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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子澈进了门,让所有人都退下之后,就在闵桓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随即跪倒在地。
“家主!”闵桓见闵子澈脸色苍白,气息若有若无,这分明就是受了重伤。
“别……别声张。”
闵桓扶着闵子澈坐下,今日自己带着人伏击了程青,自己联络了三个家族,竟然还是被程青逃了,而且还重伤了自己,不过程青也是重伤若是没有意外该是活不久了。
“你伤太重,不治不行的!”
“你听我说!我们家族不干净,绝不能让别人知道是我带人杀的程青,否则程家定然会将程凌的事放下先来对付我们闵家。”
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辱。
程凌遭家主猜忌这是他们程家的事,若是被他们知道自己拿这事做文章恐怕第一个不放过自己的就是程家家主。
“可是你的伤,要是不治日后恐怕难有寸进。”
“无妨。”闵子澈笑着,重要的是程凌此次绝对跑不了了,“程凌此刻若是回去程家就是我给他准备的坟墓!”
程凌确实难以算计,但是程家却可以,偌大一个程家总有那么一两个名利之徒。程凌也是可悲,自己为程家披荆斩棘,恨不能用自己的血肉铺就程家的通天之路,但是程家却不愿意跟着他走。
“难道程家真的会做这等事?”
“哼!你以为我们是怎么知道程青的行踪的!”闵子澈冷哼一声,每个家族都是这样,自私自利的人太多太多!不但害了自己还害了别人:“答应我,你定要保证我闵家日后不被这种人所害。”
闵桓虽然不知道闵子澈为何突然如此说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先别说了,你先休息。”
闵子澈点点头,突然又想想起什么来,一把抓住闵桓的胳膊:“文清,文清……”
“颜家主已经修书回了中州学宫,学宫应该很快就会知道此事,届时就会派人过来。”
事关重大,学宫绝对会派人过来。
闵子澈这才算是放下心来,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失败。
程凌,你我之间赢得会是我。
阴冷,微潮,高开的窗户微微投下一点光亮。
程凌从未想过自己会被关进程家的牢房,程凌想过自己很多的结局,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功亏一篑竟然因为是来自家族。这些年自己的付出到底在他们眼中算什么,争权夺利?还是蓄谋不轨?
突然外面传来一些响动,门被打开,强烈的光晃得程凌睁不开眼。
颜文清?
中州的人已经得知此事了吗?
“好久不见。”待得引路的人离去,颜文清转过身来,打量着此时的程凌。
脸色微微发白,发髻散落,只是依旧坐得笔直,带着几分从容看着自己,程家的智囊,就算是沦为阶下囚也带了几分骄傲。
“没想到再见会是在这里。”程凌环视一周,略带了些自嘲。
“我没想到你会这样轻易的服罪。”其实颜文清以为程凌会为自己辩护,毕竟以程凌的口才定然可以为自己脱罪,毕竟谁也没有证据去证明,只要程凌咬死不承认,谁拿他都没有办法。
闻言,程凌站起来,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低声笑了几声,而后看着颜文清,似是有些落魄。
“我为什么要辩解?那是事实不是吗?何况……”程凌转过身去从高开的小窗看出去,目光渺远,似乎在诉说什么“何况连程家都想我死。”
颜文清看着程凌的背影,竟然会从程凌身上看到失落,不,或许是哀莫大于心死。不是不能辩解,而是不想再辩解,因为没了意义,对于程凌来说看似没有弱点,但是其实弱点从来就很明显。闵子澈抓住了,所以程凌连反抗都放弃了。
“文清。”程凌转过身来“如果你是我你会辩解吗?”
颜文清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思索什么,良久才道:“我不是你。”
低低的笑声在牢房中回荡,是啊,颜文清光风霁月,高雅之人,怎么会是自己这种狡诈小人。
“说吧,来找我什么事,你总不会是来看我的吧。”此等境况,谁会来看自己,自己虽然谋划多年,但是在族中却是除了三哥没有半分人脉,时至今日除了程云竟然连一个原意为自己说话的人都没有。
颜文清心头长叹,若是程凌生在中州儒门,想来儒门就又多了一个人物,可惜……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何要抓慕无忧。”
“为了慕无忧而来?”程凌将目光落到颜文清的断臂之上,听说这条手臂就是因为慕无忧才断的。真是令人艳羡,慕无忧能得颜文清这样的人为知己。也罢,反正自己横竖逃不过了。
“你可知道,为什么程家会兴盛德如此之快?”
