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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墓地的夜晚
当老方二走到他面前，陈凡见这老方二比远看还要恐怖。
佝偻着背，头发花白，戴个帽子，浑身透着一股子阴气，看着就像要入土似的，一双浑浊的眼睛，直直盯着陈凡。
眼睛浑浊，偏偏眼神锋利如刀，盯的陈凡是心中发毛。
“方大爷，你怎么？”
陈凡又惊又奇，方老二瞧了他一眼，说道：“我这把老骨头这么折腾，脸色当然好看不到哪里去了。”
陈凡一愣，老方头看了陈凡一眼，直截了道：“小伙子，这里的活儿，你恐怕干不了？”
“为什么，我都在这里待了两个月了？”
陈凡一听，感觉非常奇怪。
老方头摇了摇头，叹道：“小赤佬，你身上阴气太重了。阴气重的人还守墓，就好像着火还在里面加柴。你要在这里守墓的话，怕是要搅的这里再不安宁了！”
“别啊。”
陈凡当然不想守墓，可是实在架不住李爷的打，如果回去，怕又要挨打。
陈凡当时年纪不大，其他也没想太多，就是不想被打，于是哀求老方头。
老方头静静听完，对他的遭遇也有些同情，但并没有问他李爷的事，反而问道：“小赤佬，你最近是不是遇到过什么事？”
“是啊，我们当中一个和我们玩得很好的女孩被家人领回去了。她叫小叶子，人可好了。可是我奇怪的是，小叶子明明跟我们说过，她的亲人都死绝了啊。”
老方头似乎对这事一点不感兴趣，而是指了指他眼睛，嘿嘿笑道：“我是指，你眼睛看到的事。”
“你说什么？”
陈凡吓了一跳，他眼睛能看见鬼，从来没有人知道。
这老方头居然猜了出来，他是怎么会知道的？
陈凡有些害怕，但在李爷那混了几年，他也比较圆滑。他不清楚老方头是指他看到别的事，还是真的指他能看到鬼，只好问他：“不知道方叔指的是看到什么？”
“小赤佬，别装了，我说的是，鬼。”
老方头突然凑近，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盯得陈凡心中发毛，险些立刻就跑了。
这事一直是陈凡心中最深的秘密，本来不想同才见面的老方头说的。
但不知为何，这老方头这样看着他，一双浑浊的眼睛，好像能看穿世事一样。
陈凡心中一虚，一下子想起电车那件事了。
陈凡也没敢瞒着，只好如实跟老方头说了。说完这个后，他像打开话匣子，便把在墓地看到王叔化作他皱了下眉说，你这是让脏东西给扑了，而且那东西还挺厉害，幸亏你遇上陈凡了，不然的话，三个月之内，恶鬼，害人的事情也说了一遍。
说完过后，陈凡感觉松了口气，但又很奇怪，自己为何什么都跟他说呢？
谁知这时，老方头语出惊人，道：“你这是被恶鬼扑了。恶鬼一般不能害人，但必是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加重了恶鬼的阴气。恶鬼感受到过后，就能攻击人。
当然，鬼只是虚体，像是精神力量，不能够以实体让人致死。所以，就能造成一系列的幻象，将人吓死。
所以，陈凡那天看到王叔把三个人大卸八块，实际上都是王叔用来让那三人看到的幻象。那三个人骤然见到这些，身体内脏负荷这种刺激。加上当时阴气太重，所以给活活吓死了。
陈凡听得目瞪口呆，从来没有想到能有人如此详细解释他的问题。
“这位老方头好像是个高人。”这个时候，陈凡只有这个感觉，心中一时佩服不已。
可是，下一刻，这位让他佩服的老方头摇了摇头，长叹：“你小子印堂发黑，命宫黯淡，近日必然要有一场大难。”
陈凡吓了一跳，自然以为王叔的那次事件，可能还没完，立刻问老方头该怎么办？
老方头笑了笑，当时对陈凡说，你也别急，反正你到这里也是帮手的。他既然遇到，就不能袖手旁观。这样，你先跟我熟悉两天，到时候我看看情况，再看后面会如何？”
就这样，老方头老带着陈凡，在墓园里走了一圈，交代了陈凡一些日常工作内容。陈凡之前在东边墓地做了几个月，其实，墓地的事情比较清闲，算下来，无非是清扫墓园，收拾收拾供品，接待家属。
有需要的时候，还要负责封墓开墓的活。
只是，这种活陈凡很少做。
一来他能看见鬼，才死去的人，经常鬼出七窍，把他吓得不轻，他实在不想看那些惨死的鬼。
二来，陈凡年纪还小，只是个守墓人打杂的小赤佬。在这个乱世，人命不值钱，大多平民死了后，好的尸体还能裹张烂草席，草草安葬就算了。条件更差的平民百姓，尸体根本没人收。到最后几乎发烂要臭的时候，被上海政府的人草草扔在乱葬岗，也算有个去处。
这些能把亲人埋在墓地的人，现在是非富即贵。这些人，基本自带和尚道士做法事，根本用不着陈凡帮手。
