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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仔细关注着隐隐约约付来的谈话声，可赵凡也没忘时不时看一眼对面的神树，只是神树依然如故，没有丝毫变化……
这时，粗犷洪亮的声音陡然响起：“牛老二，你这次的消息可是确切吧？不要再像上次，最后闹个大鸟龙！”
赵凡识得是杜里紫，这人说话真是毫不留情，也难怪牛老二受不了。
“嘿嘿，肚里的，二哥知道上次委屈了你，一个堂堂十五脉境的强者，被人一声喝退，确实是哥哥的不对！不过，这次嘛，可就不一样了，这消息是我家老爷子亲自打探来的，你们还有何不放心的？”
看来这牛老二，确实是有些城府的，对杜里紫的置疑，竟然毫不反感，先承其错，再解其惑，也是心思玲珑之辈。
“哼，若不是鄙人舍命出手，接下了文老匹夫的一掌，现在焉有你牛老二的命在！”不紧不慢，酸里酸气，这把声音也只有那个酸秀才能说得出来了。
“哈哈，若儒兄，你这位十七脉巅峰的准宗师，于我等四人而言，那就是最大的王牌，我等岂能不知！这次若得事成，若儒兄自然是居功至伟！”亲和的笑声中，极具感染力的声音，却是孙元。
此人似乎极擅调和人际关系，同时也颇有主见的样子，应该是属于那种真正谋定而后动的人物。
赵凡暗暗留心，这种人往往才是最深藏不露的，今后若是遇到了就得多加小心！随即自失一笑，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跟这些听起来就不凡家伙，有什么交集呢！
从心底里，赵凡还是将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人，虽然他现在是十二等的伯爵，爵位早已远远超过同龄人，但他重生以来的心思，几乎都在修行上，对这些世俗之事已经看得极淡了，在他看来，仙道不成终是凡人。
可叹，本来牛逼的先天道体，经过宋有方等人的连番算计，落得个半废不废的下场，若想恢复还不知何年何月……
赵凡被勾动了心思，也就没有再注意听四人后面的交淡，及至回过神来，就听到酸秀才，阴阴地一笑：
“呵呵，别的可以按你等商量行事，但文家那对双胞胎必须归鄙人所有，这也算是上次为尔等拼命的补偿吧！”
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就在赵凡以为这些人已经离开的时候，那个孙元的声音才响起：
“哈哈，那就提前恭喜若儒兄晋级宗师了！有了这对姊妹相助，【人欲天理功】定然水到渠成！”
杜里紫更是嘿然一笑：“嘿嘿，老陈真他娘的好运道啊！可惜，这么爽的功夫，却便宜了你这个假正经！当年，朱四喜那老王八，也不知为啥，一眼就看上了你小子，却偏偏把老子关到黑屋里！真他奶奶的不是个东西！”
哦，酸秀才原来叫做陈若儒，还真是个酸儒啊！
“慎言，慎言！杜兄，万事讲求个缘法，你虽然最后与朱前辈无缘，可毕竟还是得到了【铁血无情掌】啊！说起来，也还是要感谢朱前辈的嘛！”孙元赶紧打圆场。
“嘿嘿，不是老秃头看老子天资不凡，恐怕早就被喂了那魔猿了，说起来这一切还都是离不了那朱矮子啊！”杜里紫显然并不买账，对那朱四喜的恨意，连赵凡都听得出来。
这时久未言声的牛老二，忍不住也开骂道：“杜里的，几十年了，就今天说了句人话啊！不管是那朱矮子，还是老秃头，就没一个好人！老秃头强迫老子炼这狗屁的【阴阳无影功】，简直是把老子害惨了！差点儿没被老爷子当成鬼，给超度了！”
“呵呵，你们啊，一个个都得了天大的便宜，却还要知恩不图报！须知理在心中，心即是理，只要你们转变了想法，那天理就也跟着变了，又何必斤斤计较于过去之事呢！”孙元的话说来，风淡云轻，让人如沐春风。
“狗屁！简直是臭不可闻！人欲即天理，人欲之外，何来人心，人欲之外，何有天理！简直是不学无术！”酸秀才陈若儒立刻反驳道，颇有种忍无可忍，不得不发的无奈。
“得了！你们两个家伙，总是爱扯这套有得没的！管它娘的人欲还是天理，人心还是魔心，无非不过是个阴阳而已！靠，老子怎么也被绕进去了！”牛老二不屑的声音响起，却又不经意间扯出了阴阳，颇觉不好意思。
正在赵凡以为又有人会出言反驳时，不想众人竟是齐齐一声叹声，像是排练过无数遍一样！
