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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还不如就让这案子石沉大海，就当德妃是真正凶手对他们更有利。
但柳婉莹很清楚，她和尚行都不是那种会这样做事的人，既然已经在查了，自然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结局一定要过得了自己，才能过得了别人那关。
有时候这种不愿意将就的性子是不是对他们反而有害处呢？
柳婉莹想到这里的时候苦笑了一声，算了，就算有害处又如何，他们二人这辈子也无法把这性子改了。
“柳姑娘，皇后娘娘今日来问有关昭仪娘娘胎儿的事，正月也过完了，她头三月安胎的日子也应该已经到了。”正冥思苦想着，引兰却带来了新的消息。
柳婉莹皱了一下眉头：“我何时答应过皇后娘娘三月期满就要跟她汇报胎儿的情况？”
引兰笑得微微有些不屑：“柳姑娘，这整个后宫都是皇后娘娘管辖的，她关心皇嗣的情况也属正常，别说是三月，就算三日一问咱们也该好好地如实详细禀报才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宫里原本就是个踩高爬低的地儿，对方是皇后的人，皇后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主儿，当然得罪不得。
柳婉莹不会傻到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将自己的脑袋悬在半空之中，所以她只是笑一笑，点点头：“引兰姑娘说的有理，那我这就去准备，如果引兰姑娘有空，就帮我带去给皇后娘娘御览。”
引兰终于笑起来：“柳姑娘真是个明白人。”
还好到宫里之后柳婉莹每日都会记载有关胎儿的情况，一来是给自己留个行医的参考，二来也是多留个心眼，怕自己有些细节忘记了，着了人家的道，现在正好抄一份让引兰带去。
引兰一走，玉儿就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柳婉莹道：“柳姑娘，引兰姐姐就是这个脾气，急了就乱说话，你可千万别生气。”
柳婉莹挑眉看她，似笑非笑：“你看我像是在生气吗？”
“你……真的不生气？”玉儿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这宫里谁不比我大，就算是做下人的也可以狗仗人势跟我乱吠一通，我若是生气，天天都有气可生，现在早就气坏了身子了，还怎么给昭仪娘娘安胎号脉啊？”
“说得好！”外面传来鼓掌声，朱昭仪竟然已经在外面听了许久了。
柳婉莹赶紧行礼：“见过昭仪娘娘。”
“我就喜欢柳姑娘这种女中豪杰的爽朗性子，你放心吧，别的宫里的主子们为难你，我帮你撑腰。”朱昭仪拍拍她的肩，“虽然我品阶不高，不过总算也是皇上那边说得上话的人，不像有些人，几个月也见不着皇上。”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是盯着玉儿看的，意有所指。
玉儿自然不敢回话，只是低着头，毕恭毕敬的样子。
柳婉莹往前轻轻挪了一步，将她藏在自己身后，对朱昭仪笑道：“娘娘怎么想到来这里了，这里药味浓，怕是闻了会不舒服。”
“不碍事的，你上次给我开的止吐药很好，我现在什么味道都闻得。”朱昭仪笑，“你不是让我过了三个月就多多走动，利于生产吗，所以我今儿就走到这里来了。”
事实上，大概是别的地方她也不敢去，所以只敢在自己的宫里走动走动吧？
毕竟德妃的事风头刚起，而凶手到现在居然还没被处置，这半个多月以来宫里也是流言四起，个个都觉得圣心难测，不知道德妃的结局到底会是如何。
越是猜测，大家越是会谨小慎微，连皇上都不常上后宫来了，除了偶尔出现在皇后那边一次之后，就是去了几趟淑妃那儿，更多的时间他就是来这里陪朱昭仪，但也是来去匆匆，不会超过半个时辰就走。
连皇上都怕了——这是整个后宫娘娘们一致的感觉。
所以皇后也急了，积极找各种措施来平和宫里这诡异的气氛，可是连皇上最信任的盛德公主也选择逃离这个后宫，还有谁愿意为了这件事赴汤蹈火，不顾自己的性命呢？
柳婉莹眯起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朱昭仪聊着天，她很清楚对方的来意。
就算有人想下手，但有她在的地方，那人总归是会绕开的，在她面前下毒下药，岂不就等于没下一样吗，而且还很容易被人抓住，相信不会有人来自投罗网的。
“柳姑娘若是没什么事，不如陪我去趟淑妃娘娘那儿吧。”果然，她提出了要求。
不过她亲姐姐那儿也需要人陪？
“不会打扰你们姐妹二人聊天吧？”柳婉莹尽量问得婉转。
朱昭仪嘴角的笑意竟然有些冷：“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不过父亲怕我们姐妹二人常年在宫中反而生分了，叫我们一个月总要见一次面的，她无子，我又怀了身孕，孩子总归需要跟自己的姨母亲近一些。”
她的口吻带着几分不屑，似乎迫不得己才去一趟瑶华宫的。
不过传闻之中朱家姐妹好像也没什么交集，淑妃和朱昭仪虽然是同父所生，但毕竟不是同一个母亲，号称的亲姐妹到底有多亲又有谁知道？
“既如此，那我就陪娘娘走一趟吧。”柳婉莹笑笑，“反正我也好些日子没见到淑妃娘娘了，理应给她去请安的。”
朱昭仪看她一眼，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我差点忘了，你是淑妃姐姐找进宫里来的人。”
“娘娘说错了，民女是奉了皇上的圣旨进宫的。”柳婉莹急忙否认。
“柳姑娘真是个难得的明白人。”朱昭仪对她的反驳看上去相当满意，随即拉过她的手道，“走吧，看看淑妃姐姐这几日有什么消遣。”
她之前幽幽的一段话说完，此刻叫起姐姐来竟然显得格外亲热，这人前人后变脸的功夫还真是宫里人人都需要学的必修课，不然怕是在这个地方极难生存下去吧？
两个人手拉手去的瑶华宫，淑妃果然正在里面——以现在宫里草木皆兵的状态，没几个娘娘不是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寝宫里的，就算是朱昭仪虽然出了宫，但也只敢来亲姐姐这里，听说连每日给皇后娘娘请安都快要取消了，因为大家都不愿意久留，匆匆忙忙请了安就各自想着各种法子早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