自老方头那天一席话下来，陈凡心里一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不过，他跟老方头做了几天下来，渐渐适应下来。这个墓地比王叔所待墓地要清新得多，可能是因为老方头懒。
对那些来安葬的大富之人没什么好脸色，所有的人都知道是这样，是以要求老方头做的事少。
另外一个，也是老方头形象实在不佳。这些有钱人中，前来送葬的亲朋好友都是些有钱人，主人害怕老方头会吓到自己亲朋好友，所以也不要他们帮忙。
如此一来，这个墓地里的工作，比陈凡想象中还要清闲，不过，倒没想象中那么可怕。
这工作最忙的时候，也就是上午和中午那一阵子，下午就没什么事了。大多数人都是，尤其是那些有钱人，花钱请的和尚道士早做完一切，都已经下葬。
陈凡和老方头的工作，无非就是去封墓，走走形式！
说白了就是拎着水泥桶等着人家下葬完了，陈凡过去用把墓封好，这就算完事，非常简单。
这些有钱人，像上次贵夫人扔钱的事常有。在这里，一般都会给上红包，不是时时能遇到贵夫人扔一个银元，钱口里不多，但几乎天天都有，这让陈凡有些高兴。
他在李爷手下混了几年，渐惹上尘气，早不是个简单的少年。虽害怕李爷，但也想脱离李爷。他清楚李爷知道墓地会有小钱拿，他交出一部份过后，自己仍然藏了一大部份。
在王叔那里做工的时候，陈凡就藏了一些钱。李爷开始会打他，让他老实听话，不准藏钱。陈凡嘴上老实，但心中早把李爷祖宗都问了一遍。可惜的是，王叔被那几人害死，陈凡当时吓得跑了。连藏在墓地的钱，也没有取走。
这一待，就是好几个月。陈凡也有些奇怪，这个墓园他第一次见，觉得阴森森的，十分冰冷，阴气很重。但来这里待了半年，这里除了全是块块竖立着的墓碑。在大晚上看去，有点瘆人之外。
别的，还真什么事都没发生。陈凡一直见鬼遇鬼，开始的时候，居然还有点不适应。但时间久了，他也就习惯了，甚至有些爱这份事，毕竟安稳。
有一天，老方头见陈凡在墓地里乱逛，毫无忌讳，就把陈凡叫过来。告诉他，这里面有一些大忌讳，让陈凡千万不能去碰。人和鬼相处，是有一定法则。你不去触犯，自然不会出事。
不过，如果你要是瞎搞，这就不好说了。比如，在墓地后山两里外，有一两排不起眼的小平房，门总是关闭着，上面还上了锁，陈凡早把这里认熟了，但一直很好奇那房子里是什么
老方头告诉他，那房子里面摆着的，其实都是无人认领的尸体。
这些尸体，都是上海里一些外省人惨死，无人认领的尸体。上海政府先将尸体扔在墓地，贴出报纸让人认领，等过了时间，尸体开始发臭，彻底要腐烂的时候。就会让人把尸体拉走，扔到墓地几里外的乱葬岗里。
老方头告诉陈凡，这些尸体就比较忌讳了，因为大家要知道，通常真正的无名尸，找不到死者家属的，一般怨气很重。因为，人死过后，需要落叶归根。灵魂如果无根，无经超度，成为孤魂野鬼的比例，便会大大增大。
况且，这些无人认领的尸体，未必是流浪汉，上海是远东第一大都市，各方势力，十分混乱。有些尸体，可是重大案件死者的遗体，生前，都是比较有本事的人物。
这些尸体生前因为在大势力中混，死后各势力不能认尸。如此一来，这些尸体只能这样放着。偏偏上海市政府，租界各方势力，里面能人不少。很清楚各大势力都做了些什么，担心今后可能有变。于是，就用古法把尸体保存好，存放在墓地某处。
一等有用的时候，便拿出来用。
可是，这种情况非常少见，没办法，尸体就只好继续存放着。
而且这种情况下，存放多久的都有，老方头告诉陈凡，最久远的一具尸体，听说还是前清的。
到现在，怕是有十几年了。至于原因，那就不太清楚了。
这种地方，自然生人勿近了。这些尸体被古法封住，灵魂出不去，加上死得极惨。怨气越积越重，阴气越来越重，简直凶得很。别的不说，就里面的阴气，一般人进去根本受不了。
因为，里面不是普通的阴气，而是怨气和鬼气，还是积了很多年，极深极深的怨气。
常人开始进去，只会觉得有些冷，冻彻骨骼的冷，出来过后，这种寒冷就消失了。可是在进去的那一会儿，阴气，怨气已经深入骨髓，摧毁人体内的阳气和生气。
没有多久，那人便会越来越虚弱，最终大病一场，怎么治都治不好，最后一命呜呼。
尤其是，在这生病的过程当中，此人脑子里会出现各种死者生前的幻觉，想让他看到幻觉。旧话称这为‘瘾症’，实际就是撞鬼，被鬼迷了心窍，最终给耗尽阳气而死。
这便是撞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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