良久之后，反而是粗犷的杜里紫，放低声调，苦笑着说道：“哎，无论是人欲，人心，天理，还是阴阳，或者魔念猿心，即使我们打心底里不认同，这几十年来，也早就渗进了骨子里了！”
停了一下，缓缓接道：“那三个老家伙，每一个都非凡人，即使放到这整个卯洲大陆，也是不世出的宗师人物！真不知我等四人，是幸运，还是不幸，竟然……”
“只是，我老杜虽然得了这一身功夫，可对那老秃头却兴不起半点好感来！估计老牛，你也一样吧！只是，老陈是那朱矮子主动选择的，孙元你是自己拜师那陆无心的，【即心功】啊，确实是适合你的心性！”
杜里紫低沉的声音，似乎有种莫名的悲伤：“我跟牛老二，其实一直都明白，我们能够活下来，其实都是你们两人的功劳！说起来，如果不是我们两人……也不会是今天这样……但人生无常，我杜里紫却也无憾！”
“善恶到头，终成空！该出手时，就出手！你们说怎么干，就干他娘的！”
说到最后，杜里紫又恢复了之前那粗豪鄙俗的风格！
听得赵凡，暗暗摇头，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好了，不说这些！这们四兄弟难得一聚，正好有石家那傻小子，好像是叫什么石包子的，不自量力地非要跟承宗那孩子玩几把，就当个乐子看看吧！”牛老二换了个话题，估计也是不愿意再说那些不痛苦的事情。
“嘿嘿，牛老二，你那承宗小子到底行不行啊？别被这石包子给赌得哭鼻子！趁着石家老祖还没出关，石家这帮人都还蒙在鼓里，要不要老杜给你去教训教训这小子……嘿嘿！”唯恐天下不乱的杜里紫，阴阳怪气地说了一通。
石家老祖？出关？这又是什么情况呢？赵凡不解。
孙元呵呵一笑：“呵呵，你现在教训了这小石苞，回头那石老头出关了，你可就麻烦大了！”
“怕他娘个鸟！那老东西不是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嘛，一年之后嘛，嘿嘿……到时，老子也未必就惧他了……小的，老的，嘿嘿……”粗豪的杜里紫确实是粗中有细，似乎早就料到了各种后续情况，并且有了某种后手。
“哼！将来之事，谁能说得好！我等找寻了三十年了，那东西也完全没有线索！真不知道当初这【飞仙石场】是干什么吃的，光记下了飞仙这么个名字，却连那‘飞仙’究竟是什么，都没有半点儿记载！”陈若儒说起话来，总是尖酸刻薄。
孙元淡淡一笑：“呵，陈兄也莫怪这飞仙石场！即便换做你我，依然会选择消灭一切记录的，能被称为‘飞仙’，可见其珍贵啊！万年岁月了，那三个老家伙还苦苦追寻，定然是了不得的东西！”
赵凡乍听此言，方才明白，这【飞仙石场】竟然已经有了万年以上的历史，而且这飞仙还不是随便取的名字！
飞仙？难道是这里曾经开出过叫“飞仙”的奇珍么？
那么，什么又是飞仙呢？
这真是个难解的谜题了……
正在这时，就听牛老二大骂一声，气急败坏道：“靠！那是什么东东！石家这小子手里怎么会有传说中的那东西呢！这下麻烦了！”
过了一会儿，孙元语气凝重地说：“八卦镜，五行山！果然是那东西！想不到这么多年，石家竟然还能藏下了这样东西，确实是麻烦了！不过，赌石还是小麻烦，关键是石家到底还有没有隐藏其他……”
牛老二似乎也重新冷静了下来：“哎，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就出了这么大个变故！看来，计划得放缓一些了，需要重新确认一些事情才行……”
“嘿嘿，这样不是更好玩儿了么！正好老子的【铁血无情掌】到了关键时刻，先让这些小鬼跳一跳！”杜里紫颇为兴奋地说道。
“石家如此，文家亦不可小视啊，毕竟文家的背后可是有着林家！不过，我们的底牌也是一点儿不差！稳妥起见，鄙人认为【甲字计划】还是推后半年，再执行吧！老家伙那里，由鄙人亲自去说。”陈若儒这次却没再带着酸味。
“好！正该如此！我们各自回去交待清楚就是！”孙元第一个表态。
“罢了，事已至此，这就散了吧！小儿那里，只好自求多福吧！让这小子吃点亏，也是好事儿，省得仗着那点小天赋，把尾巴都要翘到老子头上去了！”牛老二当机立断，马上就改变了主意。
很快，脚步声响起，四人陆续离去……
赵凡久久未动，眉头越皱越久，连对面神树上缓缓升起的黑光，都未及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