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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古青苍连接大阵十余次攻击，右臂已然震痛不已。
若在接上几阵，怕是连斩尘都要被震落。
到时空手对白刃，转眼间便会化为齑粉。
只可惜自己已经深陷阵中，插翅难飞了。
余光看见不远处一道红色身影上下翻飞，只不过身法已不似先前灵动飘逸，显然是笑意盈体力不支，一时间心中焦急万分。
而笑意盈为了能减轻古青苍的压力，也是勉力施为。
所谓蛇打七寸，那天罡大阵便是依着螣蛇之形。
古青苍若能冲溃阵首与阵身的连接处，便能将此阵破去。
但这阵法演排高明，竟是按着“群龙无首”的方式排布。
四面八方无处不来攻击，一击不中之后，又全身而退。
既然“无首”，又何来“七寸”之说？
好在笑意盈钉住阵尾，这才牵制这阵形。
妙就妙在，古笑二人一首一尾，使的长蛇首尾不相顾，各自为战。
他二人正影射“日月”二象。
乃是“金日银月定天罡”的格局。
若无笑意盈出手相助，那天罡缠住古青苍一人，便是“灵蛇吞珠”的形势，饶是古青苍魔功初成，手中斩尘无往不利，也难逃被吞噬的命运。
试想，群星焉能同日月争辉？
更奇的是，这“金日”，“银月”心中为情所牵，无形地在长蛇的首尾扯出一根情丝。
弯如弓身的蛇阵，冥冥中多了一道弓弦，成了张“身弦俱毕”的日月弯弓。
古笑二人情势危急，就相当于那弓穹隆张，而上无箭矢。
如此一来，弦上饱含的能量宣泄不出，自然要全数落在弓身即天罡阵上。
结果自然是两败俱伤，鱼死网破怕是在所难免。
是以双方谁都奈何不了谁，陷入了僵局。
古青苍于那危急万分之际，仍然能头脑清明，苦思破解之法。
既然蛇尚未“化龙”，那“群龙无首”终究不过是“群蛇匿头”。
不信找不出破绽。
古青苍顺着被笑意盈钉住的阵尾，一路扫视过去。
果然在临近自己不远处，看到一个阵眼，含而不漏，隐而未现。
古青苍身子骤然而起，避开众人刀剑，居高临下，直扑那处阵眼。
站在阵眼上的四名弟子不料古青苍猝然扑至，未及还招，便已身手异处。
要处被迫，那阵法的威力骤减。
古青苍趁此机会，出刀如电，又砍翻几人。
原本铜墙铁壁一般的阵型，骤然溃散。
可那天罡阵毕竟不是一般阵法，蛇头受伤，蛇身吃痛狂摆，蛇尾处的笑意盈可算是遭了秧。
人浪翻涌，猝然大力击来，她避无可避，硬生生以双匕接下。
娇躯一震，跌落在几丈之外。
那汹涌的人潮转瞬即至，何须刀斧相向，便是一人一脚也足以“零落成泥碾作尘”。
古青苍远远看见，心骇欲死。
放弃对众人的追杀，飞身扑至。
身在半空中时，已然不及。
情急之中，一刀挥出。
斩的空气都为之一窒，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之声，一道无形的刀气挟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如新月初生般破空激荡而去。
只听一阵叮当声响，众人手中刀剑齐断。
空握把柄的众人还没来得及错愕，身子已被从中横断，步了刀剑的后尘。
一时间残肢断臂横列于地，化为涓涓细流的鲜血与地上尘土一混，整个山头登时变得泥泞起来，好似下一场春雨。
饶是在场不乏刀尖舔血之辈，也被那场面唬得呆若木鸡，浑浑噩噩起来。
古青苍将笑意盈搂在臂弯之中，只见她此刻面如金纸，一条血线自丹唇留在下颔雪白的肌肤之上，芳息渺渺，几若不闻。
尽管她武功高强，毕竟是女流之辈，如何能承受住几十人发狠的刚猛力道。
此时身内五脏尽皆震碎，早已名登鬼录，救之不得了。
笑意盈睁开那双动人心魄的眼睛，甚至因虚弱而失去焦点。
拼尽全力地定了定神，终于看清了古青苍的面目。
待发觉此刻正躺在心上人的怀里，惨然一笑。
“真好…你终于…终于…也肯抱抱我了。”
心中尤有千言万语，可这将死之躯如何说的出。
唯有努力地看着古青苍想将他的容貌再多记忆一番。
古青苍与其面不过数尺，将她的一点一滴看在眼里，饶是生性淡漠，此刻也肝胆俱裂，胸中郁结难舒，好似压了块千斤巨石。
出指封住笑意盈身上几处大穴，以左臂将她揽入怀中，手中斩尘斜拖于地，步调缓慢而沉重地朝黄天圣教走去。
刚才阵首被破开，趁着古青苍援救笑意盈的时候。
早有人补位，恢复了阵型。
这一次，天罡降魔阵不再“群龙无首”，而是首尾分明，那蛇头之上，竟然长出两个犄角，隐然已有化龙之势。
立在满地残尸间，狡猾而凶狠地盯着古青苍。
古青苍缓缓地平举斩尘，动作僵硬，如同僵尸傀儡一般。
猝然遭此巨变，心灰意懒，远不如之前意气风发，英气逼人。
但场中高手无不看出他那势如败絮的绵软刀法含着一股巨大的激荡不休的能量。
满地死尸具是黄天圣教之人，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不需要阵眼指挥，那大阵自然便朝二人劈天盖地的袭来。
古青苍怒喝一声：“天魔万仞！”
手中斩尘对着面前的虚空劈去。
刀芒刀气刀势刀意合而为一，携着一股充塞寰宇的凛冽罡风，化作千万道寒芒激射而出！
风从深不可测的地方吹来，又吹向深不可测的地方。
在周天弥漫的血雾之中，那个尤几百人组人的浑如巨兽的庞大怪物猝然倒下。
每一具尸身上都布满了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刀口。
血管，经脉，筋络，亦或是骨骼全都段段为坏。
同包饺子的肉馅没有分别。
尸山血海中的古青苍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得，转头看向黄天圣教仅剩的诸位帝君和十余位弟子。
那目光摄人心魄，好似抽去了众人的力量，变作待宰的鱼肉。
在极致的威压面前，除了颤栗，你别无选择。
(本章完)