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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向莹需要冷静。
冷静的最好方式就是不要让她见到齐玄煜，不要见到那个瘟神，她才能有足够的精力思考。
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在瞒着自己，欺骗自己，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要告诉她真相的意思。但聂向莹并不知道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就不能说出他的身份？许久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会是太子妃的事情，如果那个时候就说出事实，中间会少多少麻烦？
不过……人人都知道太子是个双腿残疾的废物，连走路都不能，他却是行动自如。
所以，他是信不过自己？他觉得若是让她知道了真相，她会说出去，让天下人都知道他并非是个不能走路的废物？
可那又如何，他不同样还是个命不久矣的废人？
他还指望自己在不知道他真实身份的情况下舍命相救？
虽然聂向莹心里的确有那样的想法，可如今她却是多了一层愤怒。
若是早些说出来，或许她还能那么做。但明摆着他不信任自己，或者是只想利用自己，那她还有什么话好说？
“太子妃，这是取来的药，请过目。”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将药放到了聂向莹手边，才让聂向莹回过神来。
方才耗费了太多的灵气，这会儿身体都还没有恢复。山庄之中并没有山崖边那么多的灵气，聂向莹觉得自己要收回之前的话了。
只要是有人的地方，都难免会有浑浊，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任何地方都一样。
“我等下就去煎药。你记得半个时辰之后过来喊我一次，我怕我会太疲累忘了时间。”聂向莹说完，就走向了不远处的小厨房。
小厨房里弥漫着药香，那味道让聂向莹皱眉。
那个许大夫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用这样的药给老夫人治病？稍微懂一点药理就会明白，这些药和老夫人的病是相冲的吧？
聂向莹方才为老夫人诊脉的时候，还觉得这许大夫可能是无心的。但这药香让她不得不推翻自己先前的看法了。
“没事吧？”落萧见聂向莹站在厨房门口发呆，不由走过去问了一句。
“我想见见这许大夫，我有几句话要问。”聂向莹说着，走进厨房，拿起其中一个药罐子，看了看里面的残渣，眉头皱得更深了。
聂向莹将残渣倒出来，打水把罐子洗干净，然后才将药材放进去，生了火，开始煎药。
“你想问什么，这些药有什么问题吗？”落萧冷然问道，他的脸色变得很是严肃，却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个许大夫，是什么人，让落萧如此信任。
按理说，他这样的人，对身边的人应该都不太信任才是。尤其是在这样的事情上，绝对不会随意让人来为他娘诊治的。
但是他却让这个所谓的许大夫来诊治，开药，甚至还让他娘喝下了。
就连老夫人身体出了问题，也没有怀疑许大夫，只觉得是病情加重了。
“我若说有问题，庄主会让他拉见我吗？”聂向莹用手拨弄着药渣，发现这其中可不只有一味药有冲突。
有两三味呢。
原本不是什么重症，可这些药喝下去，就成了病入膏肓了。
“你说清楚。”落萧似乎还想要保护那个人，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他仍旧不让许大夫出来相见。还让自己将话说清楚。
“老夫人原本并不是什么重病，稍微吃几服药调理一下就好了。但是她吃的药理却又三味药是相冲的。原本不是什么重症。都被这药弄成了病入膏肓。才会有那么多人治不了。”
聂向莹只能说实话。但是看落萧的样子，似乎并不相信自己的话。
“那先前来的人，为何只说不能医治，却没有发现这一点？”落萧问道。
聂向莹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对他们来说，的确是无法医治。至于为什么没有能发现。方才我的话不也说得保守？没有亲眼见到自然不能胡说。况且他们还都是医术不太高明的人。”
听聂向莹这么一说，落萧脸色一变。嘲讽地笑了两声，“没有想到居然是我错信了。”
聂向莹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这许大夫并非是庸医，甚至是高手。不然怎么能懂得用药杀人的道理？
这世上并非只有毒能杀人。很多时候，毒可以救人。同样的，药也可以用来杀人。
“我会让她来见你，不过我想她知道你来了应该已经逃跑了。没有想到她竟然不是来治病的，而我居然相信她那么久，就连病情加重都认为和她没有关系。要是我早一点发觉。”落萧眼中都是杀气，聂向莹都能感受到。
她想，杀气这么浓烈的人，还能让自己的山庄的保持这样的灵气，那真的是不容易了。
不过他一般应该不会这样吧？都是被逼急了才会如此，就像是他看到瘟神的时候一样。
