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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东西的状况也是让我担忧，无奈分身乏术，只能一件事儿一件事儿的来。更何况，我还是首次做这么大的事，心里满满的成就感，也有些不太自信，面子上却必须做到万无一失的镇定。
赖利妈妈终于要出去了，村人们安静等待她出去之后的平安。在村人们的眼里，我可以看到几分难以置信。
但他们却不得不尊重赵善书的安排，我是这里主事人，是专门负责埋葬逝者的临时安排人。
出殡之前，先要辞灵。
我这是第一次在没有老东西的监督下，主持赖利妈妈丧事的出殡事宜。
亏得我记性好，记下了老东西传授的每一件事。
馅食罐，就是装最后一次祭祀的饭食，之后埋葬在棺材的前面。然后在老一辈的传授下，赖利用新笤帚，簸箕做做样子扫棺盖上的浮土，倒在炕席底下，这是有典故的，叫做稍财起棺。
还得摔破瓦盆，因为我第一次主持出殡，还是少了一些必要的经验。棺材抬出去，我大喝一声，砸破瓦盆，只听见赖利哭喊一声：“妈你走好。”
吹吹打打的唢呐响起，全村男女老少在我的吩咐下，依序走在后面制造庞大的出殡声势。这也是老东西希望能做到的，赖利妈妈生前喜欢热闹，她就是不甘心，有怨气，人多了，也不敢造次，更何况这是特意按照她的喜好在办事。
八大金刚抬起棺材。
赖利哭哭啼啼走在棺材前面，她的新男朋友捧起灵牌，没有看出一丝儿哀伤的样子，谨慎小心的走在她的身边。
八大金刚齐力抬棺材，走一路突然大叫说好沉。
我吓了一跳，不会又发生冤魂压棺吧！
再怎么沉，棺材起了就不能落地，落地会出大事。
我急忙拿出预备好的砖头垫在棺材下，八大金刚汗水湿透衣服死撑不下了，才很小心的放下棺材。
棺材没有落地，大家伙都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我倒是希望老东西突然出现。
在没有搞清楚状况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的突发事宜。
万般无奈下，我只能尝试去改变，去猜测，去协商。
就在棺材放下的时候，本来万里晴空的天际，忽然变得阴沉沉起来。
“千万别下雨。”
“她想要你捧灵牌。”是谁在给我说这话，我惊讶看四周，每一个人的表情都不是伪装出来的肃穆。出殡在农村是大事件，没有谁敢玩笑。
我没有看见说话的人，倒是有点奇怪了。
“柯九，别犹豫了，去接过灵牌。”
声音再次传来，我看见一张苍白的脸，一声黑衣服的女人，低垂头站在身边，想仔细看，却又看不清楚。她就像一抹虚影，捉摸不到。
“你是谁？”
“是你制造了我，怎么那么快就忘记了！”
纸鬼？
我惊诧不已，老东西现在的情况，不就是纸鬼搞的吗？难道她又来纠缠我了！
暗自猜测之下，权宜之计，只能去尝试接过灵牌看。
一般逝者的至亲之人才能捧灵牌送殡，我什么都不是，却要依照纸鬼的吩咐去接灵牌。这是几个意思？但是在众目睽睽下，我不能不做，总不能让这棺材就这么摆在这里，这让人会怎么想我柯九？
我走过去，对赖利说了这事，她也很惊讶，然后喊傻叉一样的男朋友把灵牌递给我。
我恭敬的接过灵牌，再次号令八大金刚起棺，还是真没想到，他们轻飘飘的抬起棺材来。
赖利妈妈在撮合我跟赖利？
百思不得其解下，我勉为其难捧起灵牌，照直走。
傻叉的赖利男朋友，不明就里，也无处可去就傻呆呆的跟在后面走。
两个小时后，总算把赖利妈妈的事完结。
就手捧灵牌一事，迅疾在村子里传播开来。
长舌妇什么都敢说，说我跟赖利早就有一腿。
在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看那个出了钱，什么都没有得到的傻叉男人，在赖利的冷处理下，灰溜溜的离开了赖家村。
从埋葬赖利妈妈到再次去赖利家，一直没有看到柯二娃。
这孙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会不会发生不好的事，可惜的是，我很忙，没有时间去看。我得去一趟老东西的丧葬店，在去的时候，赖利冲我说了一句话。
“柯九，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过门。”
这话把我问得愣住，不就是帮忙捧了灵牌，何至于到非娶她不可的地步？
“我不漂亮，还是你现在有名气了，不喜欢我？”
“都不是，是我有急事，必须去看一下。”在赖利的逼问下，我模棱两可应了一声就逃之夭夭去了老东西的丧葬店。
丧葬店静悄悄的。
老东西死了？
我开了门，信步走进去，屋里死气沉沉的说不出来的冷清，令我不住的打冷噤。
柜台玻璃一层灰，地面上隐隐有什么生物踩踏出来的印迹。看了酷似兔子的足印，仔细看又不像是。我径直去了后面屋子里，进入门口，那口红艳艳的棺材跳跃式的映入眼帘。
看见棺材，有少许紧张感。
怕看见老东西的尸体，也不愿意接受他死了的事实。
其实阴阳先生就像医生，能帮助别人，却不能医治自己身体的病痛。我想，阴阳先生的赵善书，虽然能掐算出自己的大限期，却没有办法躲避这场命运注定的死劫。
各种猜测之后，最后还得面对事实。
我托腮凝望棺材，围绕棺材走一圈，低声喊：“师父，你还好吧！”
没有听见答复的声音，我是不是就该认定他死了，而且还是躺着在棺材里死的？
我的手指颤动中伸向棺材盖子。
这手指还没有接触到棺材，棺材盖子一下子掀开，吓我一跳的同时，看老东西一脸狡诈的表情，冲我嗨嗨一笑道：“还真以为老子死了？”
去！
老东西诈死，来骗取我的同情心，逼得我不得不喊他一声师父。
现在看他，屁事没有。
面色红润，声音洪亮，活力十足气场不减，猥琐的模样更是让我嫌弃，悄悄替奶奶叫屈。
我就纳闷了，之前看他就是一副死人样，现在怎么好了？
他拿出来一样东西，我才明白中了他的计谋。
老东西用特制药粉化妆，伪装成一副要死了的样子来，其目的就是想骗取我的同情心，心甘情愿喊他一声师父。在我主持赖利妈妈的丧事时，他就躺在棺材里修身养性。
我勒个去。
老东西真够狡猾的。那个陪同出殡提醒我的纸鬼，也是他的安排。他根本就没有着我设定的道，而是伪装成中招的样子，骗取我的愧疚之心。
老东西说柯二娃有一劫，需要我去帮他一次，以后有的是好处。
“怎么帮？”
“黑狗血混化符水，让他喝下去，邪物不敢来。”
“我去柯二娃家，你干嘛？”
“龟儿子，你成天就盯着我？不做事了！你去他家，我躺棺材里等你回来。”
老东西是猪打锤瓜使嘴，我就做了他徒弟，他丫的就心安理得享起清福了。
柯二娃家境不好，黑洞洞的屋里，浑浊灯光下老娘狠声拌气的扯猪骂狗。他老爹是柯瘸子蹲地上抽闷烟，烟雾腾腾下他唉声叹气。
柯二娃要死不活哼哼唧唧躺在床上，一晚上的功夫，就像变了一个人，黑眼圈、面如死灰，床头柜上是一袋什么药，气味非常之刺鼻。
“二娃哥，你没事吧？”
他虚弱的睁开眼看是我，一骨碌爬起来，伸出手来抓住我就说：“柯九救救我，我害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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