有。
他的信任不是因为喜欢。
聂向莹看到了许婉凝眼中的悲伤，没有想到，落萧没有喜欢她，反倒是她喜欢了落萧。
所以她和落萧相处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想过当初的事情真的是事出有因，就是那个她一直都没有想过的原因，都没想过要问清楚那件事吗？哪怕只是旁敲侧击问一句？
但是她都没有那样。看来她也是固执到可怕。只相信她自己相信的。对于别的都不愿意听。
所以会有这样的结果也是情理中的事情啊，谁让她只相信自己？
可笑的就是连她自己都以为落萧喜欢她，并且不知不觉付出了真心，却没有想到落萧没有一刻对她动心。
“庄主，我看还是让她走吧，既然老夫人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她的计谋也算是没有得逞，没有必要一定要杀了她。让她活着，她或许会更加痛苦。”聂向莹看到许婉凝那个呆呆傻傻的样子，应该是为自己求饶都做不到了，所以只好自己又说了一句。
“那是你的功劳，不能为她洗脱罪名。”落萧却不那么想，谁想伤害他在乎的人，都只能有一个下场。
“可是你杀了她又有什么用？你可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传言？我知道你不担心传言，可你若是放过她，不是能收获更好的名声？而且她有医术在身，若是活着，还能为人医治病症，也是好事。”
聂向莹觉得自己找的理由烂透了。但是她已经没有别的理由了。
落萧对许婉凝没有感情，不会在意她的生死，对他来说，杀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也不用担心任何传闻，所以再烂的借口她也要说。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只是想为哥哥报仇而已，我从来都没想过事情真的会是那样。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许婉凝这下也算是回过神来了，只要为自己求情了。
“你真的知错了？你愿意相信你哥哥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了？”落萧问道。看到许婉凝点头，他的神色居然缓和了许多，然后就挥了挥手让自己的人将许婉凝放开了，“那你就走吧，永远不要进入随州一步。”
许婉凝一愣，没有想到他居然会直接将自己驱赶出随州，她还以为自己会有机会再和他相见的。
但是再见又能如何呢？再见也是枉然。
“为什么突然就愿意放她走了？”聂向莹走到落萧身边，还不是很确定他是不是会在背后下毒手。
“我要是想对她下手的话，你也没有办法阻止我吧？”落萧像是看出了聂向莹的心思一样，冷冷一笑，“不过是因为你说她还有用而已。而且我想你前面说的话也很对，她要是活着，也一定会难受。”
所以才会想要让她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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