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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枫单膝跪地、低垂着头，视线所及的地方只能看见面前那人的衣摆和鞋子。
那人朝他走了一步，眨眼间，原本泛白的旧袍、旧鞋就变了样。
衣摆和鞋子都变成了黑底金玟的样式，纹饰是大朵大朵的花。
那人又走了一步，衣摆微动，华枫恍惚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
他注意到，那人左侧衣摆上，有一处非常复杂的纹饰，不是花，他认出来，那是一个非常古老的文字，华枫刚好认得——天。
华天，华国最初的建立者，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都是华氏最尊贵的存在，是华氏的王，也曾是天下的王。
“我已经等了太久。”华天垂眸看向华枫，“起来吧，你做的很好，我很满意。”
华枫声音平平：“未能积累足够多的生气和灵气，华枫无能。”
华天嘴角微勾，大概是因许久没有说话，声音略带着沙哑，也说得很慢：“我说，我很满意。”
华枫心里一凛，顺着话道：“谢王夸奖。”
他说完，没再耽搁，起身，自然地站在华天的左后方。
华天朝外走：“随我出去走走，顺便，也见见客人。”
华枫面无表情，应了声好。
余黛和蓝磬凌丝毫没有耽搁，大石去传话的时候，他们就和二石三石分开行动，分别去两个破阵点。
只是尽管他们的动作已经足够快，较之于华天出现的速度，还是慢了一些。
华天正站在破阵点等他们。
蓝磬凌和余黛一见到那陌生人和陌生人身后的华枫，神情都是一凛。
蓝磬凌下意识立刻挡在余黛身前，十分戒备的看向一副古装扮相的华天。
余黛第一眼没有认出他，过了几秒才认出来。
这不就是华氏墓地中最当先的那人吗？她隔着冰墙也见过好几面，不算陌生。
气色变了，衣服变了，整个人感觉也变得完全不一样，也难怪余黛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
“你是谁？”蓝磬凌问。
“哈哈哈哈，”华天忽然仰头笑起来，“世间果然有了大变化。竟有人会不认识我，这感觉，真是新鲜。”
这句话要是换个人说，绝对满满的中二感，可被眼前这个曾身居高位，掌天下大权的人说出来，竟能引得人无端唏嘘，忍不住跟着感叹光阴似水。
“你想所有人都认识你？”蓝磬凌淡淡道，“在如今的世界，做到这点，并不难。”
蓝磬凌这看似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实际上是在告诉华天，如今世界已经变了，不管你曾今是谁，都不重要。
华天眯了眯眼，盯着蓝磬凌道：“华天——这是我的名字。你是蓝磬凌，如今非人非鬼，我知道。”
他视线微移，看向余黛：“你是余黛，我也知道。”
不等蓝磬凌和余黛说话，华天又看向旁边，轻笑道：“怎么，你们想破阵出去？”
余黛闻言心里一动，华天这么问，看来是不知道贺霆他们在外面了——他们的打算是让贺霆他们进来……
不过若能出去，那是再好不过了。
“我们是想出去。”蓝磬凌坦然应着，反问道，“前辈想要强留吗？”
以华天曾今的身份还有年龄，叫名字总有些怪异，叫前辈挺合适。
“我可以送你们出去，”华天语速始终缓缓的，听起来挺温和，“不过你们要留些东西下来。”
蓝磬凌：“你想要什么？”
华天以前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遇到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说得不到的，现在有了想要的东西，自然也不会掖着不说。
“我要异世奇石。”势在必得的语气。
刚好这时候传完话的大石来找余黛了，远远的，他就看到余黛和蓝磬凌对面还有两个身影，心里一惊，担心余黛遇到了危险，立刻加快了脚步。
忽的，一道让他觉得透心凉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顺着视线看去，看到的是华枫身边的人幽深的眼睛。
大石皱了皱眉，很不喜欢对方的视线。
“主人。”大石恭敬的喊了一声余黛，站到余黛身侧偏后的位置。
余黛自然看出了华天看向大石时的探究性的视线，一瞬间心思百转。
听到华天的要求时，她实在有些吃惊，原本她还在心里猜测会不会想要她的血……
没想到竟是想要异世奇石。
她亲娘和岩石五兄弟的事，她只和蓝磬凌说过，没料到，除了他们俩和已经离开的饕餮之外，还会有人知道岩石五兄弟的真正来历。
异世奇石——这四个字，真正的关键其实是在前面。
异世。
“你想成仙吗？”——余黛脑海里忽的浮现出她娘问的这句话，还有她娘说的渡劫之事，很显然，那是个和现世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明显的，那个世界的修真体系更加成熟。
对一心修炼的人来说，那里可能是比仙界更具有吸引力的地方。
直觉的，她觉得华天就是冲着异世而去，毕竟，以他的实力，想要弄到奇石，不会是难事。
“有趣有趣，石头竟也能修炼出人形，真有趣。”
华天视线几乎黏在大石身上，终于确定大石本体就是他之前感觉到的那颗石头，脸上露出几分愉悦的神情。
余黛明显感觉到，华天的眼底，有那么一瞬卷起了惊涛巨浪，就好像一个在沙漠里没有水的人跋涉许久，快要死的时候，看到了一汪湖水时涌起的无边惊喜一般。
“我不答应。”余黛道，“正如你所见，他已经修炼出人形，有自己的意识，他能够自己替自己做决定。”
大石有些不解的看向余黛，余黛简单地解释了一句。
大石虽很少和人类交流，但以前在遗忘之地待的那么多年里，见过的绝大多数人，不是渴求权势、金钱，就是渴求长生、实力，每每那些人消失后，他还会花上很长的时间反复琢磨，因此对人类的某些心思看得很准。
他看向华天，直白问：“你想要去异世？”
华天眼波一闪：“你有异世的记忆？”
“有。”大石飞快地看了余黛一眼，冲华天摇了摇头，“可我没办法回去。”
准确的说，只要主子不愿意回去，他就没办法回去。
大石的长相属于非常硬朗老实的类型，这就使得，他说的话，往往会很容易让人信服。
华天也没有怀疑他的话，毕竟在华天看来，大石若是有回去的办法，是绝对不可能甘愿留在这样一个灵气稀薄的世界的。
不过……
“你为什么认余黛为主？”华天毫不顾忌余黛就站在旁边，径直道，“她修为比你差。我比她强得多，不如，你换个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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