话说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矛盾，她还没有弄清楚呢。
但是现在那都不是她想要关心的问题。她比较想知道这个许大夫究竟为什么要那么做，难道说她和落萧是仇人吗？
“庄主，许大夫来了。”
聂向莹听到有人这么说，立刻就回头看了一眼。结果这许大夫竟然是个女子，而且还是个看起来很是温婉可人的女子。
是那种人看了一眼就会信任的类型吧。这也难怪落萧对她会有所信任了。
“庄主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她似乎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脸上都带着笑容。
那笑容具有迷惑性，聂向莹都想要相信她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有的人就是这样，拥有天生的优势，长着一脸人畜无害的脸，不管是谁看到了都会觉得她没有任何恶意。
“娘的病已经没有任何大碍了，要多亏这位姑娘。”落萧倒是没有直接说出她的身份。
许大夫的神色明显一变，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情况。
“她说她有几个问题要问你，所以我才会将你请来，还希望你能好好回答她的问题。”落萧的声音异常冷，听得聂向莹都有些头皮发麻，更不用说原本就心虚的许大夫了。
“有什么就问吧。”她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许多。
“原本我还以为你只是学艺不精，所以才会对老夫人用不太合适的药，但是等我看了这里的残渣才发现，并非是只有一味药有问题，而是好几味药都有问题，这就不可能是巧合了。”
“是吗？你怎么就能断定这些药有问题的，你是自诩医术比我高明，所以就想要抹杀我之前对老夫人的帮助？”许大夫冷然，“依我看来，老夫人的病只能拖着，没有办法治好了，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办法？莫非只是个骗子，却要在这里装好人。”
聂向莹没有想到她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她对自己以前的行为还是很有自信的，相信老夫人没有办法治好了。
“庄主可让人暂时看着这里的火，我和许大夫一起去看看老夫人。”聂向莹说道，她倒是想看看这个许大夫知道老夫人的病情已经控制住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
“去就去。”虽然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些忐忑，不过许大夫仍旧答应了，她跟着聂向莹走向了老夫人的房间。
方才晕过去的人还没有醒过来，不过脸色已经好多了。
“请你看看。”聂向莹说着，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许大夫走过去，为老夫人诊脉。
手才放上去，她的脸色就已经惨白。
“你……这怎么可能？你是什么人？不可能会有人做到的，不可能会有人还能救她的。你怎么会？”许大夫跌坐在地上，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娘的病只有药王能医治。但是你很清楚药王不会帮我，所以我就只能找比药王更厉害的人了。”落萧说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聂向莹都不知道。
不过他这样的高手，到什么地方都是鬼魅一样。
“比药王还要厉害。这么说的话，她是……是聂向莹？”许大夫愣愣地看着她，都不敢相信她居然会是聂向莹。
而她也很意外她居然能说出自己的名字，看来她这个名声是传得很远了啊。
“真是。”聂向莹微微一笑，“原本是和……夫君一起到这里来，有求于庄主，没有想到庄主正好有事情需要帮忙。”
她说出“夫君”两个字的时候都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不过最后还是说出来了，不然要怎么称呼他，不能还说瘟神吧。
“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我还以为这一切到老夫人死都不会被发现的。你那么信任我，根本就不会觉得我动了什么手脚。你请的那些大夫医术不如我，更加无法看出我做了什么，可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能让聂向莹为老夫人治病，是我失算了。”
算计了那么多，却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聂向莹能看到落萧心痛的神情。
他会无条件信任这个许大夫，并不只是因为她看起来值得信任吧？
或许还是因为自己不小心付出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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