颜文清摇了摇头。
“世家自有其发展的轨迹,而其兴盛衰落冥冥之中自有其定数,那个定数便是气运,但是如果有人将别家的气运转移到我程家来呢?”
气运?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如何转移?
看着颜文清惊讶的眼神,程凌接着道:“对,是日晷做的,他帮我转移别家的气运,我帮他抓到慕无忧,从一开始我对江家施压,又让江流萤顺利的逃到鬼道就是为了将慕无忧引到岷州。后来,慕无忧也发现了日晷的存在就留在了岷州,但是我却抓不到他。至于为什么要抓慕无忧我也不知道,只是日晷似乎很在乎慕无忧。”
自己的修为不够,手下之人也难以找到他。
“那雨师妾呢?”
“雨师妾是自己过来联络我的,应该也受日晷的控制,对于雨师妾我也并不清楚。”
“你可知道,日晷在哪里。”
“不知道,不过应该是在中州,他与我传信的灵雀我曾跟踪过,但是过了岷山就失去了踪迹,我也不敢再跟。”毕竟能够转移气运,此等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这样一个人自己不敢去惹,莫说自己,整个天下又有几人敢去试探。
“多谢。”
颜文清有些惋惜,程凌只是走错了路,但是一步错步步错,时至今日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他了。
“不必谢,我也有事相求。”
“请说。”
程凌敛襟,端端正正的行了一个大礼之后,看着颜文清:“这些事乃我一人所为,祸不及宗族,请颜家主替我保住程家。”
如今自己已经不能再为程家做什么,可以说在自己被猜忌的那一刻对于程家自己就是多余的。
饶是颜文清也没想到程凌会提出自己一人承担,保住程家这样一个要求。不过想来也是,程家可以算是程凌一生的心血所在,所以即便这最狠的一刀是程家捅的,他也要保住程家。
“程凌,若非立场不同,我真想与你结为莫逆。”
程凌低头微笑,“有你颜文清这句话,我程凌也算是值得了,走吧此地阴湿。”
君子立于世,当无愧于心。有些人虽然于心有愧,却未曾逃避过自己的责任。自己这一生虽然过得很累,似乎也做了很多错事,但是如果重来一遍自己应该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吧。
程凌谋划一生,未曾为己算过半分。颜文清出了程家的牢房,回头看去,只见程凌站在光影间,虽然有些狼狈却依旧是傲然而立。
颜文清转过拐角,正见程家家主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颜家主。”
“程家主。”
“程凌他……”他想他大概是后悔了吧,可惜这一步却是不容自己反悔。
颜文清微微一叹:“程凌或许有愧与天地,但是绝对无愧于程家。”颜文清越过程家家主,走了几步似是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又道:“他让我保住程家。”
他不知道对于程家来说到底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只是大概不会再有那么一个人全心全意的为程家谋划了。
三月桃花开得正好,风吹过去几片花瓣从小窗飘进来。在程凌的注视下缓缓地落在地上。
像是很久没有看到过一样,程凌看着花瓣不断飘落,原来三月的桃花可以开得这样好,这样的艳,细算起来自己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去留意了。能得这漫山的桃花送葬,也是人生一桩美事不是吗?
四日之后,程青下葬,程凌被放出来为程青送葬。
程凌看着程青的棺椁被黄土一点点的掩埋,最后只剩一座墓碑,和这里其他墓碑一样,最终会消弭在时间的长河中,若干年后可能谁都不会再记起程青这个名字。
风带起地上的杂草,莫名觉得有几分悲凉,刚是初春就已然有了秋风的萧索。
伸手抚上墓碑,触手有些温凉。
“我会保住程家的。”声音飘渺转瞬即逝,但是却比任何喊出来的誓言都要坚决。
即便现在的程家有太多自己不愿意去细想的地方,但是那是从小庇护自己的地方,那是祖辈的心血,也是自己和三哥一生的心血所在。
程凌拍了拍墓碑,就像拍了拍谁的肩膀一样,转身不再留恋,反正很快就会再见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